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部族雙子山上,姜擎一直盤坐于山巔上,在這里他可一眼望穿整個蚩尤部族,而這座山下封禁的便是那魔皇,這也是姜義離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事。
姜擎面前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年輕人,正在哀求著什么,說是哀求,不過他卻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爹呀,這又沒什么事的,你就讓我出去溜達(dá)溜達(dá),說不定還能給你找個兒媳婦回來呢,你說是不是?”
此人便是姜擎的獨生子——姜末,實力低微不說,卻總愛吹胡子瞪眼,畢竟他爹可是蚩尤部族的三把手,一向是無法無天風(fēng)流倜儻。
“就你?去吧去吧,別跑太遠(yuǎn)就行,整天叨叨叨,比我這老頭都煩人?!苯婺砹四砗殻荒蜔┑恼f著,趕緊把這臭小子給打發(fā)走了,他也可以落個耳邊清靜。
對于姜擎來說,只要姜末活著就好,畢竟是老來得子,他活了已有萬年了,可姜末才三十出頭,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謝謝爹,謝謝爹?!苯┮环屑ぃ銟O速離開了,但他卻不知道,這或許是他與他爹的最后一面。
而在姜末走后的第三日,姜擎一如既往的盤坐于此,如老僧坐定般,堅守著他的職責(zé)。
須臾之間,他面前的空間陡然碎裂,如一面鏡子般,逐漸碎裂重合,顯現(xiàn)出了一個帶著黑色面具的男子,不過卻是穿著黑色長袍,能看出來此人的身體很是孔武有力,極為強(qiáng)壯。
黑色面具中,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久違了,好戲就要開場了……”
“什么人?膽敢擅闖雙子山?!苯尜|(zhì)問著,不過他卻拉開了距離,畢竟強(qiáng)如姜義在這幻冥界,也做不到如此,他也是緊張了起來。
“我誰也不是,也不想成為誰,只不過想向你借一樣?xùn)|西,不知可否?”這人爽朗一笑,有幾分問詢的意思,那面具下的雙瞳不停的在這四周打量著一切。
姜擎雖是老朽,但此刻卻是有了幾分青年人的風(fēng)姿,不過他背后的汗水早已將他身上的布衣打濕,他明白眼前之人的恐怖,即便只是與其平淡的對話,他已然要撐不住了。
“你想要什么?”姜擎撫平心胸,試探的問著。
“當(dāng)然是……”
只見那人的話語突兀間停下,他的身體再次碎裂,再一次重組,已然來到了姜擎的身前,食指與中指并攏點在了其額間。
“你的命了……”
啊……啊……啊……
在這平平無奇的一指下,姜擎的身體漸漸碎裂,更有三魂七魄如疊影般,一一從那碎裂的身體中彌散而出,化作了齏粉,成就了虛無。
“不錯的靈魂,倒是可惜了……”他帶有一絲憐憫的口氣,吐露出那輕蔑的話語,仿若在感嘆那一瞬間的死寂。
一陣龍吟之聲傳來,那雙子山洞府上的石龍動了,龍身的碎石塊一一脫落,其身不大,只有幾十米那般的長,不過它的實力與姜義可是說是不分伯仲。
黑龍并未詢問什么,只是層層鱗甲上浮現(xiàn)一陣黑芒,仿若有什么東西,在它的體內(nèi)游動,直至其口吐黑色圓珠,便能明了那是何物。
那是它的內(nèi)丹,也可以稱為‘龍珠’,是它一生只會凝聚一顆的本命至寶。
‘龍珠’極速向那人一一逼近,想要將其斬殺于此地。
而這‘龍珠’來到那詭異之人周身時,便突兀間停了下來。
“一只小蟲子罷了,何來的膽量?”這人像是在質(zhì)問,又像是在感嘆,他五指成爪,須臾間那‘龍珠’便落到了他的手中,稍一用力便成為了碎屑。
“既然出來找死,那便不要怪我了。”那人冷哼一笑,只是瞬息間,黑龍便與姜擎落了個同樣的下場。
他在這山頭駐足了許久,望著那有些煙火氣的凡俗,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手不受控制得放在了黑色面具上,他想要摘下來,卻做不到。
他雙手插入大地,輕輕一拉,便是一陣地動山搖,有一巨大縫隙緩緩展開,直至蔓延到了下方還處于寧靜的部族。
“差不多了……”那人喃喃著,便碎裂成影,消散于虛無。
…………
蚩尤部族中,有一小孩正吃著自家奶奶做的飯,突然站了起來,手中的石碗也掉在了地上。
“奶奶,奶奶……雙子山裂了,雙子山裂了……”
小孩小跑著,回到了家中,而在他的帶領(lǐng)下,這位老婆子同樣急促的跟了出來。
而這門前小徑上,已然出現(xiàn)了很多人。
“天怒了,快逃命吧……”不知誰喊了一聲。
在這一句話下,所有人都瘋了,他們什么也不拿,就這樣跑著。
陣仗很是狂躁,而那道巨大的裂縫依舊緩緩蔓延著,一道身影從裂縫中飛出,那是一個身著黑袍的中年男子,他的面部一陣抽搐不已,似在掙扎,卻又毫無起色。
“過去這么久了,還是不放棄嗎?”他自言自語的說著,目光投向了那些逃跑的凡人,口中再次吐出一句耐人尋味的話:“雖是凡子,但卻了勝于無,先湊合湊合得了……”
中年男子如疾風(fēng)般向那些凡人飛奔而去,然就在他將要追上這些凡人時,一只巨手綿延數(shù)百里,從天而降,向他拍了下去。
而中年男子見此一幕并沒有太多的驚慌,只是一路狼狽逃竄,向著瓶源山方向而去,而那些凡人同樣在大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際中,兩道身影互相看著對方。
此二人便是圣隱老祖,與方才撕裂雙子山的神秘人。
“你這是何意?”神秘人開口問著,對他出手很是不悅,聲音也是變得有些陰沉。
“嘿嘿嘿……這些事情與凡人無關(guān),就放了他們吧,再說他們也沒什么用,不是嗎?”
