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本來苗苗提議四個人正好湊一桌劃拳,但尚銘那樣莊重沉穩(wěn)的人,我不確定他是否適合這樣的游戲。蘭荻看向我和苗苗,突然提議道:“要不我們打牌吧,三個人剛好?!?p> 三個人?我有點奇怪,難道尚銘不玩嗎?苗苗看向尚銘,又看向蘭荻,疑問脫口而出:“那他呢?他不玩嗎?”
“他不喜歡玩這些。”蘭荻笑瞇瞇地撞了尚銘的胳膊一下,“是吧?Eric?”
“嗯。”尚銘淡淡道,“你們玩吧?!?p> 蘭荻出去找前臺要撲克,苗苗跟著他一起出去,我和尚銘留在包廂里。我覺得尚銘似乎不是很高興,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他卻好像完全不以為意,語氣和神情都是淡淡的,一點都沒有過生日的那種欣喜。
“老板。”我想起禮物還沒送給他,便說道,“我有禮物送給你?!?p> 尚銘看向我,我將準(zhǔn)備好的禮盒放在他手里,然后笑瞇瞇地看著他:“很實用的哦,老板你看喜不喜歡?!?p> 尚銘微笑著對我說了句“謝謝”,這時蘭荻和苗苗剛好從外面回來,我們?nèi)藴愐蛔?,開始興高采烈地打牌。除了撲克以外,蘭荻還帶回來幾瓶酒,玩牌輸了的人要自罰一杯。
牌局持續(xù)了很久,尚銘坐在旁邊看我們玩,蘭荻的酒量很不錯,喝了幾杯依然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兒,意識也很清楚,苗苗也喝了不少,不過她經(jīng)常出去玩,已經(jīng)練出了不錯的酒量,輪到我喝的時候,我隨手拿起一瓶酒就往酒杯里倒,然后學(xué)著苗苗的樣子一飲而盡。
酒的味道很淡,喝的時候有種清甜的感覺,我不認(rèn)識這種酒,也完全沒想到這酒的后勁居然那么大,可能是我酒量不行,還沒喝多少,我就有點頭暈坐不住,想出去吹涼風(fēng)清醒一下。
一局結(jié)束,輪到蘭荻洗牌,我將位置讓給尚銘,說道:“我出去一下,頭有點暈?!?p> “葉子,你沒事吧?”苗苗有點擔(dān)心我,“我陪你一起去吧?!?p> 我搖搖頭:“不用,你們接著玩,我吹會風(fēng)就回來了?!?p> “你頭暈嗎?”蘭荻看著我,“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我笑笑:“不用那么麻煩,我就是酒量不太行,休息一下就好?!?p> 我出了包廂,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只覺得越來越暈。真是大意了,明明沒人家的本事,還學(xué)著人家的樣子喝,現(xiàn)在開始頭暈了吧。
我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wěn),但還是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突然有個人扶住我:“這里有房間,我?guī)氵M(jìn)去休息吧。”
這個聲音似乎是尚銘,我下意識地信任他,迷茫之間,我只記得自己說了句謝謝。
接下來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晰,朦朧中我又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他總是在夢里一次次地響起。
“葉子?!?p> 我難受地翻了個身,將頭深埋在枕頭里,試圖遠(yuǎn)離這個聲音。
“我真想你。”我聽到那個聲音繼續(xù)說,
怎么回事?這聲音不僅沒消失,反倒還變本加厲。
Party還沒有結(jié)束,我先睡一會,等苗苗過來,我再陪她一起回去。睡夢中的人果然沒有反抗的能力,我無奈地放棄掙扎,只想一覺睡到天亮。
真沒想到我人生第一次喝醉后會做這樣的夢,不過我并不覺得排斥,
醒來時,我看到尚銘正枕著胳膊看我,他的表情很平靜,而且還帶著笑意。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我以為的夢竟然都是真的?這算什么?酒后亂性?可我記得尚銘幾乎沒喝酒,就算喝了也不多,他怎么會亂?
我的思緒很混雜,尚銘率先開口:“葉子?!?p> 我看向他,說實話,我對他并不排斥,但也沒有太過親近的想法,發(fā)生這種事,與其說是會生氣,倒不如說是茫然。
“尚銘。”我喃喃道,“昨晚——”
“嗯,我們做了。”尚銘很平靜。
我更加茫然,我們這樣,究竟算什么呢?我身體上的快樂是真實的,我也確實很享受尚銘帶給我的快樂,可我們之間有情感基礎(chǔ)嗎?尚銘他喜歡我嗎?如果喜歡,他又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呢?
我對這些一無所知,此刻唯有歡愛過的溫存無比真實。
我安靜了許久,終于問道:“尚銘,你喜歡我嗎?”
“嗯?!?p> 尚銘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我看著他的眼睛,又問:“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什么時候?”尚銘輕輕笑了笑,然后慢慢地靠近我。
我感受到他溫?zé)岬捏w溫,感受到他的呼吸輕輕拂在我的臉上。我任由他緩緩靠近,以一種極盡親昵的姿態(tài)將我圈在懷里,然后溫和地貼在我的耳邊,低聲說著那句讓我刻骨銘心的話。
“葉子?!彼卣f著,“真想知道進(jìn)入你的身體,是怎樣的滋味?!?p> 那個人竟然真的是他?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尚銘,那他對我究竟是怎樣的態(tài)度?是見色起意,還是一見鐘情?是屈服于欲望,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我不禁對面前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男人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感覺。
我問道:“你是什么時候?qū)ξ矣羞@種想法的?”
