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嘆了口氣,有些頹廢的捂住臉。
“我一直以為只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
怪不得,那個女孩拎著書包進來的時候,看他的眼神沒有尊重,甚至沒有一絲波動。
周濤林沉默了半天,鼓起勇氣:“是有很多人欺負她。老師,她一直被孤立。”
…
溫之虞捧著一摞書從政教處出來正好遇上過來送資料的關悅。
關悅原本正在和旁邊學生會的學長笑著說什么,看到她的時候就止住了笑意。她停下來,有點尷尬:“之虞,你怎么這么快就回學校了啊…”
一邊的學長不明所以也停了下來。溫之虞目不斜視,沒打算和她多說,嗯了一聲就錯開他們打算走。
關悅連忙上前幾步,追著她走,伸手就想去幫她拿書:“我?guī)湍隳冒?!你一個人怎么扛得動這么多?!?p> 溫之虞一個側身,沒讓她抓到。
她的手就那么僵著半空中。關悅紅了眼眶:“所以你是在怪我昨天去找你求情嗎?可是我們都是同學啊,為什么你非要把別人的一輩子毀了呢?你知道留案底對一個學生來說意味著什么,我以為你能理解的……”
“那我的一輩子呢?”
溫之虞看著她,反問,“如果我的一輩子毀了,誰會來為我負責?”
原主的一輩子,又是誰來負責?
“不一樣,之虞,這不一樣!”關悅認認真真的搖頭,手摁在她的肩上,“我會保護你!你現(xiàn)在沒事啊不是嗎?你的一輩子不可能被毀,但是,但是我沒辦法做到看著她們被開除啊…她們被開除后除了進廠沒有別的路…”
溫之虞懷里還抱著一摞書,書很重,壓的她扣住書邊的指尖發(fā)白。
白草:“冥使大人?您的情緒波動好大…”
溫之虞迷茫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
沒有幾秒鐘,她突然想笑。
“關悅,別碰我。我嫌惡心。”
自私的把自己的過錯推給無辜的同學,自以為然的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地位上,毫無自知之明的說著,會保護她。
保護什么?
原主已經在她的默認之下死了啊。
包括那個慈祥的、眼淚很多的老太太,一起死在了辱罵之中。
她們又做錯了什么呢。
什么世界女主。
一個惡心的、自私的、自負的東西而已。
關悅臉色煞白。
這個年紀的女孩,一般沒有接觸過什么直接的惡意。更不要說是被從小嬌養(yǎng)著的關悅,她一直以來都是被身邊人崇拜或喜愛包容著的。
頭一次聽見有人說她惡心,關悅甚至懷疑是自己幻聽了。
“你怎么講話的?!”
學長先一步沒忍住,把關悅拉回身邊,惡狠狠的瞪了溫之虞一眼,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樣:“關悅她好心想幫你,卻沒想到有的人壓根就是白眼狼!”
溫之虞理都沒理他,抱著書就走了。
被忽視了個徹底的男生氣的滿臉通紅,看著她的背影像是要瞪出一個洞來。關悅回過神來,難堪的笑了笑:“抱歉學長,讓你看笑話了,她之前和我玩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可能是生我氣了吧?!?p> “別替她講話了,你就是太好心。她就是溫之虞吧?怪不得沒素質,一個孤兒,能有什么教養(yǎng)?!?p> 關悅抿了抿唇,想說什么的樣子,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中午放學。
溫之虞到校門口的時候,顧時已經站在那有一會了。
陽光穿透樹葉,細細碎碎的的落在他身上。少年身姿挺拔,眉眼清俊,垂著眼在看手上的一疊資料。
路過的少女成群結隊,或多或少的都會偷瞄一兩眼,然后湊在一起交談著走遠。
“走吧?!?p> 溫之虞走了過去,恰好對上顧時抬眸。兩人視線交匯到一起,最終還是顧時敗下陣來:“…我騎車帶你回去?!?p> 溫之虞沒深究他哪來的自行車,道了聲謝謝,就一路沉默的坐在他的單車后座上回家。吃完飯,回學校,溫之虞還是沒什么話講。顧時本身也不是什么話多的人,兩人就這樣一路安靜的往返。
直到下午放學。
溫之虞下午沒遭到什么刁難,也許是她自己的氣場太冷了,有的人說她壞話都壓低了幾分聲音,帶著點探究的偷摸觀察她。
以前的她也是安靜,但是那種安靜總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懦弱意味,看著就好欺負。現(xiàn)在她也不說話,但是明顯可以感覺到那種冷氣,大有你敢罵她一句她就能面無表情站起身來把你脖子擰斷的感覺。
她站在校門口給人的感覺也是這樣。
顧時剛和同桌又借了一天自行車,被朱易斂玩味的錘了一拳:“好啊顧時,你搞什么?借哥單車載哪個妹妹?讓哥看看,什么樣的美女能讓你這種書呆子動心?”
顧時沒搭理他,從微信上轉過去四位數(shù):“買了?!?p> 朱易斂目瞪口呆:“不是,你來真的?每天都打算去接送了?”
“嗯?!?p> 把人攆走后,顧時從停車位那邊一路推著車到校門。離門口還有段距離時,就能看見女孩孤孤單單的站在那里,低著腦袋不知道在看什么。
顧時的心不由得又軟了幾分。
太瘦了。
本來話就少,沒什么朋友,還總穿的單薄,和周圍笑容燦爛的學生們好像是兩個群體。
本來就是鄰居家的小妹妹,多關心點也無可厚非。
思緒到此,他撥弄兩下單車的鈴,緩和了聲音喊人:“溫之虞?!?p> 溫之虞一抬頭,看見是他就走了過來,把書包往后座一放:“謝謝?!?p> 顧時失笑。
“恭喜冥使大人,信任度加5!當前靈魂碎片人物信任度50!”
白草發(fā)出得意的尖笑,在腦海里不斷的跳跳:“我就說了吧!沒有人可以拒絕青梅竹馬!沒有人!”
顧時絲毫不知道在溫之虞的腦袋瓜里有個系統(tǒng)在哈哈大笑,他坐上車,提醒她:“上來,把書包背好。”
溫之虞照做。
少年蹬動單車,兩人身影漸漸遠去,在夕陽下,影子漸漸重合,拉成一道曖昧又模糊的重影。
校門口的門衛(wèi)室邊,關悅拽著書包帶,指甲都用力掐到發(fā)白。她看著兩個人離開的方向,滿臉的不可置信。最后,她咬了咬唇,轉身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