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海晏云起下,何處風華?

天欲雨,夜難平。

  我問佛: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曰: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我也曾如你般天真。

  我問佛:何為緣?

  佛語:緣為冰。

  我抱冰在懷,冰解,緣盡。

  ……

  地線將一輪紅日分為兩半,一半入地,一半在天邊沉淪。如同溺水之人般苦苦掙扎,終不見日。

  月光灑下涼如水,于青磚,于茅屋,與那輝煌的廟堂,如水如乳,清涼冽人……

  少年邁著輕快的腳步,用腳面仔仔細細的品讀著那些有些歲月了的青磚瓦礫,一眼望去,原本應(yīng)該熱火的鬧市卻靜默猶如海底。宵禁。前不久時皇帝才下的死命令。

  少年看著無人的街道小巷苦笑一聲,隨即朝著皇宮走去。燕安,南華的都城,而少年不是什么一般人,一般人怎敢違令出門?三皇子李壽(字應(yīng)水)。當年皇帝帶著自己最看重的太子李然叩關(guān)北齊的邊陲重地飛鴻關(guān),被伏擊。太子李然護駕沖出重圍,后因傷勢過重,不治而亡。自此,皇帝頗為倚重才剛至及冠之年的三皇子李壽。

  少年徑入皇宮,至宮門外時正遇禁軍統(tǒng)領(lǐng)杜石(字山松)領(lǐng)軍值守,二人微微頷首,杜石便帶軍巡夜去了。

  走入宮門,一片寂靜,唯乾清殿有燈火通明,少年深吸一口氣,抬起原本向下的視線,直視那乾清殿的殿門,他腳步輕動,如那過河之卒,只進不退,也不可回首……

  “陛下!”

  李壽,筆直的站在那方龍案之前,輕聲言道。

  皇帝停下朱筆,笑著說。

  “水兒,說過多少遍了,在外人面前,你我是君臣,只有你我二人時便是父子!”

  李壽,聽見皇帝并未自稱朕是這才心中松弛下來。

  “不知父皇深夜召兒臣前來有何事?”

  李壽眨巴著眼睛望著自己面前這個不怒自威的男人

  皇上盯著李壽,用手指一下一下叩著龍案,半晌無言。

  “水兒,你今年多少歲了?”

  “虛歲二十有一?!?p>  面對這突如其來且莫名其妙的問題,李壽低垂下頭,但嘴中的話卻不帶絲毫猶豫,脫口而出。

  皇帝那黑白分明的雙眼冷水般看著眼前這個兒子,眼仁黑少白多,狼貌,自古多梟雄。

  皇帝忽的展顏一笑,頓時讓人竟感春暖花開。自古無情是帝家,自古多情也是帝家。

  “二十有一了啊,嗯……朕為你找了門親事,如何?”

  皇帝看向李壽,起身,負手而立,面帶微笑,眼中卻沒有絲毫感情色彩。。

  李壽躬身垂首,不敢直視。

  “敢問父皇為兒臣所選,是何人千金?”

  “禮部尚書之女張青(字應(yīng)日)”

  “臣……遵旨!”

  聽到這順從的話,皇帝冷漠的眼仁里才帶上一點柔色。

  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男人抬手輕擺。

  “退下吧?!?p>  “是!”

  李壽未敢轉(zhuǎn)身,緩緩后退至宮門邊,這才轉(zhuǎn)身離開,只留皇帝獨自倚案沉思……

  風急天高猿嘯哀,猿嘯應(yīng)該沒有,不過,風急天高在這皇宮中倒是有的,尤其是天,它高得令人竟生不出探尋之心,而風,處處都是,畢竟這宮城里的風可從未停過。

  李壽站在這諾大皇宮中不起眼的陰暗一角,全身一片寒意,每一次與圣上的談話就猶如在鬼門關(guān)上游歷一番,伴君如伴虎,更何況,這頭虎可不是什么病虎,而是一頭心思陰晴不定兇虎。

  李壽眼神空洞,早已感受不到被汗浸透的內(nèi)里衣物如生鐵般的冰冷了。

  剛才皇帝所提之事李壽早就清楚,她本就是欽定的太子妃,二人有一年同窗之誼,不,準確說是四人,李壽,張青,杜石,還有……謝莙(字無利)。

  李壽和張青本有婚約,在一年接觸之下關(guān)系進展更為迅速。反倒是這杜石,謝莙二人本不相識,卻在這一年的時間中二人心中各自泛起波瀾……

  子時三刻,正式禁軍值守人員在宮門前修整之時,杜石雙手駐劍而立,寒氣與盔甲碰撞凝成顆顆水滴,一息萬年,杜石在呼出的寒氣中,仿佛看到那日在學堂前……

  其實這課純粹是皇上為了打點李壽與張青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而設(shè),自然也沒有什么女子不能讀書的煩重沉條了,可皇帝也禁不住杜家與謝家同時“圍攻”,于是將兩家的子女也塞了進去。

