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殊錚兩臂交疊,雙锏放在肩后,蓄勢待發(fā)。像是被上官晴感染,他的嘴角也勾起幾分笑意。
“下面幾招,好好看著,下個五年,我要看到你的長進?!?p> 說完,他腳下發(fā)力,如大弓發(fā)矢,半息間便到上官晴的面前。看著眼前勢不可擋,成十字交疊的雙锏,閃躲已是不及,上官晴下意識地抬手舉劍格擋,來勢之大,震開他的劍刃的同時,另一把锏也順勢畫著圈向后飛去,曹殊錚下盤發(fā)力,腰背扭轉(zhuǎn),那看似飛出去的锏轉(zhuǎn)瞬便裹挾著千鈞之力向上官晴砸去。
場上一團火光閃過,接著一聲巨響如雷鳴炸起。煙塵中沖出一道人影,是向后翻滾的上官晴,他的左手袖子被炸得破爛,臉上滿是土灰,甚是狼狽。再次襲來的雙锏沒有給他考慮風度的時間,上官晴只好邊打邊退。纏斗之間,觀眾終于看到上官晴用了術(shù)法,幾團烈火爆燃,逼退了曹殊錚。然而這看似為上官晴爭取了喘息的時間,實際上卻正是他要落敗的預(yù)兆,單憑拳腳功夫,他已不敵曹殊錚,憑術(shù)法,他又怎比得過常年修行的前輩。
曹殊錚倒也冷靜,沒有頂著上官晴的法術(shù)強攻,兩人心里都明白,這樣耗下去,會先是上官晴因耗盡內(nèi)力而倒下。
又是一團火焰,讓曹殊錚收回劈下的锏。在火焰消失,空氣尚在扭曲的一瞬,寒光閃過,劍已見血。
場外一片驚嘆。
上官晴舍身的一擊,擦破了曹殊錚的臉。
這一刻,攻防逆轉(zhuǎn)。
眼見上官晴欺至身前,曹殊錚不躲不避,反將兩锏砸下。上官晴也深知前輩打法,出手時便已捏訣,口中喊咒。
“郁郁烏云,皆照破,恢恢天日,晴人間!”
上官晴周身燃起火焰,火焰不再壓抑,仿佛是被放緩的爆炸,是初生的太陽般漸漸吞噬了場地,在火焰吞掉曹殊錚的前一刻,觀眾們看到曹殊錚身形化作遮天巨人身,面貌化作怒目金剛相,雙锏劈下,勢要將太陽劈裂。
強光與熱浪向觀眾席襲來,前排的人趕忙向后排爬去。
但姜澤還看到了其他的,那一刻,他看到刀光劍影,無數(shù)武人的影子游走,各門派施展武藝;他看到冬日可愛*,一人戲子正舞刀弄劍,戲臺上將軍出征。
評委席中本昏昏欲睡的一人,鄭鋒寒,瞇起眼睛。他自然也看到了,但他也看到浩瀚的海面上一座冰山破碎著陽光,掩埋著黑暗。
他笑了笑,隨即又睡去了。
當太陽落下,當巨人隕落,比試結(jié)束了,還站著的曹殊錚披著破爛的鎧甲,他的幾處皮膚被灼傷,但不算重傷。但躺倒在地的上官晴就沒那么容易了,兩道猙獰的劈傷在他的胸腹上縱橫,他的瞳孔幾乎歸于渾濁。勝負已分。
曹殊錚遠遠地望見場地邊有兩個老人想沖上場地,但卻被守衛(wèi)攔住了,他隱隱地聽到老人的哭聲,看來是這后生的父母。
他轉(zhuǎn)頭向鑄山的席位喊:“老邱!”
一人踏著輕功從席上飛下。“在?!?p> “給他治好了!”曹殊錚特意喊得很大聲,確保讓兩位老人聽得到。
“曹哥,那你的傷......”
“先不用管。”說著他按住肩膀掄了掄胳膊,往場下走去,好像這一戰(zhàn)只是小小的熱身。
場上的人要走了,場外的人也沒必要留,只是姜澤在走的時候卻被叫住了。
他轉(zhuǎn)過頭,一位老人在對他微笑。
老人向他伸出手。
“齊天門二長老,陸權(quán),小道友,認識一下?”
齊天門?
姜澤愣了一下,但旋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握住老人的手。
他不知道齊天門為什么還會有除乾元之外的人來找他,或許他們還想拉他入伙,但不管他們要干什么,明面上姜澤還是得迎合他們。
“姜澤。不知前輩找我何事?”
老人擺擺手?!皼]事沒事,就是聽乾元提起過,特意來看看?!?p> 他看到在姜澤背后偷看的姜林霖和拉著她要走的姜林瀾,笑了笑。
“怎么沒見姜六爺,他已經(jīng)對你這么放心了嗎?”
“那倒不是,呃,他說對葛子儒道長的學術(shù)頗感興趣,所以在另一個場地看他的演講,我們現(xiàn)在正要去找他呢。那個,前輩,如無要事,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先帶著兩位小姐跟六爺匯合?時候久了,老人家難免擔心。”
老人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他們走。
姜澤俯身作揖,帶著兩姐妹走向通道。背后,陸權(quán)匯入離場的人流。
陸權(quán)正走著,一個人從人群中走向他,正是之前與姜澤搭話的觀眾。
“蔣兄,雖說這景域是難得,但我一人看看也就夠了,沒必要你一個大長老也來試他吧?!?p> “哎,陸權(quán),這話你可就說錯了,你想,等他入門了,知道‘哦,原來那時大長老就關(guān)注我了’,不得感動到哭?這佳話,傳到其他人才耳朵里,不得對我派好感大增?”
白發(fā)人稱黑發(fā)人為長兄,黑發(fā)人卻直呼白發(fā)人的姓名,這場景頗為怪異。
“呵呵,你是大長老,你開心就好?!?p> “他修習的功法,你應(yīng)該也‘看’見了吧?”
“嗯,老徐的。”
“雖說他也是作孽,但居然......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這真的不會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乾元說那小子背后有他不認識的人,那大抵是千年的妖精,像這樣的老家伙,都不會想傷筋動骨的。而且乾元那手段,哼,我只能說,后生自愿要走,老人家總不能強留吧?”
陸權(quán)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唉,不好說啊。走一步算一步吧。”
姜澤不會知道別人因他而起的煩惱,他現(xiàn)在在他自己的房間里在想怎樣能找到一個會使用火行法術(shù),去過南方,與一個因故歸隱男方的村醫(yī)有過瓜葛的人。
就像姜澤為尋仇、為長進而來,姜豐斐來到這鶯華城也并不完全是奔著他壓根就看不懂的決賽來的,他是來做生意的,所以他們得再留幾天,也給了姜澤去搜集情報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