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云起下,何處風(fēng)華?
“老師,什么是愛?”
一個長衫著身的少年這樣詢問他面前這個曾經(jīng)的老師,如今的高僧。
面目清秀卻不失慈悲的老僧愣了片刻,輕嘆一聲,多年之前有個女子在亭舟上也這樣問過他。
“愛,是慈悲。”
------南華,玄祖紀(jì),鳳翔三年。
都城燕安。
晨光稀微,本是眾人酣睡之際,而那悅來客棧數(shù)十間客房的一間中卻有人從夢中驚醒,還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誰說夢中皆是虛妄?夢里不止有虛妄,還有過往。
早已到而立之年的昔日少年郎,望著和數(shù)十載之前同樣熱鬧的街道,自嘲一笑。隨即輕步向前,猶如少年時分游覽京城,只不過這次孤身一人而已。那時,他還叫云啟,她叫落雨。
自古好事多磨,這句話用到云啟身上正合適,四次入京趕考皆榜上無名,十四歲會試第一,自負(fù)腹有詩書百萬卷的云啟煞是郁悶,同時讓他感到郁悶的,還有面前這個又小又矮又胖的丫頭。
“跟你說了多少遍!明天我就要趕京赴考,沒空和你說話!”
“可是……”
“明天是上元節(jié)??!”
“那又怎樣?”云啟憤怒的拍上了門,用力之大。連茅屋上的茅草都震落了幾縷。
“行吧,那干糧放門前了,走了。”
丫頭像往常一樣大大咧咧的放下。干糧,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離去。
約摸半個時辰之后,那丫頭的身影,快與地平線合而為一的時候,木門悄悄打開了,削瘦的身影拾起了地上,精心打理好的包裹,自嘲一笑。
他,云啟,是無法像他的名字那樣恬淡、悠然的臥看世間云起云落的,他像世人一樣堅信“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彼麗勖谰拖袷刎斉珢劢鹱右粯?,他不喜歡這個傻丫頭,卻總是理直氣壯的讓她干這干那的,就像地上的這個包裹,就像讓她離他遠(yuǎn)點。
他拿起包裹正要放回屋中,卻看見掉落的茅草,拾起,跳一下,沒放到屋頂上,再跳,又沒放到,再跳,好,摔一個狗啃泥。
他索性坐在地上,輕笑一聲,
“果然如此……”
他搖搖頭。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吶,呵,呵呵……”
三月的陽光一天比一天刺眼,刺的剛從悅來客棧出來的云啟又瞇上了雙眼。
“呦,這不是風(fēng)起大人嗎?怎么?昨天又是一夜長醉不醒?”
聽聽這帶上些許諷刺的話語,都知道是禮部侍郎離合悲。
云啟面無表情,
“黎大人我有要事奏示皇上,若無他事,請讓出路來,可否?”
離合悲正要出言譏諷一番,云啟卻早已快步從他身旁走過,眼不斜,目不視,連腳步都不曾停頓一下。
今天他要辦一件事,大事,比這天還大,相信對她也一樣。
鳳翔三年,三月。
在這群山惡水的地方,風(fēng)塵樸樸的趕考書生,估計也就他一個吧。云啟拍掉衣襟上的樹葉,邊想邊就著身邊潺潺的溪水吃起了干糧,嗯,不咸不淡,剛剛好,沒想到那丫頭手藝還不錯。
“呆,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花胡子,花臉,花衣服的六個剪徑強盜從草叢里蹦出來。強盜一看是一個窮酸書生,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晦氣,今日剛開張就碰上個窮酸小子,喂,那邊那弱雞,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就讓你那狗頭暫且寄放在在你脖子上,否則……嘿嘿?!?p> 云啟一臉平靜,可手中被捏碎的干糧出賣了他,他現(xiàn)在其實慌的一批。
“敢問好漢尊姓大名?”
“嘿嘿,爺爺們就告訴你,我們就是無眼,無耳,無鼻,無舌,無聲,無意六兄弟!識相的就快點交出……”
還沒等六兄弟把明晃晃的“寶刀”架在云啟脖子上,只聽,
“轟?。。 ?p> 一塊巨石直接將六人砸了個沒影,云啟心里默念阿彌陀佛,正想大喊一聲是哪位好漢,只進樹林旁石崖最上邊那個招手的若隱若現(xiàn)又矮又胖的身影,云啟瞬間黑了臉,轉(zhuǎn)身就跑連風(fēng)度都不要了,剛跑出樹林正碰上那個熟悉的身影,當(dāng)然勵志而來的是那獨特的大嗓門。
“哎?剛考趕的這么急呀?正好我入京有點事,陪你赴京趕考咋樣?”
