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琛笑道:
“此事干系重大,二伯父身為朝廷命官,平日里需要上衙門當(dāng)值,沒時間經(jīng)營買賣,小侄提議請璉二嫂子幫忙打理雪花膏的生意,不知二伯父意向如何?”
實際上,賈政掛職的工部員外郎只是個閑職,平時根本就不用去工部當(dāng)值,只不過,賈琛想以此為借口,請擅長理財和頗有手腕的王熙鳳坐鎮(zhèn)經(jīng)營生意而已。
如果讓賈政這樣的書呆子染指生意,肯定會經(jīng)營不善,甚至?xí)馊嗣沈_。
賈政閑云野鶴慣了,本就不想親力親為地經(jīng)營生意,此時賈琛提出由王熙鳳來負責(zé)此事,正好樂得清閑,于是笑道:
“好主意,我這就派人去請鳳丫頭過來?!?p> 過了一會兒,王熙鳳扭臀擺胯,妖妖嬈嬈地走了進來。
“媳婦給二老爺請安。”王熙鳳微微屈膝福了一禮。
王熙鳳其實是賈政的兄長賈赦的兒媳婦,但她在向賈政行禮時,也可以自稱媳婦,因為算起來,她是賈家的兒媳婦。
在大周,兒媳婦在公公婆婆面前,常常自稱媳婦。
賈琛也站起身,朝王熙鳳施了一禮:“見過璉二嫂子。”
王熙鳳在賈政面前,沒敢朝賈琛拋媚眼,而是直視著賈琛的眼睛,笑道:
“琛兄弟不必多禮,快請坐下喝茶?!?p> 她說起話來底氣十足,聲音不大,卻字字激濁揚清,鏗鏘有力,儼然把自己當(dāng)成了榮府的主人。
如此強大的氣場,如此拔尖的能力,怪不得賈政夫婦把管理榮國府的大權(quán)委任給她。
等賈琛落座后,王熙鳳方才坐下,笑盈盈地看向賈政,問道:
“二老爺叫我來,有何吩咐?”
賈政捋著山羊胡,訕然一笑道:
“琛兄弟說想跟咱們榮府一起做生意,要制造出售的是一種化妝用的雪花膏,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還是請琛兄弟跟你細說吧?!?p> 王熙鳳心知賈政迂腐古板,不通俗務(wù),跟他說也是對牛彈琴,于是轉(zhuǎn)頭看向賈琛,笑問道:
“琛兄弟,我還從沒聽說過這種雪花膏,需要怎么制造?成本是多少?定價多少合適?”
賈琛淡然一笑道:
“只需要用到四種原料:蜂蠟,花汁,牛乳和甘油,這四種的添加比例需要在試驗之后,調(diào)制出最佳效果,再確定下來。
每瓶雪花膏只裝半兩,這樣很容易就能根據(jù)原料算出每瓶的本錢,定價在本錢的基礎(chǔ)上,翻五番即可?!?p> 王熙鳳登時張口結(jié)舌,訝然問道:
“也就是說,每瓶的定價是成本的五倍?那還能有人買嗎?”
賈琛笑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為悅己者容,為了能讓自己看起來更美,別說是翻五番,就算是翻十番都有人買,只不過為了銷量考慮,暫時先翻五番,等打開了市場,再漲價也不遲。”
在大周,女子為了讓自己更美,別說是胭脂水粉了,連水銀粉都敢往臉上涂抹,也會用朱砂涂抹嘴唇,朱砂是水銀的化合物,都是有劇毒的。
女人們?yōu)榱嗣?,瘋狂到連命都不要了,還會在乎價格嗎?
