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幸好那個(gè)女人跑了
坐在椅子上的蕭祁冷眼看著發(fā)瘋的蕭山,眼神里一絲情緒也無,仿佛在看一個(gè)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
眼前的一幕與多年前的一幕驚人地重疊,幾乎讓蕭祁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shí)。
那天只不過是一個(gè)很平常的工作日。
溫婉漂亮的女人在蕭山去把騷擾他的工人打了一頓后,聽了蕭山的話,辭去了紡織廠那份在他看來拋頭露面的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
跟蕭山定好時(shí)間的工人來家里修水管,女人見工人累得滿頭大汗,倒了一杯水正要遞過去,卻被正上班匆忙趕回來的蕭山一把將杯子搶過去,狠狠地砸在女人身上。
蕭山陰沉著臉把工人趕走后,起初只是罵女人不要臉,上次在廠子里到處勾引人,現(xiàn)在連又臟又臭的工人都不放過。
罵到最后,蕭山似乎是不夠解氣,掄起拳頭就往女人身上砸,一下又一下,越打越起勁。
年幼的蕭祁嚇得哇哇大哭,沖出來狠狠抱住蕭山的大腿,“爸爸,你別打媽媽,別打媽媽,我求你了!別打媽媽!”
“滾!滾開!要不老子連你一起打!”蕭山猙獰著臉,舉起一把椅子要往蕭祁身上砸。
被打得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的女人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一把將蕭祁抱在懷里,任由椅子一下又一下地往她身上砸。
滾燙的熱淚落到蕭祁的手背上,灼燒地讓他心顫。
幸好啊。
幸好那個(gè)女人跑了。
要不然的話,被蕭山這么折磨,不知道現(xiàn)在還有沒有命在。
“這是怎么回事?病人怎么了?”醫(yī)生帶著兩個(gè)人高馬大的護(hù)士和保安強(qiáng)制性地把人按在床上,一連打了兩針鎮(zhèn)定劑才讓蕭山冷靜下來。
“這就是你們說的沒???讓我把人接走?”蕭祁冷聲質(zhì)問。
蕭山的主治醫(yī)生有些不自在地錯(cuò)開眼,咳了咳,“這我怎么知道?你沒來之前他很正常啊,各項(xiàng)指標(biāo)穩(wěn)定,怎么你來之后就變成這樣了?”
蕭祁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醫(yī)生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黑眸中戾氣翻滾,“我說了他有病,錢我都交了,以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除非他死了?!?p> 醫(yī)生被蕭祁的氣勢攝住,從他深邃的黑眸里似乎看出了什么,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半晌才回過神,隨即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在惋惜什么。
……
從精神病院出來,蕭祁并沒有選擇直接回去。
他很想去海邊,可一想到上次顧央紅著雙眼求他,讓他別做任何危險(xiǎn)的事情,蕭祁就打消了這個(gè)心思。
心頭燥郁情緒涌動(dòng),蕭祁哆哆嗦嗦地從口袋里拿出煙咬住,摸了半天沒摸到打火機(jī),急得一腳踹向路邊的花壇,嘴里的煙頭咬了又咬,煩得不行。
褲袋震動(dòng)了兩下,蕭祁拿出手機(jī),是顧央打來的。
“喂。”蕭祁遲緩了幾秒才接起,聲音艱澀。
“蕭祁,事情忙完了嗎?我現(xiàn)在在你家,李東波買了好多吃的,說要在家組個(gè)火鍋,你快回來了嗎?”
“嗯。”蕭祁把嘴里咬著的煙拿下來,少女的聲音清甜如水,順著蕭祁的心臟流入四肢百骸,那些陰暗而晦澀的纏繞在他周身的死亡情緒在那一瞬間盡數(shù)消失。
他瞇了瞇眼,看向遠(yuǎn)方火紅燒成一片的夕陽,“等著,我馬上就回來?!?p> ……
“東波哥哥,你買的都是我愛吃的?!笔捛缱谏嘲l(fā)上,拆了一盒榴蓮蛋糕,用勺子舀了一小口。
榴蓮的清香與奶油的甜膩在蕭晴嘴里炸開,她的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蕭晴幸福地瞇了瞇眼。
“你東波哥哥好兒多著呢,嘿嘿嘿!”李東波笑了兩聲,把另一盒蛋糕拆開遞給蕭晴。
咔嚓一聲,門鎖輕微轉(zhuǎn)動(dòng),蕭祁提著一杯奶茶走進(jìn)來。
蕭晴興奮地兩眼發(fā)光,“哥,是給我買的嗎?”
“不是?!笔捚畎涯滩璺诺筋櫻朊媲埃敖o你,芝士莓莓,五分糖?!?p> “謝謝。”顧央坐在椅子上仰頭朝他笑,乖的不行。
蕭晴了然,跟李東波低聲吐槽:“哥哥重色輕妹!”
“他還重色輕友呢!”李東波不懷好意地猥瑣一笑。
蕭祁不理二人的調(diào)侃,黑眸還停留在顧央的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cuò)覺,顧央那道胎記似乎變淺了很多,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像是嫩粉飛蛾翅膀般輕柔的紗覆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