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要救誰？”
黑月時的話令陸生一怔，望著近在咫尺的冷臉，他下意識的回復(fù)道：
“加奈和花開院同學(xué)…”
“……”
徹底確認(rèn)了柚羅的身份，黑月時咂了咂嘴，眼中閃過了一絲陰霾。
柚羅可以說是這個世界和他一起長到大的青梅竹馬了，從小看著長大的。
這下被妖怪抓到了，他不可能不去救。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焙谠聲r松開捏著他下巴手，緩緩起身，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
“哈…？”陸生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為什么黑月時會突然作出這樣的決定。
“你認(rèn)識花開院家的女孩？”滑瓢倒是看出了點(diǎn)道道，若有所思的摸著胡茬道。
“嘛，該說是孽緣吧，這妮子就沒有一天讓我省心過。”黑月時嘆了口氣。
“舊鼠組在哪里，我親自走一趟吧?！?p> 聽到這話，滑瓢還沒開口，陸生先急了。
“等等??！”
“帶上我一起！”
金眸微微瞥了一眼陸生，黑月時眼中有些異樣。
“小鬼，你今年多大？”
這突兀的問題令陸生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十…十三歲，怎么了。”
“十三？”黑月時緊鎖著眉頭將目光投向了滑瓢身上。
“你在開玩笑嗎？任由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胡鬧？奴良組已經(jīng)衰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毫不留情的質(zhì)問話語傳到在場的眾妖耳中，他們都不由沉默了下來。
13歲，這年紀(jì)的同齡人都在做什么？
讓一個孩子去參與妖怪之間動輒要人命的危險斗爭里，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嗎？
但他的質(zhì)問卻并沒有撼動什么。
滑瓢倚靠著門，雙手揣在一起，面色不變。
“時，如你所見，老夫年事已高，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和你們天人永隔，鯉伴又早夭，如今的奴良組，急需一位年輕的首領(lǐng)，一位有活力，有干勁的首領(lǐng)，而不是一個糟老頭子?！?p> “你以為我愿意讓陸生在這個年紀(jì)繼承代紋嗎？”
“老爺子…”陸生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唉。”黑月時頭疼的捏了捏鼻梁，道：“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要我繼承奴良組的三代目嗎?！?p> 聞言，滑瓢瞬間露出了一個被發(fā)現(xiàn)意圖的尷尬笑容。
“啊嘞嘞，暴露了么…”
他的意圖在黑月時看來簡直不能明顯的再明顯了。
“好吧?！焙谠聲r終究還是松了口，但卻并不是沒有條件。
“想要我繼承三代目也可以，但并不是所有妖怪都能成為我的百鬼?！?p> 他抖了抖披風(fēng)，半耷的金眸威壓迭起，像一座大山般壓在所有妖怪的肩頭，令他們的身軀都不由的一沉。
“和這個完全不挑的笨蛋弟弟不同，我選人可是很嚴(yán)苛的，只有我認(rèn)可的妖怪才能成為我的百鬼，所以——”
踏…踏…踏…
站在庭院正中央，如墨般的黑色羽織迎風(fēng)飄揚(yáng)，他正對著皎潔的圓月，背對著眾妖，背影仿佛巨人一般高大遼闊，雄心勃勃。
“在我的麾下，是龍也得給我盤著，是虎也得給我臥著，只要我沒有發(fā)話，就得按我的規(guī)矩來。”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diǎn)…”
“?！彼従徲媚粗竿崎_彌彌切丸的刀柄，冒著寒芒的白刃在夜里亮起，無邊的殺氣從他身軀中擴(kuò)散而出。
這股殺氣的濃郁程度讓許多殺人無數(shù)的大妖們都不禁呼吸一滯，汗毛倒豎，毛骨悚然了起來。
