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武士的時代
狹窄的走廊如地獄一般,堆滿了尸體,有維新派的,也有新選組的。鮮血化成濃漿,粘稠的感覺如被惡鬼抓住雙腿,發(fā)出陰冷的嘶吼。
“喝!”一個劍客高舉著長劍沖了過來,卻劈到房梁上卡住,沖田總司毫不猶如的舉劍平刺,一擊貫穿了對方的喉嚨!
溫?zé)岬孽r血濺了她一臉,但她不為所動,一腳將死人踢開,抽出了劍,然后又一次發(fā)動了突刺。
她就像一匹垂死掙扎的野狼,渾身上下都放射著令人戰(zhàn)栗的冰涼!
“一層的敵人已經(jīng)殺光了!”
“齋藤君,這里勞你把守!”沖田總司問道:“近藤總長呢?”
“在二樓,對方把持著樓梯口,陷入苦戰(zhàn)!”
沖田總司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喝道:“都閃開!”
劍尖翻轉(zhuǎn),微微下垂,略向右傾。
天然理心流,無明三段突!
她如劃破黑暗的流星,以不可阻擋之勢,摧枯拉朽的擊破了對方的防御,掀起一陣腥風(fēng)血雨。
“太棒了,沖田隊(duì)長!”
“后面的人,跟上!”她快步走上樓梯:“近藤總長,沖田總司前來支援!”
“哦,幫了大忙!”近藤勇也是渾身浴血,左肩上更是被捅了個窟窿,可他仍舊是面無表情,好像受傷的根本不是他一樣。
幾名劍客圍著他,看到了沖田總司,立刻分出兩人向她沖來。
“幕府的走狗,去死!”
總司目光一凜,劍光如銀蛇一般,先后刺穿了兩人的喉嚨,她拉起對方的衣袖豎在在臉前,一抽刀,鮮血被衣袖擋住,對方便軟軟倒地。
“抱歉,我可是狼!”沖田又吐了一口血沫,向近藤勇那邊走去:“總長,我來幫你!”
“別管我!”近藤勇如機(jī)器一般堅(jiān)毅:“去抓宮部,他就在那間屋子里!小心,有高手在保護(hù)他!”
高手嗎?
沖田總司點(diǎn)頭,剛走到門前,一道人影擊碎紙門沖出,劍光帶著寒氣直刺她的咽喉,讓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好快的劍!
要死了嗎?
不,還不到時候!
她不退反進(jìn),對方的刀插入了她的肩頭,從背后又刺穿了出來,劇痛讓她咬破了嘴角,血液滴落下來。
“平青眼……果然名不虛傳!”菊一文字不知何時插入了對方的胸口,將跳動的心臟扎個稀爛。
“哈啊……哈??!”沖田總司劇烈的喘息著,生與死就是這樣在瞬間逆轉(zhuǎn),這一次,她才是勝利者!
她大叫一聲,抽出了插入肩膀上的劍,鮮血咕咕的冒了出來,她咬著牙,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藥粉撒上,可瞬間就被血液沖掉。但她好似沒看見一樣,拿著綁帶胡亂的系上。
敷了藥,包扎好,就不用再當(dāng)心傷口,沖田總司,你還不能倒下!
懷著這個信念,她拉開了內(nèi)間的房門。
“砰!砰!砰!砰!”
清脆的槍聲比刀劍要簡單的多。
沖田總司的胸前濺起了美麗的血花,被巨大的沖擊力帶飛了起來,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沖田!”新選組的眾人目眥盡裂。
天才的劍客,在槍炮面前,又算什么呢?
武士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這就是悲哀。
……
……
“沖田啊,所謂劍客,既是日復(fù)一日的磨練,才能達(dá)到常人所不及的高度。你現(xiàn)在吃的苦,總有一天會讓你立于人類的頂點(diǎn)!”恍惚中,總司似乎又聽到了師傅近藤周助曾說的話。
作為天才劍客的我,是頂點(diǎn)嗎?
