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圍攏過來的百官,田爾耕面色不變的冷冷一笑,早在出來之前,他其實就已經(jīng)預(yù)料了這樣的情況。
所以他田爾耕也不可能毫無準備!
冷眼看著圍攏過來的文武百官,田爾耕先是冷冷一笑,隨即便是突然一聲爆喝。
“陛下有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田爾耕的一聲怒喝,群臣雖然不解陛下有什么旨意,但還是毫不猶豫的紛紛拜倒,山呼萬歲。
與此同時,田爾耕也邊走邊朗聲道。
“陛下旨意,應(yīng)群臣請求,即刻起恢復(fù)祖制,起用太祖帝所定大誥,現(xiàn)命錦衣衛(wèi)指揮使田爾耕,按照大誥中律法,凡是貪污超過六十兩白銀者,皆按剝皮萱草刑處置,欽此……”
田爾耕的一番話并不算是假傳圣旨,頂多算是把朱由檢給他的旨意,公之于眾罷了。
而對于這一點,朱由檢沒有想到,可就算想到也不會太過在意。
因為只要田爾耕按照大誥上面的剝皮萱草刑處置,那這件事就早晚都會傳到文武百官的耳中。
而田爾耕也趁著文武跪拜的時候,腳底抹油的離開了乾清宮。
獨自留下一群反應(yīng)過來,卻找不到田爾耕身影的大臣,突然悲聲呼道。
“陛下,不可??!”
這一聲悲呼情真意切,絕無半分虛情假意,只讓乾清宮中的朱由檢都忍不住為之動容。
“去,讓人傳膳,朕餓了!”
“是,陛下!”
因為王承恩前去傳旨,所以回答朱由檢的是一側(cè)的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看了一眼朱由檢,發(fā)現(xiàn)陛下好似毫不在意外面大臣的悲呼一樣。
而實際上卻是,朱由檢也真的不太在意。
不管是敲山震虎也好,還是殺雞儆猴也罷,事到如今他朱由檢都不能再有半分仁慈,該敲打還是需要敲打。
所以別說他們是放聲悲呼,就算是真有人撞死在乾清宮的門前,他也絕不會收回這個命令。
嘭……
突然一聲悶響傳來,只讓剛剛想到某件事的朱由檢,面色瞬間就是一黑。
這尼瑪……不會就這么不禁念叨吧?
“不好了,張大人頭撞乾清宮受傷了!”
隨著朱由檢心中一跳,一股不好的預(yù)感傳來,門外也適時的響起了錢謙益那難聽的聲音。
“陛下,微臣愿意以死明志,此等酷刑,絕不能……”
被稱為張大人的官員,絲毫不顧頭上傳來的劇痛,雙眼微瞇中喃喃自語一聲,直到最后徹底的昏迷過去。
“去傳太醫(yī)院,讓太醫(yī)給他醫(yī)治吧!”
乾清宮內(nèi),朱由檢冷冷的說了一句。
以死明志嘛?
好,今天朕到看看你有多少人愿意以死明志!
心中咬牙的朱由檢,想了想后,又阻止了剛剛走回來,聞言又要向外去通知太醫(yī)的王承恩。
卻是王承恩剛剛走到乾清宮外,就看到了田爾耕傳旨的一幕,以及隨后文武跪倒和頭撞乾清宮的情景。
如此情景,王承恩自然知道是多說無益,所以才轉(zhuǎn)身返回了乾清宮。
“算了,不必喊太醫(yī)了,既然他愿意以死明志,那就成全他好了!”
“陛下三思?。 ?p> 王承恩心中一顫,看著眼神冰冷無情的陛下一眼,哪怕王承恩也覺得這么做很痛快,但還是忍不住跪下勸說道。
“陛下,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恐傷陛下圣君之名??!”
“圣君之名?”朱由檢搖頭苦笑一聲:“這名還不是掌握在那些文官的口中,你認為他們會說朕的好話嘛?”
“這……”王承恩聽到陛下的話,也不禁微微一愣。
這種事他還真沒有想過,如今得到陛下的點醒,他才幡然醒悟。
但想了想,王承恩還是繼續(xù)勸道:“陛下,外面文武百官皆在,若是陛下太過,太過于這樣,恐怕會傷君臣之情??!”
