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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家?guī)卓谌???p> “五口,我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現(xiàn)在讀高三。”
“有房有車嗎?”
我一時愣著,這個問題直中要害,難以招架。
“有,家里有車有房的,媽,你就不能問點別的問題嗎?我看上的男人會沒房沒車嗎?”
文妤替我解圍,我看著她。她父親一言不發(fā),繼續(xù)看著電視。
她母親瞪著文妤,略帶責怪的意思。
“既然你們都愿意和對方在一起,家里條件我還算滿意,你這個人在我這,勉強合格吧。不過,既然你今天來這了,你們也老大不小了。咱們就找個時間把婚事定一定,讓你父母帶著彩禮來談。”
“彩禮你要多少?”她姨夫在發(fā)問。
“我們這里我不知道你了解過沒有,彩禮有些高哦?;旧隙际?0萬起步的?!?p> 我有些汗顏,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們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商討著彩禮的事情,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方,我呢,也不為難你,彩禮要多少我們得商量下,等我們商量好了要多少,到時候在給你們電話。放心,我們也不會多要你們的?!?p> 他姨夫在一旁打圓場。
“只要你們過的幸福,其實彩禮多少無所謂,都是心意?!?p> 她幾個姨在哪里說,這里的習俗什么樣的,彩禮大致什么樣的,還說我們要的已經(jīng)很低的了,好像我撿了便宜似的。看他們商討著,我內(nèi)心苦笑。
月色越來越深,聊的差不多。親戚陸陸續(xù)續(xù)都走了,只剩下我們四個。她媽媽說“小方,今晚上你就睡這個屋吧,文妤睡她自己的房間?!?p> “不太好吧,要不我出去開酒店吧?!?p> “大晚上的去啥酒店,你們兩個就睡這,我和你叔叔睡樓下車庫,方便早上起來出去?!?p> 文妤送她媽媽下去,我回到房間,緊張的心情算是平靜了下來。思考著,她母親的話,瞬間感覺壓力山大,有些喘不過氣來。
“怎么樣?我爸媽還好吧?!?p> “嗯?!蔽覜_她笑。
“我媽說的那些話,你別在意哈。因為我是遠嫁,她是怕我受欺負,過不好?!?p> “我知道,我明白的。我不在意,我很理解的,放心吧,我會為了你努力奮斗的?!?p> “嘻嘻,好?!?p> 她親了我一口,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父親一大早就出去了,家里就剩下母親一個人在干活??熘形绲臅r候,母親有些犯惡心,疼痛感十分強烈。即使她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支撐著自己,還是無濟于事。疼痛感仿佛能取走她的命一般,讓她十分的難受。
父親回來看到這一刻,嚇的飛奔過來,問“怎么了,麗芬,你沒事吧?!?p> “我沒事,歇一歇就好了?!彼樕廊粧熘⑿?,卻讓人很心疼。
“這還沒事,都這樣了。不行,我得帶你去醫(yī)院了。”
她死活不動,說“沒事,不用費那錢,看病老貴了,留著給孩子做學費。”
父親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背著母親上了公交車,往縣城跑去。到了縣城醫(yī)院,掛了科就安排拍片了,當天安排了住院??粗~單的費用,父親陷入了沉思,嘆了口氣。他看著母親,說“你好好看病,其他的別管了,我會好好照顧孩子的。”
“別告訴老二老三,讓他們好好考,別分心。”
她十分用力的發(fā)音,聲音還是十分的微弱。
我坐在沙發(fā)上,文妤還沒起床,叔叔一個人搗鼓著自己的事情。
“小方,其實我不是想為難你,我就這么一個女兒,我是真的希望她過的好。昨天我一直再問你家里的情況,文妤一直都告訴我說你家里很好,你和阿姨說實話,真的和她說的一樣嗎?”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腦袋里一片空白,想不出來任何話語。
她看到我有些沉默,臉色也變的有些凝重。
“你要是真的想娶她,我希望你能讓她過的好,不要讓她跟著你挨餓,還要為你操心操肺?!?p> 我用力點頭。
“不會的,阿姨,我向你保證。”
臨走時,一直沒怎么開口的叔叔,和我囑咐著。
“好好工作,我很看好你。我知道,我女兒沒看錯人。以后,她我就要交給你了,不過,你能不能接過她的手,就要看你努力了。”
車上,她一直問我她爸爸和我說什么了,我把他的話說給她聽,她有些落寞,平時活潑的勁頭消失了。
兩天后,父親看著診斷書,有些不知所措。
“你愛人,是胃癌晚期。已經(jīng)開始擴散了。你也不要失去信心,不是所有的癌癥都是都是死。雖然他不能完全治愈,但是通過治療手段還是可以提升存活率的。現(xiàn)階段,你們要讓病人保持樂觀的心態(tài)”
“那......要怎么治療?”
“這個我們要根據(jù)病情決定,治療過程是比較復雜的,只要能提升生存率,各種辦法我們都會嘗試的。”
“治療過程......會很疼嗎?”
醫(yī)生沉默了。
“我們會盡量降低治療過程中給病人帶來的疼痛?!?p> “那......她還有多久時間?”
“半年到一年的時間,通過治療的話,時間會被延長,具體能延長多久,根據(jù)治療效果和病人身體情況來定?!?p> 他坐在醫(yī)院的凳子上,發(fā)著呆,和醫(yī)生的對話讓他有些害怕。
一天晚上,準備休息的我,接到了來自父親的電話。
“喂,是小夏嗎?”父親的聲音讓我有些覺得奇怪。
“是我,爸。打電話啥事啊?”
“你媽她......”
他不知道怎么說出口,沉默了幾秒鐘。
“你媽她......病了。”
“啥病???嚴重不?!?p> 他又沉默了,但我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她,胃癌......晚期?!?p> 我大腦像被雷擊中了一般,失去了幾秒鐘意識。
“醫(yī)生說,通過治療能夠提高活下去的概率?!?p> “爸,我明天就回去,你先別告訴老二老三,我回去和你想辦法,再決定怎么做?!?p> 文妤似乎聽到了不對勁,她一直在安慰我,我強忍著對著她笑。
“休息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
“明天我回家一趟。”
她點點頭,說“嗯,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這一晚,我失眠了,我躲在廁所里哭的像個孩子一樣,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