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怕,就留在外面吧?!敝x硯之淡淡地丟下一句話,徑直往里走去。
盛卿遙咬牙切齒地瞪他一眼,正待追進(jìn)去,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道冷哼,她扭頭看過去,卻見一個年輕男子站在一旁外,正冷漠地盯著她。
這人什么時候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嚇了她一跳。
“這位是大理寺少卿蔣方舟?!笔⑿呛釉谝慌越榻B,隨即又對那人拱手行禮:“蔣大人?!?p> “嗯?!笔Y方舟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目光落在盛卿遙臉上,“你又是從哪找來的小丫鬟?”
“蔣大人?!笔⑿呛雍懿徽J(rèn)同他的話,解釋道,“這是家妹。”
“據(jù)我所知,你有兩個妹妹,一個親生的,一個表的,她是哪個?”蔣方舟掃視了盛卿遙幾眼,似乎并不打算跟她攀談的意思,又蹙著眉同盛星河道:“不過不管是哪個,一介女流之輩,她都不配出現(xiàn)在這兒。”
“蔣大人,不管是哪個,家妹都是陛下的后妃,你這般是否有失禮數(shù)?”
盛星河知曉,往日里蔣方舟一直被南宮畫這個大理寺卿壓一頭,因此極度厭惡女流之輩出現(xiàn)在大理寺,沒承想他這般放肆。
“朕帶過來的,蔣大人有什么異議嗎?”謝硯之從旁邊竄了出來,面帶不悅。
“微臣參見陛下?!笔Y方舟恭敬地施了個禮,又朝盛卿遙看過去,神色冷肅,“陛下還請三思,這種場合,女眷確實不便出席?!?p> “朕將人帶過來自有用意,你在教朕做事嗎?”謝硯之沉著臉,語氣已經(jīng)透露出不滿,“還有,按規(guī)矩,尊卑有序,蔣大人還未向貴妃行禮?!?p> 蔣方舟愣住,半晌反應(yīng)過來,不得不對盛卿遙躬身行了個禮:“微臣參見貴妃娘娘,望貴妃娘娘莫怪微臣失禮。”
雖然心底仍有些不甘愿,但蔣方舟畢竟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他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
本以為來的是那個不受寵的常在,沒想到竟然是最近風(fēng)頭最盛的貴妃。
盛卿遙回了一禮,態(tài)度不卑不亢,甚至于還有幾分疏離:“免禮?!?p> 她并不是個傻子,她能感受到蔣方舟話里話外的輕蔑,讓她十分不舒服。
“人審得如何了?”
謝硯之轉(zhuǎn)而問起了案情,蔣方舟立刻收斂了神色,回答道:“犯人是一個叫李三狗的人,已然落網(wǎng)。”
蔣方舟指了指被綁在木架上昏迷過去的人,“經(jīng)過查探,發(fā)現(xiàn)他與一伙江湖勢力勾搭上,接連謀害了四名官員,這四位官員的親眷也慘遭滅口。”
“李三狗是個硬骨頭,無論是嚴(yán)刑拷打,還是軟磨硬泡,他都不肯吐露實情?!笔⑿呛友a充道。
謝硯之皺著眉,沉默不語。
盛星河想了想,繼續(xù)道:“微臣覺得此案疑點諸多,李三狗背后可能還有主使者……”
聞言,謝硯之抬眸看了他一眼。
“李三狗背后的人究竟是誰,微臣尚且不知,但微臣懷疑,此次謀殺四位官員的案件,牽扯到……”
“臨國?!?p> 盛星河緩緩?fù)鲁鰞蓚€字。
“哦?”謝硯之瞇了瞇眼睛。
“陛下?!笔Y方舟道,“盛大人的推斷不無道理,但這件事涉及臨國,恐怕需要慎重考慮?!?p> 謝硯之頷首,“朕自有決斷。”
他將目光移到李三狗身上,“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招供?”
蔣方舟和盛星河同時點頭。
謝硯之看了李三狗好一陣,扭頭看向盛卿遙:“交給你了?!?p> 盛卿遙突然被cue,有些茫然:“交給我?”
“沒錯,你以為朕之前在跟你說笑嗎?”
盛卿遙頓了頓,慢吞吞地說:“不是,那我要是沒套出話怎么辦?”
“那就再換別人試。”謝硯之淡定地看著她,“朕就不信,掰不開他的嘴?!?p> 盛卿遙無奈地嘆息一聲,“行吧。”
“你們二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xì)跟她說一遍?!敝x硯之吩咐,“另外端盆水過來,把人澆醒?!?p> “是?!?p> 蔣方舟自動出去端水,盛星河則是走到盛卿遙身邊,同她說事情的始末。
盛卿遙認(rèn)真傾聽,偶爾插上一兩句。
蔣方舟端了盆水進(jìn)來,直接就往李三狗身上潑去。
李三狗瞬間驚醒,渾身抖個不停,張嘴哇哇大哭。
盛卿遙:“……”
蔣方舟面色冷肅,毫不憐惜地繼續(xù)往他身上潑水。
“饒命啊——嗚嗚嗚嗚——饒命?。 崩钊菲疵鼟暝?,哭喊得撕心裂肺。
盛卿遙忍不住捂著耳朵躲了躲。
“閉嘴!”她低斥一聲,李三狗安靜下來,但是仍舊止不住地哭泣。
“說,你背后的主使者是誰?”盛卿遙上前一步,厲聲質(zhì)問。
李三狗抽噎了兩,含糊不清地嚷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盛卿遙瞇起眼睛,“那就是確實有了?”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崩钊泛窟罂蕖?p>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替誰賣命?”盛卿遙繼續(xù)問:“自己嗎?”
李三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放過我吧,我不敢再做壞事了……我真的不敢了!”
盛星河湊近盛卿遙,告訴她:“卿遙,這些話他之前已經(jīng)說過不下百次了?!?p> 盛卿遙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既然什么都不肯說,想必是無懼折磨,無懼生死?!笔⑶溥b冷冷地盯著他,“那你在這裝瘋賣傻還有意義嗎?”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為什么這次來審你的人是我?”
李三狗嘴里一直不停嘟囔著“不知道”。
盛卿遙目光一凝:“你知道!剛剛我們說的話你全都聽見了?!?p> 剛剛他們幾個光顧著討論案情,盛卿遙閑得無聊一直轉(zhuǎn),偶然發(fā)現(xiàn)他抽搐了一下,之后便用余光一直觀察著他。
若非這般湊巧,對李三狗這種硬骨頭,她估計也無計可施。
“仔細(xì)想想,能讓你在意的內(nèi)容也就只有我兄長提起的——臨國二字?!?p> “也許你和臨國有關(guān)?!?p> “也許你是臨國人?!?p> “也許你是臨國派來的人?!?p> “當(dāng)然,你也有可能是臨國皇室派來的人?!?p> 盛卿遙仔細(xì)列出多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