是在聯(lián)誼的那天晚上嗎?我心想。
“這是秘密?!鄙秀懶α诵Γ耙院笪以俑嬖V你。”
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還保密,我心里涌起復(fù)雜的感覺。
人的情感是多樣的,我對尚銘的感覺也是復(fù)雜的,但是我可以確定,我絕不討厭他。
暫且不管他是因為什么喜歡上的我,有時候喜歡就是個沒有定數(shù)的東西,只要我現(xiàn)在覺得快樂和享受就夠了,況且我本來就不是個杞人憂天的人。
尚銘生日過后的那天早上,我給苗苗打了很多個電話,但她一直沒接,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她才給我回過來。
我問她:“你在哪兒?”
苗苗說:“我在蘭荻家呢,昨晚喝多了,在他家睡了一天,蘭荻讓我吃完晚飯再走?!?p> 我和尚銘回到公寓后,并沒有向蘭荻和苗苗說我們之間更進(jìn)一步的關(guān)系,因為我不知該如何開口,不知該怎樣宣告這段沒有任何鋪墊就開始的關(guān)系,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尚銘也沒有主動說什么,我想他應(yīng)該是體諒我的心情,想等我適應(yīng)這段突如其來的關(guān)系,然后再說明一切。
尚銘是個很好的情人,他將所有的事情都辦得十分妥帖,我們很快就開始了戀人的生活。我們像普通的情侶一樣出去逛街,看電影,聽音樂劇,晚上還像從前一樣窩在蘭荻的公寓里吃飯,只是他會主動過來問我喜歡的菜。他似乎隱忍了很久,現(xiàn)在才是最真實的他,以前那個沉默寡言的就像是另一個人。
某天蘭荻從外面回來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尚銘正在學(xué)習(xí)做菜,做的還都是我曾經(jīng)說過的喜歡的菜,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和尚銘之間的貓膩。我和尚銘戀人的身份本就不適合繼續(xù)待在蘭荻的公寓里,因此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我和尚銘的事時,我主動說道:“蘭荻,我以后可能不會經(jīng)常來這兒吃飯了。”
有了之前的鋪墊,蘭荻并沒有太過吃驚,只是笑道:“葉子,你和Eric在一起了?”
“嗯?!蔽尹c點頭,“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款待,很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p> “你和Eric在一起了,這是件好事啊?!碧m荻笑了笑,“我只是很好奇,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我竟然一點都沒有看出來?!?p> “從他生日那天開始的?!蔽椅⑿Φ溃皬哪翘扉_始,我們就在一起了?!?p> “以后常來?!碧m荻笑道,“這里依然歡迎你?!?p> 建筑公司的工作逐漸告一段落,大二的生活開始了,鋪天蓋地的課程讓我沒有辦法一邊學(xué)習(xí),同時兼顧建筑公司的工作。盡管很不舍,我還是辭去了助理的職位。尚銘對我的決定表示理解,畢竟我還是個念書的學(xué)生,學(xué)習(xí)才是主業(yè)。
回到學(xué)校后,我和尚銘的關(guān)系并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我從宿舍搬了出去,住到了尚銘的房子里,原來他也是有自己的住處的,只是不愿意吃阿姨做的飯,所以住到了蘭荻的公寓里。我將課程作業(yè)趕在天黑前做完,尚銘將工作趕在天黑前完成,夜晚剩下的時間,我們像其他的情侶一樣逛街,散步,去路邊的店鋪里看那些五顏六色的小禮物,逛累了我們就回家洗澡,然后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有時候尚銘還要完成剩下的工作,結(jié)束后他就上來摟著我,我們相擁著接吻,直到躺在溫暖的床上。
我終于將戀愛的事告訴了苗苗,盡管對我不再住校這件事頗有怨言,苗苗終究只是嘴上抱怨兩句,然后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她很支持我的決定。
“真沒想到你還真和老板在一起了?!泵缑缏犖艺f這件事時驚訝不已,緊接著又面露惋惜,“我和金發(fā)帥哥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p> 我笑道:“你那天都睡在他的公寓里了,竟然還什么都沒發(fā)生?!?p> “是啊,怎么能什么都沒發(fā)生呢。”苗苗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那種時候他怎么能那么正人君子呢?你不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想和他來一段一夜情,那樣就算煤氣罐當(dāng)場炸了,我也死而無憾。”
我笑著說:“算了吧,蘭荻家直接通的天然氣,他家根本就沒有煤氣罐?!?p> 苗苗很是惋惜:“唉,看來是老天不愿意讓我和他更進(jìn)一步。”
我不禁想到我和尚銘的事情,這段由酒后迷情開始的戀情,究竟是對是錯?尚銘究竟是怎樣喜歡上我的?他說的秘密又會是什么?
我搖搖頭,不讓自己陷入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