老者嬉皮笑臉的說著,不過說到最后,也有了些不悅。
“下不為例,否則……”神秘人有幾分威脅的說著。
“否則怎樣?我告訴你,在這蒼茫星中,我就是天,我想怎樣玩,你就要怎樣玩?!崩险叽蛉さ恼f著,目露寒芒,也給神秘人了一點警告。
“你……”神秘人啞口無言,便甩袖離去。
老者同樣如此,不過在離開之前,將那正在匆匆趕路的張遼與后面的姜莽等人同樣帶走了。
…………
同一時間,小虎與凌云姜義二人在這一刻踏入了瓶源山。
進(jìn)入瓶源山后,他們皆是一愣,因為他們的感應(yīng)被什么東西屏蔽了,但總有著一股心悸之感縈繞著他們。
更讓他們觸動的是,他們總感覺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他們。
面前的群山已然不見,只有一間有些破落不堪的廟宇映入了二人一獸的瞳孔中。
凌云對此多了幾分興趣,畢竟他上次來時,這里可是群山環(huán)繞之地,現(xiàn)在就感覺很是平凡平淡,甚至平靜。
姜義對此更甚疑惑,畢竟他可是此地的守護(hù)者,怎會對此不了解呢?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又不得不去相信。
他那雙赤紅之瞳緊盯著面前的廟宇,想要將其看透,卻遭到了反噬。
而就在這時,那本不該出現(xiàn)于廟宇屋檐上的風(fēng)鈴,徐徐響起,一陣魔幻之音,蕩澈在他們心頭,很不是滋味。
小虎的體型在這風(fēng)鈴下,漸漸縮小,變成了小老虎,他們皆是麻木不已,如同傀儡般向著那廟宇走去。
咯吱一聲響,門開了,那是一個充滿威嚴(yán)的剛毅男子,他的身前插著一柄奇異之劍,劍刃鋒利無比,劍格處刻著一些晦澀難懂的奇異紋路,通身呈赤黃之色,無不彰顯此劍之尊貴。
他看著向他走來的兩人一獸,充滿了笑意,不由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走快點。
凌云很是欣喜,大跨步?jīng)_了上去,即便是手中黑瞳閃爍著光芒,也不能阻止他,更別提黑瞳空間中的昊天了。
凌云站于男子面前,目露呆滯,手足無措的指了指自己道:“給我的?”
男子略帶笑意的點了點頭道:“拔出來,就是你的?!?p> 凌云的眼睛有些迷離,忽的抓起劍柄,用力的拽著,時不時向姜義小虎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來幫忙。
可事與愿違的是他們皆是站立于哪里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表情,更沒有回應(yīng)凌云。
凌云無暇他顧,如著了魔般一直在拔著那柄劍,卻沒有注意到那男子陰冷的笑意。
只見其突然間抓住凌云的脖頸,想要將其捏碎,而他的另一只手卻是抓向了凌云的左掌,想要將那黑瞳扣下來。
但凌云卻不為所動,一直在哪里拔著那柄金色劍刃。
他有一種窒息之感,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一個勁的拔著劍,仿佛在他眼里,劍便是他的命。
“天人啊,你這是干什么,快醒醒……”
“大哥,大哥……”
小虎與姜義急促的聲音傳來,凌云身后的身影也是化作了污泥,潰散開來。
凌云愕然驚醒,看著手中已經(jīng)生銹的劍柄,陷入了一陣呆滯之中。
“能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凌云冷汗直冒,對著身后的一人一虎說著。
“大哥,你瘋了,你剛來到深淵巨洞,便跪在哪里一直抓著那柄破劍柄不放手,我們都快嚇?biāo)懒??!?p> 小虎圍繞著凌云轉(zhuǎn)圜著,想要看看他,究竟怎么回事?
凌云站起身形,來回走了幾步后,停了下來。
“我中術(shù)了,一種強(qiáng)大的幻術(shù),從進(jìn)入瓶源山時便著了道,可那一幕給人的感觸卻好像真的發(fā)生了一般。”
凌云暗道,手撫摸在自己的脖頸處,有著絲絲紫血溢出,連忙看了一下左手心的黑瞳,才放下了心思。
“有別的人在操縱,或者那人就是姜暗呢?”凌云自言自語著,而這一幕落在姜義與小虎的眼中卻更顯怪異之處。
“大哥從瘋子,又變成傻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