看著嗓門越說越大的這丫頭,引起不動聲色的退后兩步正欲一口回絕,卻突然想起剛才的那伙強盜以及之后的窮山惡水,狼蟲虎豹,一時沉默,半響之后,云啟突然出聲,
“哎,你叫什么名字?”
“?。俊?p> 習(xí)慣了被引起拒絕的丫頭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云啟直接甩袖走開,這時回過味來的丫頭才連忙跟上去,又是大呼又是小叫。
“哦哦,我叫落雨,落雨的雨,落雨的落,哎,你是不是答應(yīng)了?啊?”
“離我遠(yuǎn)點,一丈,不,一丈半,走開!”
站在乾清殿門口的太監(jiān)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在大殿門口發(fā)了半天呆的兵部尚書,輕聲提醒,
“風(fēng)尚書?”
“嗯?哦!”
“陛下讓您進去,”太監(jiān)言語輕柔。
云啟面無表情的對太監(jiān)躬身表示感謝,漫步走進乾清殿,乾清殿不得喧鬧,不得快步疾走。這是三十年前那件事發(fā)生之后才定下來的規(guī)矩。云晴漫步走向皇上批閱奏章的后殿,心想,那時要是有這條規(guī)矩,是不是就能早抓住那個刺客?是不是……她就有可能不會死?
鳳翔三年,四月,乾清殿。
大殿之上,恭恭敬敬的站著十?dāng)?shù)人,云啟便是其中之一。而在他們面前,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龍椅之上的,便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男人。他百無聊賴的聽著坐下的那。十?dāng)?shù)個年輕人或大談風(fēng)月,或大談國事,或為民請命,或直抒胸中之意。直到最后云啟出列。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皇帝停下了手中的事,抬頭看了云啟,而皇上身邊的掌印太監(jiān)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
“南華參差百萬戶,多少寒衣裹枯骨!”
“高皇帝,在九天,不見滿山遍野舞白龍,關(guān)內(nèi)戶戶皆縞素!”
“高皇帝,在九天,不,南華關(guān)外累白骨,南華關(guān)內(nèi)兒涕哭!”
看一看,是誰在敲那戍邊鼓。
看一看,是誰與我共逐露?
掌印太監(jiān)猶豫一下,俯身在皇帝身邊耳語,
“陛下,這個年輕人……”
“就他了吧?!?p> “嗻!”
“奉天承命皇帝詔曰,本次殿試一甲三名,狀元,云啟。榜眼,離合杯。探花,緣起。賜進士及第,二甲若干賜進士出身,三甲若干,賜同進士出生,欽此!”
“云狀元,恭喜啊!”
掌印太監(jiān)宣文紙后并未立刻抽身回乾清殿,而是快步走之云啟身邊道喜。
“不敢不敢。”
“皇上有旨意,明日將在乾清殿大擺慶宴,請各位進士一齊赴宴??!”
“謝陛下?。?!”
包括云啟在內(nèi)的所有人躬身道,隨即掌印太監(jiān)竟于云啟一同離去,余下的人是若有所思,這就已經(jīng)隱約表達了皇上的態(tài)度了,看來這個云啟是個人物,不容小覷啊。
云啟與那掌印太監(jiān)一同說說笑笑,走出大殿走,至宮門口,二人才拱手道別,而那落雨早已急不可耐的沖上來大喊,
“云啟!中不中啊?皇上有沒有看上你??!”
“哈哈,我就知道云啟你一定會是狀元!”
落雨嗓門依舊不改之前之大,惹得云啟一臉嫌棄,不過云啟眼中也是難掩激動,難怪,二十多年寒窗苦讀,縱是他這種心思沉著之人也還是激動不已啊。
云啟一臉黑線,掌印太監(jiān)倒是捧腹大笑起來,笑聲未停,只聽宮內(nèi)傳來一聲怒呵。
“抓住那個刺客!”
未等攻門外的一眾人反應(yīng)過來,一個身著黑衣的蒙面之人就已從宮門中掠出,徑直沖向云啟一伙人。正映泰錦世笑一聲一個縱身,那黑衣之人已倒飛進宮門近十步遠(yuǎn),眾人暗自倒吸一口涼氣。
掌印太監(jiān)言笑晏晏,
“咱家侍奉皇上二十多年了,捏死刺客近百個了,不過女道是第1個跑出宮門的?!?p> 那黑人倒在血泊之中呻吟不斷,落雨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喲,這小家伙竟敢行刺皇上,來來來,讓我看看長啥樣?”落雨故意大聲說道,說著上前扶著黑衣人看似要摘下他的面紗,身子一側(cè),手一翻,卻出現(xiàn)一根銀針,正要刺入這人的太陽穴。
“哎,這位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在咱家面前殺人不妥吧?”