王熙鳳眨巴著一雙水波瀲滟的丹鳳眼,笑道:
“這倒也是,甭說是公侯之家的小姐媳婦們了,就是咱們榮府的那些丫鬟,誰還不愛戴個花兒,涂個粉兒的,那些尋常人家的閨女媳婦也一樣愛美。
我很看好這種雪花膏,等第一批做出來了,我愿意自掏腰包買幾瓶,先孝敬給老祖宗一瓶,再分給寧榮二府的女眷們?!?p> 賈琛在心中暗贊王熙鳳會做人,既邀買了人情,還借機給雪花膏打了個廣告,以后寧榮二府的女眷們都將是雪花膏的潛在顧客。
賈琛笑著提醒道:
“雖然咱們在出售雪花膏的時候,肯定要把這種新穎的化妝品夸得天花亂墜,但顧客們未必相信,還是需要有人當(dāng)眾示范一下效果才行。”
王熙鳳眼珠子一轉(zhuǎn),笑道:
“這個倒也簡單,我可以請東府尤大嫂的兩個妹妹做示范,她倆都長得風(fēng)流標(biāo)致,溫婉美艷,別說是給她倆涂上雪花膏了,就算是涂上米湯熬制的漿糊,也照樣能迷倒一大片。”
賈琛心知她說的是尤二姐和尤三姐。
這兩姐妹乃是天生的尤物,不施粉黛,也能顛倒眾生,若是涂抹上瑩潤光澤的雪花膏,必然可以增色不少。
原著中,有八個字形容尤二姐——花為腸肚,雪為肌膚。
也有一句詩形容尤三姐——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難再扶。
尤氏二姐妹堪稱并蒂雙絕,都有傾國傾城的花容月貌。
賈琛深以為然地笑道:
“早聽說尤大嫂子的兩個妹妹有絕世姿容,若是能請她倆幫忙示范,那雪花膏的銷量定然能上漲不少?!?p> 王熙鳳眸光流轉(zhuǎn),笑道:
“我也不可能讓她倆白忙活,以后咱們可以每個月贈送她倆每人一瓶雪花膏,作為給她倆的謝禮,不知琛兄弟是否同意?”
賈琛灑然一笑道:
“這是自然,雇傭掌柜和小二還得花錢呢,尤二姐和尤三姐幫咱們提升了銷量,又怎么能虧待人家?”
這就跟后世請明星網(wǎng)紅打廣告一樣,理應(yīng)給人家一筆廣告費。
王熙鳳頷首笑道:
“跟琛兄弟這樣的聰明人聊天就是舒服,咱們還是聊聊你和榮府雙方各出多少本錢,還有怎么分成吧?”
賈琛沒有先透露自己的底細,而是反問道:
“榮府愿意出多少?”
此話一出,賈政和王熙鳳下意識地相視一眼,目光中都閃爍著尷尬之色。
現(xiàn)在榮府的內(nèi)囊?guī)捉骟?,還真拿不出多少銀錢。
賈政撇著嘴,苦著臉,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王熙鳳輕嘆一聲,澀聲道:
“琛兄弟,實不相瞞,榮府內(nèi)囊羞澀,現(xiàn)在只能拿出兩千兩現(xiàn)銀?!?p> 實際上,榮府的內(nèi)囊還有三千兩銀子,但總不能都拿出來做生意吧?還得留下一千兩支撐榮府的日常開支。
賈琛有些無語了,他已猜出榮府現(xiàn)在內(nèi)囊拮據(jù),卻沒想到,會寒磣到這個地步。
就榮府現(xiàn)在這個經(jīng)濟狀況,恐怕還比不上神京城郊外的那些土財主。
更沒法跟自己相比,現(xiàn)在自己手里可是有三萬多兩的銀票。
王熙鳳看賈琛臉色復(fù)雜,還以為他拿不出多少銀錢,陷入了尷尬和為難之中,于是笑著寬慰道:
“琛兄弟自幼家境貧寒,剛通過出售《弟子規(guī)》,賺了幾百兩銀子,你拿不出多少銀錢也很正常,不必妄自菲薄。你說個數(shù)吧,不用擔(dān)心,大頭可以由我們榮國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