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黑月木流齋的書房當(dāng)中，黑月時重重的拍在他的桌子上，強忍著怒意道：“老爺子，你說的背叛是什么意思？”
“阿時，我不想騙你?！焙谠履玖鼾S的眼神中也帶著難掩的悲傷，“覺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一直以來血河在他的看管下變得井井有條，我也很欣賞他?！?p> “但事實確實如此，他背叛了黑月家族，你知道嗎？他竟然在背地里藏了一個丹羽家族的女人，覺為了她欺騙了家族，可是他自己也想不到，那個女人根本就是丹羽家族派來的臥底，家族中的好幾樁生意都被她給攪黃了，損失慘重?！?p> “如今家族里的高層意見很大，不處理他，我沒法向其他人交代，所以我就想到了你?！?p> “你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徒弟，由你送他最后一程，在合適不過了。”
聞言，黑月時呆呆的看著他，嘴唇蠕動了幾下，最后什么聲音也沒能吐出來。
“我知道這很殘酷，但假如你出手的話，還能把握分寸，但是如果讓其他人出手的話，可能覺的死法會更難看，與其那樣...”黑月木流齋沒有再接著說下去，只是將話點到了這里。
“......”他的眼神掙扎了起來，隨后有些疲憊的說道：“好，我會去的?！?p> “嗯，一切就都拜托你了，阿時。”黑月木流齋闔上眼皮，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而黑月時則是行尸走肉般地走出了書房。
天空中的烏云翻滾了起來，伴隨著雷鳴，降下了東京五年來最大的一次暴雨。
大雨打在他的身上，將一身精致的西裝浸透，不斷地從發(fā)梢處滴落著雨水，但盡管如此他的表情依然十分低落，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樣，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走著。
【小子，西裝和手表是男人的第二張臉，無論何時都要保持整潔，這才是男人】
【你又被鬼頭社那幫家伙抓住了？你還真是不長記性啊，我教你的東西都喂到狗肚子里了嗎？坐好別動，我?guī)湍闾幚韨?，作為回報，之后得請我喝酒，我要最烈的那種?！?p> 【混蛋東西，都和你說了白天不許犯困，你想死嗎??！再有下次，我絕對不會救你了，聽清楚了嗎？！】
【那是我的徒弟，動他之前先問過我——】
這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這短暫的一年里，黑月時和黑月覺締結(jié)了旁人十年都羨慕不來的感情。
對于他來說，黑月覺并不只是導(dǎo)師教官那樣簡單，更像是最佳拍檔，亦師亦父也不為過。
很多人生上的道理，都是黑月覺一字一句的告訴他的。
而就是這場短暫的美夢，在他還完全沒有準(zhǔn)備好的時候，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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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焙谠掠X倚靠著墻壁，捂著腹部不斷流血的傷口，眼眸中倒映著面前黑著臉的少年，嘴角扯起了一抹難看的笑。
“呀，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見到了我最親愛的徒弟，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啊。”
“覺，我不想殺你，你走吧?！焙谠聲r緩緩放下手中的槍，他打的地方不是要害，但也足夠他交差了，畢竟黑月覺是黑騎，血河中最頂級的存在，逃脫他的追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聞言，黑月覺沒有說話，只是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根香煙，緩緩的送到了自己的口中，忍著痛，點燃了它。
“呼~”他舒爽的吐了一口煙圈。
“走，我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你太小看黑月家族的勢力了，我走后馬上新的黑騎就會上任，有了【血河】這種大殺器，我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而且，你以為我逃走了，黑月家族就會放過你嗎？從以前的時候我就想說你了，小子，你太仁慈了，根本就不適合這個世界，哪怕經(jīng)歷了一年，你也沒能完全適應(yīng)的了這種生活，像你這種人，我還是第一次見?！?p> “......”黑月時握緊槍柄，晦暗的金眸似乎有些血絲醞釀在眼白處。