落雨。耳邊傳來了掌印太監(jiān)陰森森的話語,落雨身體一僵,隨即反身就是一記手刀!掌印太監(jiān)輕描淡寫的拍開了落雨,落雨頓時就像樹葉一樣倒飛出去,嘴角溢出一抹鮮紅,又硬生生將涌上喉嚨腥甜咽了下去,這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回倒輪到掌印太監(jiān)驚奇了。
“小姑娘家的,功夫倒是不錯,說吧,是誰派你來的?嗯?”掌印太監(jiān)說著朝云啟的方向掃了一眼。
“去你娘的老太監(jiān)!你姑奶奶我是白蓮教教主,風(fēng)云手下第一護法風(fēng)向華!特來助我教刺客取那皇帝的項上人頭!哈哈!卻沒想到你這個閹狗的功夫這么高,老娘今天認(rèn)栽,要殺要剮隨你!”
“啪!啪!啪!”
掌印太監(jiān)度步走至落雨面前,落雨這時連起個身都吃力,掌印太監(jiān)邊鼓掌邊驚嘆,
“不愧是第一邪教的護法,呵呵,死到臨頭還嘴硬,不錯,不錯!”
“我倒要看看下了詔獄你還能不能如此硬氣,拉走!”
掌印太監(jiān)派人喊來皇宮中的禁衛(wèi),迅速趕來的禁衛(wèi)的伍長臉色煞白,大汗淋漓。讓白人教的人混入皇宮,行刺皇上,還差點讓刺客逃脫,估計下來官職肯定不保,至于人頭能不能保得住,那就全看天意了。
“云狀元??!此人與你有何關(guān)系?。吭趯m門口等你出來?”
云啟坦然笑之,
“路上偶遇之人,不知為何纏我至此,與我又有何關(guān)系?”
掌印太監(jiān)孤疑的打量了云啟幾眼,這才慢慢露出了冰水一般的笑容。
“那就好,咱家要回宮向皇上稟告此事,就不在此培云先生了,告辭!”
未等云啟回禮,掌印太監(jiān)早已抽身向乾清殿快步走去了。
直到看到掌印太監(jiān)身影沒入殿門,云啟長出一口濁氣,這才感到后背被汗浸濕的長衫如生鐵般冰冷,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與宮內(nèi)宮外相比,此刻最寂靜的恐怕就是皇帝歷代處理大事的乾清殿了。此時殿內(nèi)靜聽宮內(nèi)禁衛(wèi)到處搜查動靜的人,正是皇帝與掌印太監(jiān)二人,一個躬身,一個端坐。掌印太監(jiān)就這樣一直彎著腰,仿佛只要皇上不開口,他就會一直如此恭謹(jǐn)下去。
“史公公?!?p> “奴才在!”
皇帝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就像冬日的太陽,耀眼,看似親切,可只有陽光灑在身上,才知道這日光何其冰冷。
“下詔,擢狀元云啟為兵部尚書,秋后監(jiān)斬白靈教叛逆風(fēng)向華,呵呵?!?p> 掌印太監(jiān)低垂著頭,半個身子處在燈火照不到的地方,看不到表情,聽不到喜怒。
“嗻!”
“等等,帶朕口諭,”
皇帝臉上笑意更甚,
“告訴云啟,如果他愿意放棄尚書之職,終生不仕,便可放那名女子生還?!?p> “嗻!”
狀元又如何?對于僅次于天與地的皇帝而言,不一樣是掌中玩物?玩弄人心是這張龍椅上所坐之人最大的樂趣,坐上這張椅子,人也就不再是人了。
時隔三十多年,云啟,無數(shù)次到過這個地方,與眼前這個老態(tài)盡顯的男人共議大事,無數(shù)次,他來到這個地方都會想起曾經(jīng)還是讀書人的時候,窗外偷聽的那個小姑娘。
“臣,風(fēng)起,有要事要奏!”
“哦?愛卿所奏何事???”
風(fēng)起抬頭,用復(fù)雜的目光打量眼前這個已至花甲之年的老人。
“臣參劾兵部尚書風(fēng)起十罪!”
“嗯?!”
“一罪,廣交羽翼,結(jié)黨營私!”
“二罪,貪污腐敗,中飽私囊!”
“三罪,把持朝政,唯親任是!”
“四罪,……”
……
“十罪!”
云啟,不,早在30年秋后就已改名為風(fēng)起的。這個早已至知命之年的男人抬頭看向那個龍椅之上的男人,目光清冽,口中一字一句,似要將三十年前的悔恨一吐為盡。
“勾結(jié)邪教,圖謀大逆!”
皇帝看向這個三十年前他一手提拔起的權(quán)傾朝野的國之棟梁,一時沉默。
“你,可想清楚了?”
