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日日誠心做早課、晚課,膝蓋都已跪得紅腫。
第二日晚課后,單清過來請兩位姑娘一起去瀑布那里。
她神秘兮兮,什么話都不講,顏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白真和攬月二人也一無所知。
從寺廟去瀑布的路上,每一段路都有一個侍衛(wèi),兩位姑娘都覺得十分蹊蹺,這是怎么回事?這些侍衛(wèi)是哪兒來的?
再往前走,來到了瀑布邊上,只一日時間,這里卻已是天差地別了。
只見潭水四周已經(jīng)被白色幕布圈起來,幕布足有二人高,而幕布四周全都是侍女,人人手中都拿著洗漱的物品。
這時,單清才說道:“姑娘、白姑娘,您二位可入內(nèi)戲水,一切都準備好了,無人會來打擾二位雅興。”
顏玉、白真細看那些侍女的穿著,她們都是恭王府的?當顏玉看向她們時,那些侍女異口同聲道:“請二位姑娘入內(nèi)戲水?!?p> 看她們猶豫,單清又說道:“姑娘,不怕,奴婢會在外看著您的。前面那些侍衛(wèi)也都是二位殿下派遣過來的,無人敢擅闖這里,您放心吧!”
顏玉看看白真,白真也看著她,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我愿意”幾個字。
“表妹,去吧!”
“好,去,我們?nèi)ィ ?p> 幕布內(nèi)有座椅,可在此更換衣裳,還備有皂角。她們脫了外衫,只著貼身衣物就下了水。
白真幼時同父兄戲過水,這么多年過去了,已是記不清了。
顏玉扶著白真,游了幾圈,指點一番,白真很快記起了往昔戲水的技巧,自在地游了起來。她只會最簡單的姿勢。不過只這樣,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表妹,你快看,我會了。我都不記得了上一次戲水是什么時候了。原來戲水是如此快活的?!?p> 是啊,很快活,關于流仙郡王府做妾,最快活的記憶就是在山莊的那段日子了。
顏玉看白真確實已經(jīng)可以自己戲水,于是撒開了手,很快,自由自在的如同魚兒一般,在水中暢游。
她忽而冒出水面,看看白真,忽而又探入水底,久久不出來,驚得白真一驚一乍的。
白真羨慕顏玉,會那么多種泳姿、纏著顏玉教她,然而白真領悟的本領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總是要很久才能學會。
這樣的經(jīng)歷,實在是新鮮。二人久久都舍不得上岸。
不過,天色將晚,單清還是忍不住上前提醒道:“姑娘,該起了,還要收拾才能回去。再晚,恐要錯過寺里的夕食了?!?p> 顏玉探聽到廟里今晚的夕食有芋圓,早早地就開始期待了。
聽了這話,她扶了白真一起上岸。
待兩位姑娘換好干凈的衣衫,恭王府的侍女進來了。
幾位侍女有擅長盤發(fā)的,有擅長上妝的。兩位姑娘如同提線木偶般,等著被人伺候,索性閉上眼睛小憩片刻。
待到幾個侍女忙完,她們睜開了眼,看向?qū)Ψ健?p> 二人均已打扮一新,白真不夠白皙的臉,如今光滑水潤白皙;
顏玉本就貌美,如今更是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
“表姐,你真美,你以后合該如此打扮?!?p> “表妹,你也是,如果表姐是男子,真想娶了你家去?!?p> 兩人相視一笑,忽而曝出銀鈴般的笑聲。
顏玉覺得自己,上上輩子她可能是一條魚。這些日子她都郁郁不樂,拿到哥哥們給的地契時,拿到嬤嬤給的地契時,都沒有今日之開心。
顏玉眷戀地回頭看了潭水,戀戀不舍地挽著白真往回走。
寺門口,兩位殿下已經(jīng)含笑站立在那里。
夕陽下,二位殿下身姿挺拔,俊朗如山松,賞心悅目。
二人上前齊齊行禮:“謝二位殿下,勞您費心了,今日我二人非常受用?!?p> 玄越卻側(cè)向一旁,別扭地說道:“你們要謝,就謝四弟吧,是他的主意,我不過是出了人手而已?!?p> 顧塵樂得討好佳人,也不撇清,只對白真說道:“白姑娘今日可開心?下人伺候的可還周到?”
白真行了一禮:“當然周到,謝謝二位殿下,今日之經(jīng)歷,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結(jié)識二位殿下,真是民女的榮幸。”
顧塵又道:“好,既然你喜歡,我有一個溫泉莊子,等天將涼些,我們到時再一起去莊子里面敘敘如何?”
說完,推了推玄越:“三哥,你說好不好?”
“好啊,你那莊子我只去過一次,確實新鮮?!?p> 顏玉想起父親給她留下的溫泉莊子,聽嫻嬤嬤說過,那莊子遠近馳名,也許她自己的那個莊子也非常不錯。不過她還沒有去看過,所以也不好邀請其他人去。
次日,顏玉做完早課后,卻見玄越一人等在佛堂門口,顧塵已不知所終。
玄越說道:“京城有緊急公務,四弟已返京了。未來得及同二位姑娘道別,四弟說,過幾日請二位姑娘去春熙樓,當面致歉?!?p> 白真有些失落,不過還是笑吟吟地說道:“當然是殿下的公務要緊?!?p> 顧塵走時,天色尚早,玄越想多睡一會兒,且他也想多見見顏玉,是以推辭了同行的邀約。
四人行變成了三人行,況且玄越又端著架子。三人一起交談時,白真又肩負起了熱場子的重活。撐得久了,她也覺得累。還好,明日早晨幾人都要下山去了,這樣的活兒很快就能結(jié)束了。她告訴自己:再撐一撐吧,明天就結(jié)束了。
最后一日早課后,顏玉去向住持方丈告別。
然而,方丈的院子卻關著門,門口有一小和尚,走上來對顏玉說:“女施主,師叔祖他老人家已經(jīng)云游去了,這是他送您的菩提子。師叔祖說,這是開過光的,平日里,您只需將菩提子放在您安歇的房間即可。如若噩夢纏身或精神不濟,便戴于手中辟邪。”
小和尚說話奶聲奶氣,然而卻口齒清晰。顏玉謝過他,給他抓了一把金絲糖,小和尚高興地跑了。
顏玉朝著方丈院門口拜了拜,幾人下山去了。
下山的路上,原本侍衛(wèi)可以抬軟轎送兩位姑娘,她們卻都堅持自己走,玄越自然也跟著。
一路上,他總是走在離顏玉不遠的地方,雖然顏玉、白真附近有攬月和單清護著,但他總覺得不放心這小慫包,擔心她會摔倒。
當然了,他是不會表現(xiàn)出來的。
來到山腳下,顏玉回頭看云霧繚繞中的凈慈寺,她想:這個地方,是我這一世最快活的地方了,不知下一次來,又是何時,與誰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