望著這一幕，黑月覺眼神中泛起一陣笑意：“看你這副樣子，離了我之后怎么可能斗得過那個老家伙，也許沒兩年就來陪我了也說不定?！?p> “都什么時候，你還在開玩笑...”黑月時聲音沙啞，整個人肉眼可見散發(fā)著傷感的氣場。
“干我們這行的早就把生死度之于外了?！彼鹬鵁?，隨意的解釋道：“沒有死的覺悟，是沒法在這里立足的，不管是被上面的解決，還是被外面的人解決，這終究是我們無法決定的命運。”
“有朝一日，小子，你也會經(jīng)歷一樣的事情?！?p> “到那時，我希望你不要學(xué)我，這么快就擺爛，你還年輕，還有的是重新開始的機會，不要在黑暗中放棄生的希望，我們雖然出生在一個無法決定自己命運的家族里，但我們到底可以成為什么樣的人，只有自己能決定。”
“你不去當(dāng)老師真是可惜了?！焙谠聲r啞然。
“嗯，說起來我好想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夢想吧。”黑月覺嘿嘿一笑，追憶道：“我小時候的國文老師是一個非常漂亮溫柔的女性，我從小就喜歡她，但是我的身份注定讓我無法靠近她，所以為了能夠多看她兩眼，我每天都去當(dāng)志愿者幫她教育學(xué)生，久而久之，我也喜歡上了當(dāng)老師的感覺?！?p> “那時候，單純的我以為，只要自己喜歡并且為之努力，就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我拼命的學(xué)習(xí)，告訴大人們，我想當(dāng)老師，我想更靠近那個溫柔女性一點?！?p> “那后來為什么沒有當(dāng)上老師？”黑月時也有些代入進去了。
“......”黑月覺的笑容漸漸落下，深灰色的眸子變得令人捉摸不透，他用難聽的聲音繼續(xù)講道：“因為我們是不配追夢的，追夢只會帶來不幸，小時候的那場幻想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一件事情?！?p> “？”黑月時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呼~”黑月覺輕吐了一口煙圈，用平淡的聲音繼續(xù)道：“因為我幼稚的言論，讓家族注意到了那個國文老師，當(dāng)天晚上，那個老師便在我的眼前被槍殺了?！?p> “?。?！”
“所以，明白了嗎，小子?！彼吨旖牵抗鉀]有任何感情的看向他，“你放走我，面對的就是這樣殘酷無情的家族，他不會因為你是什么勞什子大少爺而對你有所寬容，當(dāng)你對他們還有用的時候，你是他們引以為傲的看門狗，當(dāng)你對他們沒用的時候，你就是隨手可丟的垃圾?！?p> “明白的話就開槍吧，別讓仁慈害了你?！?p> 但是，面對這樣的言論，黑月時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原來如此，我確實明白了黑月家族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可那又如何，不用為我擔(dān)心，我的愿望只有一個那就讓你活下去，其他將來會出現(xiàn)的事情，到時候我會自己解決的，不用你操心?！?p> “呵，真是一頭倔驢?！焙谠掠X笑罵一聲，但卻在心中泛起了一陣暖意。
是啊，到最后，被這份仁慈拯救了的人，還是我自己。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犯傻，我就越喜歡你。
想著想著，他便在默默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小子，還記得我教你的第一堂課么?！彼麑熎?，隨手丟到了一旁，就這一下的功夫，他的掌心中便出現(xiàn)了一把格洛克手槍，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把槍一模一樣。
第一堂課？那不是...
黑月時的瞳孔一縮，然后就看到了黑月覺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輕笑，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他的腦袋。
“我教過你吧，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p> “別讓任何人看到你脆弱的一面，努力偽裝成一只真正的餓狼，只有這樣，你才能在這個煉獄中存活下去，可是現(xiàn)在，你的感情已經(jīng)蓋過了你的理性?！?p> “知道嗎，在我走之后，下一任黑騎的繼承人是誰？”
“......”黑月時的金眸瞇起，有些冰冷的回道：“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