許臨溪在走廊上拍照,和其他幾個小伙伴們一起。
她人緣很好,幾乎和班里幾乎所有人都合得來。
一扇鐵門,隔絕了所有的壓抑與猶豫。
許臨溪扒在欄桿上,走廊里是嘻嘻哈哈的鬧騰,卻傳不到她心里。
“嘿,許臨溪!”
有人拍她。
又走神了。
眼睛聚焦,許臨溪掛起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笑。
“欠扁啊你!”
她其實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很想抱住那個女孩,輕輕抱住,輕輕拍打,輕輕安慰,把肩膀借給她靠,然后說:“沒事,沒關(guān)系,我陪你?!?p> 但她不敢。
她甚至連走到林子青面前的勇氣都沒有。
其實,許臨溪知道,自己早已經(jīng)輸?shù)膹貜氐椎祝陉愑晏飻堖^女孩的肩膀的時候。
他抱的是那樣緊,任何人都插不進去。
以一種自己永遠無法達成的姿態(tài)。
或許陳雨田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那雙靦腆無害的眼睛才會有那樣已經(jīng)將人看穿的鋒利。
她想著事,撞到了陳安好。
一陣香風。
“你洗頭啦?”
只有陳安好的洗發(fā)露這么香。
陳安好略略挑眉,眼神詢問,不咸不淡。
姓陳的都沒一個好東西!
許臨溪磨牙,暗自抓狂。
“安好,”許臨溪示弱,抓著對方的衣袖,低聲哀求,“你幫我看看青青好不好?”
陳安好不緊不慢把衣袖從許臨溪手里抽出來,她聲線溫柔,嘴角噙笑,細聲細語。
“好啊?!?p> 她看她的眼神就像個廢物。
她拉開前門。
許臨溪的事,陳安好知道。
或者說,是看破不說破。
許臨溪自私,陳安好冷漠,某些方面來說,兩人是有一定相似之處的。
就像其他人不懂許臨溪時,陳安好懂,其他人不懂陳安好時,許臨溪懂。
這是兩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教室里很安靜,有已經(jīng)睡了的,也有還在奮筆疾書的,張好好卷著劉海,在看單詞。
“怎么了?”
陳安好做著口型,無聲詢問。
兩人已經(jīng)做了兩個學期的同桌,默契十足,只要對方一挑眉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
張好好將來龍去脈給她講了一遍。
林子青還在哭。
還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陳安好什么也沒做,只是坐在她旁邊的箱子上,然后把手心輕輕貼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很輕很輕地拍打。
林子青的背是濕熱的,隔著一層布料,能感受到掌心下跳動的血管,滾燙的血液以及無法抑制的顫抖。
她哭的太厲害了,即便死死咬著牙關(guān)不讓聲音發(fā)出來,卻也無法制止哭乏后的抽噎。
陳安好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她知道林子青現(xiàn)在需要的是無聲的陪伴與安慰。
人的情緒是很容易被傳染的,陳安好卻沒有任何感覺。
她想到了昨天,想到了汪夫子因為一個學生的感謝而哭泣,想到了她的媽媽因為自己成人畢業(yè)了而哭泣,想到了貝容容前幾天只是因為毛妍和葉闖玩而掉下的眼淚。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太傷心了會哭,太感動了會哭,太喜悅了也會哭,甚至只是因為其他人在哭,所以也跟著哭。
這個箱子坐著不太舒服,陳安好百無聊賴地想著。
但是很多人都愛來。許臨溪,貝容容,林酥,易晴娃,還有嚴明月,很多很多人。
這個座位是林子青專門為她們準備的,陳安好還記得她說話時得意洋洋的樣子,讓許臨溪著迷。
很多人都受過林子青的情。
她總是很樂意去幫班里的同學解決問題,還能做的非常好。
熱情,認真,誠懇,開朗,這樣一個太陽一樣的女孩,很難讓人不愛。
是個注定光芒萬丈的人。
陳安好給出結(jié)論。
林子青起來了。
陳安好順勢放下手,乖巧地在一旁等著。
林子青抽了幾張紙,擦干凈眼淚。
“你快去睡覺吧。”她的睫毛上還有淚。
“午安?!?p> “午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