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大人物嘛,快別看了,林小哥,這些人我等小民可惹不起?!?p> 楊掌柜見下面的秦使看了上來,連忙把還在盯著的林煦拉過。
林煦被拉著坐下,只得拱手對楊掌柜道謝。
“此番多謝掌柜了,不然可見不著這等貴人。”
楊掌柜也是拱手回之,客套了兩句,心里想著這年輕人膽子太大了點,就這么在使團上面盯著,要是被誤以為是刺客,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本來出于想與之交個朋友的心思,誰曾想喊上來一個瘋子,得離他遠點。
“掌柜,為何上次楚使入城百姓沒去圍觀呢,而這秦使入城,竟如此熱鬧?!?p>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別問了。
“林小哥連這都不知道?當(dāng)然是楚國弱秦國強啊,一個戰(zhàn)敗國前來求和有什么好看的,沒去丟臭雞蛋就不錯了。”
林煦汗顏,楚風(fēng)浪漫,趙風(fēng)就是淳樸了。
“可這合縱軍大戰(zhàn),秦國也是戰(zhàn)敗國呀?!?p> 林煦還是不解問道,不過自己印象里好像聽喻瑾姜瀾都有說過,只是自己沒認(rèn)真聽。
楊掌柜聽林煦越問臉色就越難看,爺爺誒,這種國事你在這大庭廣眾下問什么嘛。
“楊掌柜?”
林煦見不說話,喊道。
掌柜只得把林煦拉近身來,蚊聲道。
“秦國雖也敗,可這只是秦國一路西軍,我聽說秦國內(nèi)還有兩路隊伍,其中一支主軍就有30萬甲了,所以即使是敗國,也沒人敢小瞧,大伙都認(rèn)為秦國是不想打這次仗的,不然我趙國還真不一定能贏?!?p> 林煦聞言臉色也沉了下來,沒曾想過秦國竟然這么強,西軍近二十萬人馬,主軍三十萬,若全投入這次戰(zhàn)爭,趙國真不是不一定能贏,是肯定會輸,可秦國為什么不投入進來呢,如果真的不想打,為什么又派遣了西軍而來。
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
那就不想了。
有高個的頂著,這是姜伯和先生該想的。
“謝掌柜告知,今日也打擾掌柜雅興了,日后若有什么事可去北街甲三號找我,有什么能幫上忙的我一定盡力?!?p> 林煦拱手,起身離開。
楊掌柜也起身相送,
還找你幫忙,我就求你別來害我就行了,北街甲三號,以后從那路過都得躲著點,不過這北街甲三號好像在哪聽過。
楊掌柜撓了撓頭,
想不起來,
那就不想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林煦慢慢地從東門向北街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基本都是在小吃攤前停下。
“天快黑了,那張如總不該在等著我吧?!?p> 林煦想了想,便決定回去了,等愉快的走出幾步,忽然又停下來。
“他還真有可能等著!”
算了,先回去看看,反正天黑了也有理由送客。
“張大人,都等了幾個時辰了,他這明顯是在躲著你,我看咱們還是回去吧?!?p> 張如的隨行人員在旁勸到。
張如坐在車架里,閉目養(yǎng)神,聞言搖了搖頭。
“再等,且看此番能否為我楚國將這位臨云將帶回去?!?p> 隨從認(rèn)為自己大人瘋了,喻瑾的弟子,住在太子府里,怎么可能去楚國,嘆了一聲,隨后不再打擾張如,走出車架。
“大人,大人,臨云將軍回來了!”
張如睜眼,從車架走出。
隨從剛一出車架,就看見躡手躡腳想偷偷溜進府的林煦。
林煦見被發(fā)現(xiàn)了,只得訕笑道。
“這不是張大人嘛,怎么不進去坐啊,這太子也真是,沒點規(guī)矩?!?p> 張如也笑了。
“見過將軍,我等外臣,入太子府還是不便的,便在門口等著將軍了?!?p> “哈,哈哈,是嘛,不知大人找我何事啊,今天也不早了,不如大人明天再來?”
