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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是殤言

第十六章 殿下,我心疼你

燼是殤言 釋失 2456 2022-08-22 09:10:38

  【于簡陋草屋中,聚集著七八個男子,站在中間一張方桌周圍。

  這草屋十分矮小,于外面來看十分不起眼。

  而里面也確實對應(yīng)其不起眼,遍地灰塵。房頂有著窟窿,在下雨時也時常漏水。屋角處也結(jié)著蛛網(wǎng),時常有蜘蛛爬在其間。

  整個屋內(nèi)就只有一張長桌,干干凈凈的鋪著一張地圖。

  而這些人都在聚神于這張地圖上,嚴肅著氣氛,等著一個人。

  若是近看,可以發(fā)現(xiàn)他們穿著的似是馬夫,車夫等類似衣服。

  而不一會兒,這破舊草屋中就進來了兩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粗布衣的少年,緊后跟著一個姑娘,大步走過來。

  看到他們二人,這些人都讓開了本就不寬裕的小道,俯首說道:“殿下,將軍。”

  這少年微微頷首,開口問道:“怎么樣,筱城內(nèi)的內(nèi)路可都研究透徹了?”

  他面前的幾個男子中站出來一個人,顯然這人于其他人間地位更高。

  他穩(wěn)重說道:“回殿下,這些都已了然于胸,不會出錯。”

  “嗯,如今我們被俘于此,內(nèi)里幾萬人都已經(jīng)準備就緒。只要與外面我們南夙的人相交接,想要出去不是問題?!边@少年如是分析道。

  “道理是如此,可是這筱國城門把守的十分森嚴,南夙有很是遙遠,我們?nèi)绾文芘c南夙交上聯(lián)系?”這人心中憂慮,順著就把問題說了出來。

  之后那幾個男子也焦急開口,說著從哪里都試過了,根本無法找到南夙高層人員。

  那少年看著眼前幾個人,微微沉吟,之后開口:“這件事你們不要再插手,孤來想辦法就是?!?p>  而后看著那幾個男子,鄭重開口:“現(xiàn)在形勢,在與南夙取得聯(lián)系之前,任何人都不可輕舉妄動。一旦被發(fā)覺,一切都將前功盡棄。我們再無翻身之力。”

  “你們可懂得?”

  “末將明白。”

  “好,你們得知道,在沒有與南夙取得聯(lián)系之前,在我們還沒有死之前,一切都還未成定數(shù)?!?p>  “若我們還未一戰(zhàn)就自己先氣餒,如何成大事?如何反敗為勝?如何回到家園?”

  “將士們,沒有到最后一刻,我們也決不能放棄!”少年眼中充滿了堅定,鏗鏘有力的聲音鼓舞著面前的人。

  明明總共不過十來個人,明明只是在一個破舊的草屋中。可這些人,卻不認輸,不服輸,拼上性命,也要試著回去。

  這個少年,就是當時被俘虜?shù)奶拥钕?,時聿。他身邊的姑娘,就是大將軍允堇獨女,允莫。

  而那七八個男子,則是還未被屠殺的大將。那個將領(lǐng),則是林霖。

  允堇已死,大勢所趨,再不認又如何?

  而時聿,絕不愿如此屈辱的死去,他要復(fù)仇,想盡一切辦法。

  “你們先回去,莫要驚動了人,莫卿,你先留下?!?p>  之后那些將士們先后出去,屋內(nèi)就剩了時聿和允莫兩人。

  “殿下,你如何與南夙聯(lián)系?”

  “孤再想想,總有辦法的,不必擔心?!睍r聿皺著眉頭,低頭思索著,也不忘安慰允莫。

  而后時聿偶一抬頭,就看見允莫板著一張臉,擺弄著桌上的地圖。

  看著這個平日總是平穩(wěn)冷漠的人如此動作,時聿也難得一笑。再難,總歸還有她陪著自己。

  時聿輕靠桌角,對那邊還在霍霍著地圖的人說道:

  “莫卿,孤記著你似乎還欠孤一個允諾?!?p>  允莫放開手中的地圖,正著神色說道:“是。殿下若有所求,臣拼死也定然為您辦到?!?p>  殿下讓其他人離開,卻獨留她在此,她想得到,殿下或許是為了讓她去與南夙聯(lián)系。