但與之相對的是，眾妖間早已冰涼的血液，卻仿佛被這一番話再次點(diǎn)燃了一樣，熱血沸騰了起來。
“沒錯，再怎么溫順的妖怪也是基于『畏』所誕生的，它們的天性當(dāng)中就攜帶著嗜血的一面?！?p> “暴力才是妖怪的代名詞，被圈養(yǎng)的妖怪，說到底不過是一群等待被狩獵的羊群。”
牛鬼被劉海遮擋，流露在外的右眼閃過縷縷精芒，總是下垂的嘴角，此時終于不由自主的掀起。
沒錯——
妖怪們所畏懼的并非死亡，而是無趣。
妖怪們所渴望的并非活著，而是鮮血。
而讓他們想起這一點(diǎn)的，正是面前的黑月時。
被支配？無所謂。
它們只想看到血流成河罷了，妖怪本就是一堆毫無人性的怪物，只是大部分的妖怪懂得克制而已。
“時，接著??！”
滑瓢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葫蘆的妖銘酒和紅色的大碗憑空丟給了他。
而黑月時也像背后長眼睛了一樣啪的一下抬臂紋絲不差的接到了手中。
他邊轉(zhuǎn)身邊用酒葫蘆給大紅色的酒碗里倒著酒。
“啪”的一下，他盤腿坐在地上，向著面前的眾妖托著自己的酒碗，眼神玩味，仿佛在問有哪個夠膽一樣。
紅色酒碗中是只倒?jié)M七分的醇厚酒液，剩下的三分留在酒壺里。
“現(xiàn)在，愿意成為我的百鬼的妖怪，坐到我的身前?！?p> 這一狂放的口氣令眾妖都是有些面面相覷，沒人敢做第一個出頭鳥。
而牛鬼見狀，深綠的劉海微微下垂，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了，在一眾妖怪們吃驚的表情下，跪坐在了黑月時的身前。
他的姿勢一絲不茍，穩(wěn)如泰山，甚至沒有一處失禮的地方。
“…呵。”黑月時啞然失笑。
“說起來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劍士，能告訴我嗎?！?p> “捩眼山，牛鬼。參見三代目——”他畢恭畢敬的朝他微微下腰道。
“牛鬼?！焙谠聲r嘴角的笑意愈深，“看來偌大的奴良組，有膽的只有你我二人?！?p> “也好，懦弱的鼠輩，無權(quán)為我百鬼，我只收最銳不可當(dāng)?shù)睦麆?。?p> 說罷，他便要作勢和牛鬼喝下交杯酒，就在這時…
“且慢！”一個頭戴面具，看上去有些滑稽的高大妖怪大大咧咧的坐到了牛鬼的身旁。
“牛鬼，三代目的頭籌可不能讓你一個人獨(dú)占了?！?p> “這酒，合該有我狒狒一份?！?p> 這兩位一上，許許多多的老人們可都坐不住了。
“就你狒狒是豪杰，讓我們當(dāng)鼠輩，想的美！”一目罵罵咧咧的也跟著坐到了牛鬼的一旁。
接著就是木魚達(dá)摩等等跟隨一代目打拼過天下的妖怪們，反倒是跟隨二代目的年輕妖怪們竟然很多都沒有跟上來。
“二代目是個仁慈的首領(lǐng)，保護(hù)了我們這些弱小的妖怪?！?p> “我們要跟著同樣仁慈的陸生少主，這樣才不枉費(fèi)跟隨二代目一場。”
青田坊和黑田坊，以及雪女毛倡妓等都是陸生的鐵桿，黑月時翹不動他們。
但有一人，卻意外的跟了過來。
“鴉天狗…？”牛鬼瞇著眼，有些意義不明的說著。
“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和心氣了，不過我的孩子們卻還在壯年?！?p> 鴉天狗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送娃歷練。
就算他從小看著陸生長大，但對于陸生成為三代目，他還是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少主…”雪女擔(dān)憂的看了眼陸生，后者如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
陸生拳頭攥緊，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道：“沒事的，冰麗?！?p> “我會證明他們的選擇到底有多么的愚蠢。”
“成為三代目的人只能有一個，那就是——”
“我?。 ?
青花石
ps.這幾天石家莊疫情搞得我難受，然后之前談的女友還回來給我找事，實在是沒心情碼字，鴿了兩天，在我放假回家前，更新可能會不穩(wěn)定，希望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