林煦尷尬道。
張如從懷里拿出一個令牌,遞給林煦。
“將軍不必如此,下官只有一件事,說完便走?!?p> 林煦沒接,見其認(rèn)真,于是也正色說道。
“無功不受祿,大人還是先說何事再看這東西我該不該收吧?!?p> 張如點頭。
“這只是個小物件,將軍若是以后在趙國待得不開心了,可以憑此令牌入我楚國,一路無阻,若持令牌去邊軍中,邊軍還會保護將軍的安全?!?p> 林煦聞言笑了起來。
“大人說笑了,王上太子都待在下很好,此生應(yīng)該是用不著這個了,大人還是留給有用的人吧?!?p> 張如見此有些急了。
“將軍莫拒絕,這只是一個小東西,將軍哪怕用不上,也可收下,就當(dāng)下官給將軍留個念想了?!?p> 林煦眼角抽了抽。
那我更不要了。
“張大人說的不錯,將軍還是收下比較好,萬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大街旁,一個青年緩緩走出,
二人目光都看過去。
張如疑惑,并不認(rèn)識此人,林煦則認(rèn)出這是今天秦國使團的那個人。
“閣下是?”
張如問道。
“這是秦國使團的人?!绷朱汩_口。
青年笑了笑。
“不曾想今日隨便一看,就見到了傳聞中的臨云將軍?!?p> 轉(zhuǎn)而又對張如拱手。
“見過張大人,我是此次大秦主使,秦政?!?p> 張如驚訝,回禮。
“原來是秦國公子政,下官久仰了,秦王真是好手段,既然公子來了,那下官就先告退。”
說罷,張如將令牌強行賽給林煦,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走?!?p> 青年沖著前行的馬車揮了揮手。
“張大人慢走啊?!?p> 林煦見此只得將令牌收好,轉(zhuǎn)而看向秦政。
“秦國公子,不會也是來找我的吧?”
秦政改拱手為作揖。
“政,見過臨云將軍?!?p> 林煦也只得回禮。
這秦國公子有毛病吧,一見面行這大禮干嘛。
“見過公子,不知公子找我何事,又為何勸我收下這楚國令牌。”
秦政思索了一會,笑道。
“今日只是想來拜訪一下將軍,并無其他事,至于令牌,將軍收下確實無妨,真有可能用得到。”
“既然無事,那在下可就回府了,不陪公子了?!?p> 秦政抬手虛引。
“請便。”
完后一直笑著看林煦走進府后,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張大人,這秦王竟然派自己兒子來出使,真是大膽,還有,為何一見那公子政我等就離開啊。”
張如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隨從不知道秦國的四公子,秦政有多厲害,秦國文臣武將,都坦言,除了秦王,接下來能讓他們效忠的,就只有這位公子政了,現(xiàn)在雖然還只是公子,可在秦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奶?,其他公子都被他用手段弄得軟禁起來,秦王更是沒管,與其說是秦王大膽,倒不如說是這個公子大膽。
還有,這人明明知道我的目的,竟然還敢直接出現(xiàn),更是幫我勸臨云將收下令牌,如此心計,近妖也。
“今天是怎么了,秦楚兩國的使臣都來找我,我什么時候成香餑餑了?!?p> 林煦進去后疑惑地想到,
想不明白,
那就問別人。
“云珠,姜瀾呢。”
進去找到侍女頭子,再開口問道。
“公子回來啦,殿下一直待在自己房里呢,說是在忙,晚食都是送進去的。
對了,公子吃過晚食沒?”
林煦聞言徑直向姜瀾房間走去。
“還沒呢,你幫我準(zhǔn)備點,我待會出來吃。”
林煦推開房門,見姜瀾在桌前看著一個個折子,拿著筆也在記錄些什么。
“你在干嘛?”
“你回來啦,我在看關(guān)于秦國的各類折子,還有大臣們對此次談判的想法,再算算可談的地方有多大?!?p> 姜瀾頭也沒抬道。
“楚使今天來找我。”
“我知道啊”
“剛才秦使也來了?!?p> 姜瀾手下一頓,抬起頭來。
“秦使?他找你干嘛,秦使是什么人?我這到現(xiàn)在還一點消息都沒有,禮官說秦國沒遞上名單?!?p> “秦國的公子,說是叫秦政。”
林煦答道。
不曾想,姜瀾一聽臉色變得難看異常。
“居然是此人來了,這次談判秦國該是不好應(yīng)付了?!?p> “你聽說過?”