  畢竟,如今有這個能力的,只有自己。

  時聿微微一笑,看著允莫,眸中繾綣著不盡溫柔。

  抬腿向允莫走去。邊走邊開口說道:“那孤……就請莫大將軍,給我一個擁抱吧?!?p>  話音剛落,時聿就將允莫攬入懷中。輕撫她的背,安慰道:“不必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經(jīng)歷這么多孤還沒死,那一定可以成功的。”

  而允莫本來都準備好殿下讓她將此事解決了。

  事實上,就是沒有這個承諾,她也愿意為他拼上性命。

  僅僅,只因為他是時聿,是殿下,就心甘情愿。

  可允莫怎么也沒想到,殿下竟然用這個承諾……來安慰她。

  她感受著殿下的懷抱,很溫暖。她指尖稍稍顫抖著,甚至鼻尖都涌上一股酸澀。

  殿下……怎么就,這么好。

  她雙臂微微顫抖,環(huán)上時聿的腰。將頭埋在時聿頸間,稍帶哽咽說道:“殿下,你別總什么事都一個人撐著,至少我還陪在你身邊?!?p>  “殿下,你不是一個人,別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殿下……我心疼你??!”

  時聿本來是要安慰允莫的,可誰知她一句‘心疼’,竟讓自己差點破防。

  時聿抱著允莫,是為了安慰她,可誰又知道,這何嘗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他本不喜將痛苦無助分享,可是在這人面前,他竟含著濃濃的不甘,向她傾訴:“糯糯……真的看不到一點希望啊……”

  “我究竟……該怎么辦?”

  他這一輩子,從未做過什么壞事,可為什么,會是這樣?】

  時聿從夢中驚醒,睜著眼睛緩了好久,窗外還能聽到些許鳥叫,伴著呼呼的風(fēng)聲。

  夜深人靜,孤枕難眠。不知過了多久,時聿眼角滑落一滴淚,順著眼尾留下。

  那聲‘殿下,我心疼你’

  似乎仍在耳邊響起,那人關(guān)切的眼神恍惚間似是還可看見。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好久,時聿起身,輕掀帷幕,緩緩走到小榻上硯韞的身旁。

  這人已然熟睡,微側(cè)著身子,臉蛋被壓出余肉,嘟著嘴巴。

  時聿俯身,手指輕輕撫過他的唇瓣,向上微撫眉眼,最終視線停留在他脖頸處。

  最初發(fā)覺硯韞背叛,他是難以置信的。那人是他最為重要的人,更勝親人。

  后來被俘虜?shù)襟銍?,被囚禁,被折磨,再沒有硯韞的消息,他逐漸怨恨上硯韞。

  再后來,他們?yōu)榱伺c南夙取得聯(lián)系,被迫將允莫獻給筱國王君。

  那樣驕傲的人,最后卻被迫屈居人下,討好一個將近半百之人。

  他看著允莫一步步變得沉默,寡言。后來再不愿見自己。

  他將所有人記下,總有一天,他要加倍報復(fù)。

  而當他們終于成功,攻陷筱國王宮時,允莫卻凄涼而死。

  那時,他厭世到極致,也是最恨硯韞的時候。他找了硯韞五年,恨意卻沒有絲毫消減。

  只想將他們所受種種,全部加倍奉還,他要他生不如死!

  可誰又能知道,最終,看到硯韞那刻,積攢了多年的恨意沒有發(fā)泄。硯韞,映襯的他是多么可悲。

  當初所有欺侮自己的人,全死了。所有欺侮允莫的人,全都生不如死。

  他只道這世間唯獨還有一個沒得到報復(fù),卻最終發(fā)現(xiàn),原來,最為無用的,是自己。

  外表多么風(fēng)光亮麗又如何?最終,卻連身邊人都護不住。

  原來,最為可恨的,是自己??!

  是他親手將那人推至深淵。允莫最應(yīng)該恨得,最應(yīng)該報復(fù)的,是時聿??!

  終究,他沒有殺硯韞,也沒有折磨于他。

  他們都是罪無可恕之人,卻擔著責任,不敢有絲毫懈怠。

  終究,還是私心的讓他留下,陪著一個孤寂沉痛之人。

  或許,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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