“還請陛下三思!”
“好了,朕意已決,你就別再勸了!”
搖了搖頭,朱由檢揮手讓王承恩離去。
伴隨著王承恩緩步退出,朱由檢的神情才瞬間陰沉了下來。
而門外的呼聲卻依舊不絕于耳。
“陛下三思??!”
“如此酷刑現(xiàn)于世,實乃秦二世,隋二世之舉,臣心甚痛,微臣也愿以死明志?!?p> 又是一聲悲呼過后,一道身影也直奔乾清宮的大門撞去。
在一聲嘭的悶響過后,整個乾清宮的門前,也瞬間躺下了兩人。只是讓百官皺眉無語的是,乾清宮內(nèi)還是沒有半點動靜傳來。
寂靜無聲的乾清宮,就像是一頭巨大的野獸般,等著吞噬一切,也讓這些大臣第一次產(chǎn)生了望而生畏般的感覺。
圍攏在兩人身側(cè)的文武大臣,此時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有些失去了方寸。
正所謂,是打是鬧都要有一個章程,你這不聞不問的,他們也確實是唱不下去了。
在低頭看了看張大人和李大人額頭上的包,和那奄奄一息的氣息,卻是再無人敢去撞乾清宮的大門。
“諸位,兩位大人仁義之舉,我等也不能讓兩位大人出了事。”一名大臣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出了心里的話道:“要么,咱們還是趕緊送張大人和陳大人出宮就醫(yī)吧!”
“好,李大人此言甚是……”
不遠處,溫體仁和孫承宗還在靜靜的看著這些文武拙劣的表演。
聽著他們那恬不知恥的話,也不禁各自流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其中的孫承宗,更是心中五味雜陳,不由得想起前不久陛下私下和他談的那些話。
“朕找你來,是讓你來辦事的,不是來搞什么黨爭伐異,和那些大臣一起聯(lián)合起來與朕作對的!”
“孫承宗,朕告訴你,這兵部尚書并不是非你不可,是因為朕知道你忠心耿耿,并不像那些家伙一樣有私心,所以朕才會不遠萬里讓人召你回來?!?p> “你現(xiàn)在就放眼看看這朝堂,有幾人是所謂的忠心耿耿?又有幾人不是在黨爭伐異?閹黨,宣黨,浙黨,甚至是東林黨,紛紛遍布朝堂!”
“你告訴朕,若是這滿朝文武都目標一致,都是以國為重,一門心思搞好咱們的大明朝,他又豈會有這么多的黨派?”
“一群蠅營狗茍之輩,你真當朕是瞎子嘛?”
…………
一聲聲嚴厲的訓(xùn)斥猶自還徘徊在耳邊,孫承宗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滿朝文武好像也真如陛下所言那樣,忠心之人不是沒有。
只是太少了!
少到放眼望去,居然都找不到幾人。
“記住,你的任務(wù)就是幫朕,幫朝廷,幫咱們大明朝搞好軍伍的問題,朕不希望千百萬兩的軍餉發(fā)下去,最后沖鋒在前的士兵卻得不到一筆養(yǎng)家糊口的錢!”
“孫承宗,這番話是朕說給你聽,你回去后仔細想想,究竟是學著那些文武,不問是非,不分對錯的只想約束朕,還是應(yīng)該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些士兵的身上,讓這些為國拼殺的士兵能吃飽穿暖!”
……
“也許真的是臣錯了!”
想到此處的孫承宗突然閉上了眼睛,直至片刻后才再次睜開。
可這一刻他卻像是換了一個人般,精神奕奕的扭頭看向那些文武百官。
一抹譏諷和不屑在嘴角浮現(xiàn),孫承宗低笑一聲后,便是直接轉(zhuǎn)身向?qū)m外走去。
此等文武百官,與本朝那些高風亮節(jié)之士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他們會真的悍不畏死,直到全部撞死在乾清宮門前。
可是你們呢?
“呵呵,到真是微臣看走了眼。陛下,是微臣錯了!”
孫承宗精氣神得到了提升,可心情卻是又格外的沉重,因為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晰的認識到,大明之禍并不是出在那些閹黨的身上。
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