姜瀾緩緩點頭。
“秦國四公子,一人壓服整個秦國文武臣,幾個兄弟也被他收拾了,在秦國可謂是王下第一人,或許,秦王現(xiàn)在也拿他沒辦法了,王下,或者是,王上。”
林煦了解。
“是個厲害的人物啊,但是他找我干嘛,也跟那楚使一樣?什么敬佩英雄敬佩強者什么的?!?p> 姜瀾白了一眼。
“你是高看了自己,還是低看了那位公子政,他的眼里,估計只是父王這等人才能算是對手,我更不行?!?p> 林煦這才松了口氣,只要不是那種神經(jīng)病,怎么都好。
“嘿,只要不是楚使那種人就行,不過,你明天的壓力可就大了,我不打擾你了,努力吧?!?p> 林煦悠然的走了出去。
后面的姜瀾卻皺著眉。
林煦啊,你可以笑出來,我卻不行啊,這種人找上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來人,安排車架,我要進宮?!?p> 沒心沒肺的林煦出去后,吃了點東西,再找到樂荺說了會話,再去看了看書生,隨即回到房里,拿出張如給他的令牌,看了會,突然齜牙咧嘴,趕忙將其丟在一邊,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所以。。。你怕了?”
“回父王,兒臣不怕那個什么公子政,兒臣只是擔(dān)心他找林煦會不會有什么陰謀?!?p> 姜瀾進宮后就趕忙找到姜桓匯報了情況。
“牽扯到那小子,你就怕了?”
姜桓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問道。
“父王。。。”
姜瀾有些支支吾吾,然后看見姜桓那帶些怒氣的眼神,趕忙低下頭,咬了咬牙,抬頭看去,與那眼神對峙。
“兒臣不怕!”
姜桓這才眼神溫和了些。
“只要你不怕,有什么陰謀破了他便是,何必想這么多呢?!?p> “是兒臣心亂了,此后再也不會了?!?p> “嗯,去找一應(yīng)接待使臣的人,商量一下明日的談判吧?!?p> “是,兒臣告退?!?p> 姜瀾跪下叩首后,離開。
背后,姜桓深邃的眼睛緊盯著自己的兒子,待其離開后,姜桓嘆了口氣。
“喻瑾啊,看來你安排的是對的。”
次日,姜瀾一大早便出去,攜一眾大臣與秦使談判,地點就在王宮偏殿,一開始,趙國大臣就擺出了戰(zhàn)勝國的姿態(tài),宣讀著秦國要如何如何,接著是歲幣,糧草,割地,一系列的賠償都開了口要,雙方大臣唾沫飛舞,爭吵不下。
秦政和姜瀾都在雙方人群里,閉目養(yǎng)神,沒有下場,任由那些人先吵著,談判嘛,都得走個流程,總得先把各自的火氣發(fā)一發(fā),接下來才能心平氣和的商量。
畢竟是秦國,又不可能開口說開戰(zhàn),主要是還真打不贏,一眾大臣心里都在想,在秦國這里吃的憋到時候一定要在楚國身上找回來。
終于,雙方停下了,一個個臉紅氣粗的,該喝茶喝茶,該坐下休息休息。
休息了,也就代表可以談了。
姜瀾,秦政一起睜開眼。
互相拱手。
“見過趙國太子殿下。”
“見過秦國公子了。”
秦政笑了笑。
“我先?”
姜瀾回之。
“請”
“除了割地,其他一切條件都可,我秦國也可派出質(zhì)子,以示我兩國友好,除了我,其他王子隨貴國挑,哪怕都來也行?!?p> 姜瀾不屑的笑了笑。
“誰不知你秦國除了公子政其他王子都是廢人了?!?p> “廢不廢是另外的事,不該在這聊。”
秦政不在意道。
“那貴國的條件呢?”
“我們只要貴國也送來質(zhì)子,兩個人選,其中一個就行。”
太子殿下您,
或者那位,
臨云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