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嚇我一跳?!彼谒诙獾募t仍未消退,她邊走邊在心里抱怨系統(tǒng)。
桑傅啟這人雖說勢利眼了一點,但是身材魁梧,即使長了些胡渣,也不難看出年輕時定是相貌出眾。
他娶的妻子也都是城中個頂個的美,有了這份優(yōu)良基因,桑家的子嗣就沒有長的丑的。
被桑烏這樣的小帥哥看見了自己尷尬,粟粟確實有點不好意思。
粟粟雖然長的和??粯?,但仔細瞧瞧便覺得有幾處地方不同。
??孕誓?,府中也無人在意她,于是下人們照顧她自然也就多了幾分懈怠。因為這位二小姐沒有母親撐腰,父親又不管她,所以吃喝用度就不用像大小姐的一般,樣樣都要最好。
所以她的院子毫無生機,沒人來打理,首飾衣裳也輪不到她先挑。??皫兹杖玖孙L寒,一直在屋中臥床,而桑芫卻以為她在溫書。
桑粟粟剛穿過來時,她才剛剛?cè)?,面色蒼白得嚇人,臉上毫無血色,真像電視劇里的活死人。于是她這段時間逮到一點吃的就往嘴里塞,養(yǎng)了幾天才像如今這般活蹦亂跳。
她搖頭晃腦地在院中亂逛,時不時摸摸長廊的柱子,見到幾個下人在打掃衛(wèi)生,她想了想,上前去。
兩個婢子正閑聊,看見她過來,停了手上的活行李。
“二小姐,有事吩咐奴婢嗎?”她們也有些奇怪,二小姐是不常出自己的院子的,今日居然能見到她。
粟粟估摸著兩人年紀應比她大,也不知道她們叫什么,禮貌性地問:“兩位姐姐,你們有空嗎?”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一齊點點頭。
粟粟躊躇道:“我的院子荒廢蠻久了,今日突然發(fā)現(xiàn)墻角的一株蘭花開了,于是我便想,這樣好的一塊地不能浪費了啊,種些花花草草什么的,等明年長大開花了,看著讓人心情舒服些,但是我又對這方面不太懂,麻煩兩位姐姐幫我打理一下?”
這兩個婢子不是誰的貼身丫鬟,她們只負責前庭的灑掃工作,有時人手不夠也會去少爺小姐的院子里幫幫忙清理雜草什么的。
只是每次問二小姐,她都不怎么上心,好像院子荒就荒了,不甚在意,于是她們便自動忽略了??H缃袼齾s主動要求打理院子,倒是讓人意外。
“好,我這就去叫幾個人來幫忙?!?p> 這些下人還挺好說話的,桑粟粟聽完,一雙杏眼彎起來朝她們笑:“多謝姐姐。”
她眼看婢子走開,忽的聽見有人在談話。
王氏站在門外,不知與屋中的人說了些什么,粟粟看見她嘴角勾了勾,然后斷斷續(xù)續(xù)地聽見了那人說“不用”“二弟...算了”“考慮...”,其他的聽不太真切。她剛想仔細去聽,王氏沒多做停留,快步走了。
她猛的想起,那間屋子里,住的好像是桑芫。結(jié)合起桑傅啟在飯桌上的話,她大概能猜到是王清蓮在詢問桑芫要不要去澈王的生辰宴。
粟粟敲響了她的門。
桑芫見來人是她,忙將門推開一些,招呼她進來。
粟粟在凳上坐下,桑芫給她倒了杯茶。
她瞥見了桌上攤開的書,好奇問道:“阿姐再看書么?”
“是啊,昨日夫子留的功課,讓背會其中的第三章?!?p> 粟粟“哦”了一聲,點點頭,不想拐彎抹角:“阿姐過幾日要跟父親去澈王的生辰宴嗎?”
桑芫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誠實回答:“其實不太想去,我跟母親說考慮一下。”
不想去?!這怎么行!原書中因為??懒?,她才因為要調(diào)查赴宴,從而遇見男主。
可是這回桑芫要是不去,那她怎么遇見男主?粟粟雖然想咸魚翻身,可改寫劇情,拆人cp這種事她干不出來啊。
她一下子就握住了桑芫的手,眼神堅定,懇求道:“阿姐,你一定要去??!”
桑芫疑惑:“為何?”
“因為我也想去,我聽說這場宴會皇帝也會來,我還沒見過皇帝呢,而且肯定有好多好吃的。我覺得父親不會同意我去的,但是阿姐你不一樣,要是你帶我去,父親必定沒話說。”粟粟一字一句說的誠懇,理由也找的天衣無縫。
桑芫聽完她噼里啪啦說的一大堆后,突然失笑:“你怎么突然對這些感興趣了?”
粟粟見情況不妙,拉著桑芫的手晃來晃去,嗓音又甜又軟,她故意癟著嘴,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阿姐,你就陪我去吧,阿姐善解人意,肯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你...”
“阿姐...去嘛去嘛...”桑粟粟開啟一連環(huán)的撒嬌和糖衣炮彈,桑芫終是扛不住,無奈答應。
“行行行,陪你去行了吧?!?p> “嗯嗯嗯,阿姐最好了?!彼谒谟媱澋贸?,賣萌傻笑過后很快就撤離現(xiàn)場,她退出去,在關上門之前探出一個腦袋,“不打擾阿姐了,再見?!?p> 桑芫笑著看她跳來跳去,搖搖頭:“小妹怎的性子變了許多…”
等到屋中又恢復平靜,她視線停留在書頁上,默默嘆了口氣:“任事者,當置身利害之外。建言者…...又忘了...”