  學堂,青瓦,西風,斜陽。

  杜石還記得他輕輕扯了扯謝莙的袖子。謝莙回首,有那么一恍惚被披著晚霞的杜石驚艷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此詞點評可謂恰到好處。謝莙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古家那個死在三年前那個略帶點猥瑣的話嘮胖子,他是古家的嫡長子啊,謝莙撇撇嘴。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想到這兒,容是謝莙這樣的暴脾氣也不免口中之語一軟。

  “杜兄?何事?”

  “謝莙,我喜歡你!”

  不多幾個字,少年的聲音極低,卻極盡溫柔,笑意滿顏。

  “?。俊?p>  這回輪到謝莙傻眼了。

  “要不你再了解了解?”

  “我愿意去了解!”

  少年癡癡凝望。

  “你沒開玩笑?”

  謝莙傻傻的,還要再確認一遍。

  “嗯!”

  少年毫不猶豫的答道。

  謝莙噗嗤一笑,用蔥蔥手指點了一下杜石的額頭。

  “小孩,你懂什么叫喜歡嗎?”

  “懂………”

  杜石還未將這個詞完整的吐出就被謝莙打斷了。

  “我這有個故事,你聽完之后再回答……”

  “從前的皇城中有一個胖子,嗯……略帶點猥瑣的那種,這個胖子可厲害了,是古家的……”

  鳳翔三年,秋高。

  “玥,你看,我又來看你,你瞧瞧,像我這么關(guān)心你的,還有幾個?就上次那王偉……”

  皇城之中那最鬧騰街上,一個眉眼猥瑣的胖子正在向一個左眼角有痣的女子大獻殷勤。只見那女子冷眼相待,施玥,施家千金,為人讓人難以啟齒,聽說此人在街坊間多有艷言,傳說竟養(yǎng)過五六個面首!

  眾人疑惑不解,古世是一個傻子?怎么會愛上你一個在風塵中放浪形骸的女子?

  古世的癡情在皇城中人人皆知,二人青梅竹馬,五歲相識,至今十五六年已。施玥身邊的面首接二連三的換,卻終究換不到古世身上。不過也對,就古世那長相,誰愿意將自家姑娘下嫁于他?古世不過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施玥抬頭撇了古世一眼,呵呵一笑,輕輕點了點那邊一條因饑渴難耐而舔著半拳大的石頭的餓犬。

  “知道嗎?你就如它一般!”

  古世臉上神色并未有一失色,或是早已習慣,不過眼中卻閃過一絲復(fù)雜。

  “是嗎?我覺得我還不如它呢”

  施玥的感覺就如要踩一塊兒高石,踩下去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泥坑。那種高差失落感,讓其一甩衣袖,竟直接走開,理都未理呆在原地的古世。

  “玥,這是我最后一次煩你,你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

  旦日,傳出消息,六王反叛帥十五萬大軍圍京!古家嫡長子披甲上馬領(lǐng)三千禁軍阻擋六王叛軍十五日!直至距離最近,長林,飛虹,雨燕三軍趕到。據(jù)說三千兵甲歸營不足百人,主帥古世更是駐刀戰(zhàn)死于城墻走馬道之上,面向京城中某個閉門的千金閨房。世人笑言,他追,她逃,她插翅難飛。

  “玥,這次我不追了,我不喜歡你了,古世不喜歡了?!?p>  看著久久不能回神的杜石,謝莙看著他。

  “你真的懂什么叫喜歡嗎?喜歡一個你不了解的人?飛蛾撲火,因為飛蛾它不懂火為何物,所以粉身碎骨。然而,你有粉身碎骨的勇氣嗎?”

  杜石低頭不言,禁聲半晌,忽的,謝莙輕輕拉起杜石的手,

  “俗氣的說,我希望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會駕著七彩祥云來娶我,這是每一個女孩子都有的夢??杀绕疬@些,我寧愿要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如果你能做到,其實我也不建議多了解了解你……”

  謝莙俏皮的眨了眨右眼。

  “就這么說定了哦……”

  “將軍!”

  駐著劍的杜石回過神答應(yīng)一聲,

  “今夜的風有點大呢”

  杜石昂首望天,半天才垂首,簡短的說。

  “天要下雨。”

  與此同時,一位孤坐在家的女子嘴里喃喃,

  “要下雨了呢,吃點什么夜宵好呢?”

  “椒鹽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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