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成佛
松土機和收割機的刑滿,并沒有引起太大動靜。畢竟普通人看不到黑煙。絕大多數(shù)人目光都聚集在監(jiān)獄長身上,也沒能看到其他席位的變化。
只有王煙、小熊、小鳥,一邊繼續(xù)講話,一邊看到變化。
“……我們新一年的計劃,就是要做到貨通西郡……”
王煙一邊講話,卻看到九個松土機,兩個收割機,并未消散。
松土機們,散盡了身上的青黑色,反而變成瑩白色,一個個好像玉雕,坐在那里。
能看出來,幾個松土機自己也都懵圈了。它們本以為,自己也會和五號一樣,化作光宇散去。沒想到,它們只是變了一種形態(tài)?
現(xiàn)在這種瑩白色形態(tài),還算詭怪么?
……
會議順利結(jié)束。
各村的老少與會者,被送入二樓食堂中去,接受監(jiān)獄長的大餐招待。
會議室里,只有王煙和松土機、收割機們留下來。
九個松土機,齊齊變成瑩白色,坐在那里,好像漢白玉雕成的嬰兒。
兩個收割機,本體是靈魂詭怪,用的是野豬的身體,但能看到,似乎也在泛著瑩白色光芒。
王煙走上前。
伸手摸摸松土機腦袋,拉開嘴巴看看牙齒,扯開眼皮看看眼球,扯扯耳朵,捏捏臉蛋兒,感覺手感冰涼,微硬。
“這……這一身瑩白色光,也算天然柔光燈了?!?p> 話說回來,這種瑩白色詭怪,王煙還真見過那么一兩回。
屬于是詭怪洗盡執(zhí)念,但又因為身上有著太強的情緒力量,可以不消散,可以留在人間。可以說“成佛”,也可以叫“洗白”??偠灾?,這種變成瑩白色的詭怪,未必有多強,但都沒什么壞的執(zhí)念,沒什么壞心思?;臼侵档眯湃蔚?。
王煙皺皺眉頭。
指指其中的一個。
“還記不記得你是誰?”
“松土機三號。”
“你呢?你是誰?”
“松土機七號?!?p> “你呢?”
“收割機二號?!?p> 王煙點點頭??磥磉@幾個貨,從前的記憶都得以保留。
一番研究驗證,這幾個貨,技能形態(tài)也沒怎么變。
總而言之,其他沒什么變化,變了顏色,變了點性格,變得更可靠了。
“倒是挺不錯的。
“你們幾個,也算真正洗盡執(zhí)念,重新做詭了?!?p> 關(guān)鍵是剛培養(yǎng)的小領(lǐng)導(dǎo),還能繼續(xù)用。
王煙露出笑容。
“很好,監(jiān)獄長為你們高興!
“恭喜你們,正式進入監(jiān)獄的干部序列?!?p> 再看看旁邊幾個滿臉艷羨的胖婆娘。
“你們四個也加油,爭取早日洗白,早日正式進入干部序列?!?p> ……
會議全部結(jié)束后,各路人馬,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詭怪監(jiān)獄重新回到正軌。
監(jiān)控室里,小鳥正飛來飛去,嚴(yán)肅監(jiān)工。
如今看監(jiān)控的,換了一批詭怪。有三只眼睛的怪胎,有活過來的攝像頭,有滿頭蒼蠅的詭怪死人……
“都給咱認(rèn)真看,好好看!
“大雪封住了整個西郡,子爵府的信鴿飛不起來。
“如果哪個村子出情況,只能靠咱監(jiān)控室發(fā)現(xiàn)。
“誰發(fā)現(xiàn)了誰有獎,誰看漏了誰下崗!”
各地的男爵發(fā)現(xiàn)特殊情況后,如果向子爵府報信,最直接最快速的渠道,便是信鴿。如今一場大雪,這種通信方式,徹底被廢掉了。
……
刷——
兩只詭怪馴鹿,拉著雪橇,在積雪上飛快奔馳。
雪橇上,小熊、口琴還有一些新加入的抓詭隊成員,正安穩(wěn)坐著。
雖然迎面的風(fēng)總是吹來細(xì)碎的雪,但這是一群詭怪,都不怎么怕冷。
雪橇上地方不大,但詭怪們還是盡量往邊邊角角靠,盡量離熊老板遠(yuǎn)一點!
它們看不到的是,絲絲縷縷黑煙,不知從何而來,灌進小熊嘴里。
事實上,隨著監(jiān)獄的詭怪越來越多,小熊能吃到的黑煙也便越來越多?!?p> 此時,夢境中,小熊再次來到那間廚房。
卻見絲絲縷縷的黑煙,瘋狂涌向冰箱!
小熊一直很奇怪,冰箱不是已經(jīng)全部染黑了么?為什么還在吃下黑煙?
但到今天,問題有了答案。
冰箱吃飽了黑氣,露出全新的部件……冰箱門上,出現(xiàn)一個顯示屏!顯示屏上,赫然是冰箱內(nèi)部的畫面。
事實上,很多高端冰箱,確實有類似設(shè)計。冰箱門的屏幕,連接到冰箱內(nèi)部的攝像頭,不用打開冰箱門,只需要看屏幕,就能知道冰箱里還有什么。
小熊皺皺眉頭,感覺不是很懂。等抓住這次的詭怪,回去問老板。
……
整個西郡都被大雪封住。這個小縣城,自然也不例外。
大街小巷,樓房平方,此時都積累了厚厚的雪。
夜空中,時而還有小雪飄下來,為積雪再添一層。
但夜空中,不止有雪飄落。還有一個個詭怪,如同撒了手的氫氣球,安靜漂浮。
西葫子爵的圍巾、獨眼老人、旗袍貴婦、馬術(shù)教師……各色各樣的詭怪,都紛紛飄蕩在這個小縣城的上空。
它們安安靜靜,不受雪的影響,不被風(fēng)吹動,一直一直飄著,散布在小縣城上空。
城中,西葫子爵失去自己的圍巾,正拎著掃帚,在大街上掃雪。
他一點都不想掃雪!
他寧愿死,也不想要掃雪。
他的手已經(jīng)凍僵了,凍黑了,失去知覺。
他的腳冰冰涼涼,前兩天還在痛,但到今天,只剩麻木。
他很想哭,很想嘶吼,很想罵人。
但是,他只能安安靜靜掃雪……他的身體,就好像一具提線木偶,已經(jīng)不受他自己的控制,只是非常機械的握著掃帚,從街的這一頭,掃向街的那一頭。
除了他,還有二兒子,也在握著掃帚,和他一起掃雪。
一邊掃雪,他看到十女兒,站在路邊的餐館門口迎賓。明明餐館早已破敗多年,里面都有了雜草和蜘蛛網(wǎng),明明沒有廚師沒有客人,但十女兒就像提線木偶,還是站在餐館門口迎賓,姿勢板板正正,一動不動,肩膀和頭頂,都落了厚厚的雪。
繼續(xù)沿著大街掃雪,西葫子爵看到一個商隊隊長,站在破敗的學(xué)校門口,扮演一名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