*
離生辰宴還有10天,粟粟抱著貓行走在街市上。
她要去上次那個地方找找看,周圍有沒有人家丟了貓的,這么一直養(yǎng)下去也不是辦法。
估計那人可著急了,粟粟想,步子走的更快了。
來到熟悉的小巷,她四下望望,見到有人家就敲門問。
結(jié)果一連問了好幾戶,都說沒養(yǎng)過貓,好不容易有一家說確實丟了貓,但是一形容,樣子也對不上,粟粟覺得自己要無功而返了。
天色漸漸暗下去,不少小販已經(jīng)在收攤了,貓趴在粟粟懷中,十分愜意。
“我累得半死,你倒是舒服了。”她輕輕撓一把它的下巴,又想起那天晚上,“你當時差點害死我了,等找到你的主人了,我一定要狠狠撈一筆。”
她十分有志氣,已經(jīng)幻想自己成為富婆時要如何豪橫了。
一輛馬車擦身而過,粟粟怕濺到泥點子,退后幾步站定,想等它先走。
只是那馬車走出幾步路,粟粟轉(zhuǎn)身剛要抬腳,就聽得后面一句吶喊:“小七!”
那聲喊的,凄凄慘慘戚戚,粟粟忍不住回頭想看看熱鬧,結(jié)果那人直沖著自己跑來。
神馬情況?
來人是位姑娘,個子嬌小,身后還跟著幾個婢女,士兵將馬車圍了一圈,一看就是個大人物。
她的穿著華麗,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手中還抱著個小暖爐,生怕著一點涼。
種種跡象看來,此人非富即貴,也許是哪位公主也說不定。
和她一對比,桑粟粟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么寒酸,為了出門隨便穿了件厚襖,她整個身子都被裹進去,為了抱貓雙手還露在外面,本來沒多冷的,現(xiàn)在一下就覺得風是那樣刺骨,吹的她的手都要凍僵了。
“姑娘,這是你的貓嗎?”她眼睛盯著它,著急道。
粟粟恍然大悟:“噢,這是前些日子我撿的,外面太冷了,怕它受凍便養(yǎng)了幾日。今日想抱出來幫它找找家在哪?!?p> “這這是我的貓,幾天前我剛進城時,下人沒看住讓它跑丟了,我一直在找沒找到,沒想到今日遇見了?!彼讲胖皇请S意瞥了那么一眼,就認出了是她的小七,說著便伸出手來要抱它,“小七,跟姐姐回家了?!?p> 那貓似乎也認出了她,從桑粟粟手中掙脫,跑到了另一個懷抱里。
粟粟見狀,明白這是找到它的主人了,她實在太冷了,她知道主人的懷里比她的要暖和。
“既是如此,找到了就好,下次要看住了。”粟粟笑笑,最后看了它一眼。
“姑娘心真好,它挺頑皮的,在你家里沒少闖禍吧?!彼f給下人一個眼神,一個錢袋子呈上來,“這些錢就當賠罪了?!?p> 粟粟連忙擺手:“姑娘不用如此,小七挺乖的,你沒怪我擅自帶它回家就已經(jīng)很好了。”
確實挺乖的,只不過是打碎了廚房的三個盤子,撕了她的兩冊話本子,以及偷吃了一張餅,五塊雞肉,兩個蘋果而已。
“好吧,不知姑娘叫什么,家住何處,改日我?guī)祥T拜訪。”
“我叫桑粟粟,這條路一直往北走,有個府邸,牌子上寫了桑府的就是我家?!?p> 身后有人在催,她記下后,匆匆道別:“嗯,我記住了,我叫許司卉,改日拜訪桑姑娘?!?p> 許司卉上了馬車,車夫鞭著馬,駛向了南邊的胡同。
許司卉?粟粟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
在哪聽過呢?
*
“表哥好?!痹S司卉將貓遞給了旁人,讓他們先送它回去。
她一進門,就有個身形修長的男人立于院中,手捏著根草,在逗籠子里的鳥。
她定神一看,那鳥渾身金黃,只有尾翼沾上點柔白,如豆粒般大小的眼珠輕輕轉(zhuǎn)動,隨著男人的逗弄,身子顫動。
“去哪了?”他開口,聲音里分辨不出一絲情緒。
“府中呆的無聊,出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彼缏犅劚砀绮皇鞘裁戳忌浦?,被問時緊張得結(jié)巴。
“主子,事情都辦好了?!币粋€滿臉胡子的男人上來,僅僅只說了這么一句話,他的心情就開始變得舒暢。
他放下了手中的狗尾巴草,抬眸,放緩了語速:“近日住的可還好?”
“挺挺好的?!痹S司卉又結(jié)巴了。
“那就行,要是有下人伺候得不好就說,自有人會送他回家?!甭動舨敛潦?,將帕子丟了,撂下這么一句話,慢悠悠離開了。
許司卉自始至終不敢抬頭看他,尤其是聽到剛剛那句話,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眾所周知,澈王府上的下人,都是自小便雙親皆失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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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氣凜然
“任事者,當置身利害之外。建言者,當設身利害之中出自”《格言聯(lián)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