她倒下了,應(yīng)該不是。
擊倒她的是一個滿臉慌張的中年人,雖然腰間別著刀,但并沒有出鞘,那只是裝飾而已。
僅僅是一眼,她就能斷定,那把刀連血都不曾見過。
但她就是敗在此人之手。
精妙絕倫的劍術(shù),倒在了小小的彈丸之下!
“真是愚蠢!”一個肥碩的男人躲在護(hù)衛(wèi)身后,滿臉橫肉的大放厥詞:“還不明白嗎?只憑血肉之軀是戰(zhàn)勝不了槍炮的!這個國家需要改變,需要創(chuàng)新,武士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無言以對。
“開火,開火,把這些惡犬,統(tǒng)統(tǒng)送入地獄!”肥碩的男人叫宮部鼎藏,正是策劃火燒京都的人。
“是!”共有四名護(hù)衛(wèi)拿著火槍,他們開始上彈,對于擊發(fā)式前裝線膛槍來說,每次射擊之后都要重新裝填火藥和子彈,這需要時間。
“去保護(hù)沖田!”
“快帶她下去!”
新選組的人在大聲的叫喊著,但每個人都在應(yīng)付著敵人,雖然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然而一陣清風(fēng)突然吹過,沖淡了屋內(nèi)的血腥。
泰平從窗口跳了進(jìn)來,踩著血漿,一步步的走到總司面前。
金發(fā)少女躺在地上,渾身鮮血。
“我做了你最喜歡的茶泡飯,可等了好久都不見你回來?!?p> “……抱歉,可能會忙到很晚?!笨偹究嘈Γ骸澳銕兔Φ脑挘苍S可以早一些結(jié)束?!?p> 名劍菊一文字被遞了出來。
“那個叫做宮部的男人想要火燒京都,阻止他!”
泰平接過了劍。
新選組的人莫名的松了口氣。
“哪里來的臭小子?”宮部有些奇怪:“以為多出一人就能反敗為勝,壬生狼的腦子都壞掉了吧!”
“大人,裝彈完畢?!?p> “開火,先干掉這個新來的。”
“是!”
“砰砰!”兩聲槍響。
泰平?jīng)]有躲,因?yàn)樽訌棌纳韨?cè)飛過,打在了后面的墻壁上。
這個時代的槍械精準(zhǔn)度差的離譜,甚至還不如弓箭。
“一對蠢貨!練習(xí)了這么久還射不中嗎?繼續(xù)射擊!”
“砰砰!”又是兩槍。
一槍打在了地板上,而另一槍……泰平頭一偏,躲開了。
不止宮部,就連新選組的人都呆住了。
“只要留意槍口的角度,判斷出子彈的軌跡并不困難。”泰平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句,然后一步步向?qū)m部走去。
四名槍手都射擊過了,如今正在慌忙的上彈,毫無威脅。
宮部眼神透漏出一絲慌張,連忙向一邊呼喊。
“快來保護(hù)我!”
憑借人數(shù)優(yōu)勢,立刻就有三名劍客舍棄了新選組的對手,手持利刃向泰平殺來。
“當(dāng)心!”
近藤勇等人連忙提醒。
但隨之而來的刀光如蝴蝶亂舞,三名劍客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仿佛是被無形的野獸撕碎,從脖子、胸口、大腿三處被斬成幾段,熱氣騰騰的鮮血澆在同樣熱氣騰騰的內(nèi)臟上,散發(fā)出讓人作嘔的腥臭。
“飛天御劍流,龍巢閃!”
泰平甩掉劍上的血,面色冷峻說道:“抱歉,我心情不太好,能請你們站著別動,乖乖的受死嗎?”