皇帝聲音沙啞,表情一如往昔。
“臣已將罪證交給提刑按察使司,望陛下公正處理!”
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一個躬身,一個端坐,像極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幕。
“可!”
風(fēng)起得到了皇帝的批準(zhǔn),笑笑,轉(zhuǎn)身離去,連告退都沒有向那個男人說一句。
他一心求死,就像三十年前的她一樣。
鳳翔三年。
“大人!”
一名身著飛魚服的官員恭恭敬敬的對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躬身作禮。
“打開牢門!”
“是!”
早已被掌印太監(jiān)私下囑咐過的錦衣衛(wèi)官員自然不敢怠慢眼前這個聽說是皇帝身邊新的大紅人的年輕尚書。
官員手腳麻利的開鎖,又彎腰為年輕人開門。
年輕人快步走進牢獄中,看到被綁在木樁上的那個女子,忽地一晃神,之后便沉聲問道。
“此人是誰?”
官員不置可否,撇撇嘴拱手道,
“正是被史公公所抓住的假托落雨之名的白靈教叛逆風(fēng)向華!”
年輕人正是云啟,此時驟然瞪大雙眼,不僅僅是因為眼前之人的風(fēng)華絕代。
“可……可是……”
“像大人如此吃驚,是因為她模樣的改變吧,這種術(shù)法正是江湖上被人津津樂道的易容之術(shù),不過對于錦衣衛(wèi)來說來說仍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官員從容不迫,緩緩稟道。
錦衣衛(wèi)大談特談,江湖上為人稱道易容之術(shù)及其破解之法,而云啟的思緒早已飛向那不為人知的過往。
眼前之人,這個風(fēng)華絕代的女子,這個風(fēng)姿卓越的女子,他,見過。
那個。小時曾在他窗外偷聽他讀書的小姑娘,竟和他一直厭煩的傻丫頭是同一人?
云啟苦笑一聲撇開還在談天說地的錦衣衛(wèi),輕步走著風(fēng)向華面前。
“這么多年……你可還好?”
這一句問的不僅僅是那個伴他赴京的傻丫頭,還有那個青梅竹馬的窗邊姑娘。
風(fēng)情花此時微微抬眼,一笑。
“這便是我要赴京之事。”
云啟攥起手掌心,指甲在肉里越陷越深,紅絲血水順著指縫一滴一滴砸在地上。突然,云啟篤然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你確定?”
掌印太監(jiān)忍不住問道,云情面無表情,抽身離開。掌印太監(jiān)并未發(fā)怒,看著云啟孤單影子,落寞背影感慨一句。
“可成大事也!”
引起獨自一人走在燕安的青石街道上,今天的街道出奇的安靜,斜陽西照,日光拉長他的影子,緣起,相約花前月下,緣滅,獨自小徑斜陽,人生落寞,不外如是。
“愛令人憂,令人怖,可佛說,若離于愛,何憂?何怖?”
鳳翔三年,九月,新任兵部尚書云啟,監(jiān)斬白蓮教叛逆風(fēng)向華,同年十月,云啟改名為風(fēng)起,字云,天下震動。
鳳翔五年,三月,天下饑荒,風(fēng)起力排眾議,開設(shè)粥廠,濟民數(shù)萬,萬民歌頌。
鳳翔二十五年,八月,白蓮教余部反叛,封風(fēng)起為鎮(zhèn)西大將軍,成為南華朝堂第一任文官武職之人,破白蓮叛軍,皇帝在朝堂之上笑言,
“我有國士,舉世無雙!”
鳳翔三十年,封風(fēng)起為征西大將軍平西涼,特封上柱國,權(quán)傾朝野。
誰說,十有九人堪白眼?
誰又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太陽有點刺眼呢,風(fēng)起自己走上刑場,抬眼看看太陽,這樣想著,又向下一眼望去,人山人海,想必當(dāng)年他沒有看到這樣的壯觀的景象,會不會有點遺憾呢?
她沒死他知道。
白蓮教教主風(fēng)云!風(fēng)起,字云!
風(fēng)向華并使他讓教中教眾救出來的,上刑場的不過是另一個被易容了的死囚而已,他說她想去哪就去哪,他,不需要她了。
他們說,他等了她十年,郁郁而終。
他們說,她可能飲盡天下烈酒。
他們說,她寫著“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p> 他們說,她寫著“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塵滿面,鬢如霜?!?p> 他們說,她寫著“大雁又南飛,公子歸不歸?”
他知道,她喜歡他,在屋里給窗外的她讀書時就知道。
她知道,他為了天下人,她。一直知道。
看著藍(lán)天之外的云起云落,他突然想起,
“昨晚下了好大一場雨,挺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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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舟湖上月
寫的第一篇作品,大家將就看看,月哥我將就寫寫,祝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