因友人的重傷,惡鬼降臨在了名為人間的地獄。
雖然是夏日,但氣溫卻正在變低。
宮部的牙齒開始打顫,對面明明是個毫無權(quán)勢的卑微劍客,他卻實(shí)實(shí)在在的感受到了威脅與恐怖!
“開、開槍!打死他!”
頭兩名護(hù)衛(wèi)裝彈完畢,毫不猶豫的開火。隨著距離的接近,命中率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兩顆子彈并排著向泰平的胸口飛去。
于是劍光再一次亮起,短暫但炫目,如撕裂一切的閃電,嚇的宮部一屁股坐在地上。
劍刃斬在子彈上,擦出兩點(diǎn)火花,金屬彈丸咕嚕嚕的滾落地面,掉在血漿中,發(fā)出‘嘶嘶’的響聲,灼起一陣血霧。
“真是一把好劍,上一次可是被打斷了呢?!碧┢劫澷p了一句,然后對著宮部嗤笑一聲:“你剛才說,武士的時代過去了?”
宮部的面皮一陣抽搐,臉色脹的通紅,他歇斯底里的大叫道:“不可能,怎么有人能斬下子彈!湊巧,一定是湊巧!射擊,繼續(xù)射擊!”
“是!”后兩名護(hù)衛(wèi)應(yīng)了一聲,扣動扳機(jī)。
劍光再次亮起,火花再次閃爍,子彈再次被斬成了兩段。
并不是湊巧!
而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神速劍!
位于人類頂點(diǎn)之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
劍身反射著光,映在泰平臉上:“想用槍炮代替武士,還早的很!”
宮部臉色慘白,如驚弓之鳥,他大聲的叫喊著:“快上彈,繼續(xù)射擊,別讓他過來!”
但泰平不需要上彈,或者說,他本身就是子彈!
不,他比子彈更快!
學(xué)自沖田總司的神技“縮地”發(fā)動,泰平壓低身體,幾乎是緊貼著地面,連風(fēng)聲都被他拋在了身后,一秒鐘,泰平就沖入了敵群,而對方才剛剛打開槍膛。
又是一秒鐘,劍光帶走了手臂,切斷了大腿,然后又抹上了他們的脖子,四名護(hù)衛(wèi)瞬間就成了名為肉塊的物體,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血液潑灑在四周,順著墻面緩緩的流下。
“知道我為什么沒有沒有自己的劍嗎?”泰平咧嘴一笑,向?qū)m部說道:“因?yàn)橛辛藙?,我會分不清捅穿的是紙還是人!”
鬼之言!
宮部脹紅的眼睛向外凸著,他手足無措的求饒:“別、別殺我!”
“太晚了!”
泰平手中的劍光從下向上揮舞,正砍在宮部肥碩的肚子上,同時左手推著劍身,增加了斬?fù)舻牧α?,令向上的沖擊更加強(qiáng)大,這份技巧,便是……
“飛天御劍流,龍翔閃!”
菊一文字撕開著皮肉和脂肪,切開內(nèi)臟和骨骼,宮部在慘叫聲中被斬成了兩段。在強(qiáng)大的力量之下,上沖之勢不止,泰平高高躍起,頂著宮部的上半截身體,轟隆一聲擊破屋頂。
皓月如畫,少年如詩。
“真是好風(fēng)?!碧┢秸驹谖蓓斏希粗h(yuǎn)方向?qū)m部質(zhì)問:“瞧,祈園祭還在進(jìn)行,人們還在歡慶,到處都是幸福的味道,多么美好。摧毀它,你又能得到什么?”
腰斬并不會立刻使人死去,宮部正在遭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求……求求你,殺了,殺了我!”
“好呀?!?p> 劍光落下,宮部的腦袋脫離了身體,順著屋頂?shù)男逼鹿緡5臐L了下去,掉落在地面上彈了幾下,又滾進(jìn)了路邊的水溝中,被污泥覆蓋。
“人被殺,就會死?!碧┢绞談Γ骸按笕宋?,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