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六第一次看到解石的場面,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顧不得照顧店里的生意,事實上,這個時候沒有人買石頭,都在關(guān)注解石。
解石機器發(fā)出嘎嘎嘎的響聲,忽然傳出“啪”的一聲脆響。
白樺林怒道:“完了,鋸片斷了,換一根鋸片吧!”
賭石的年輕人擦了把冷汗,說道:“嚇死我了,還以為是切垮了呢,你們能不能換一根好一點的鋸片?”
蘇小六看客人這么焦慮,一會兒如果解垮了,說不定精神會崩潰,做出什么極端行為。
老板易中山對他有知遇之恩,蘇小六不能坐視不理。
他湊過去,說道:“朋友,你是來云省旅游的吧?”
“是啊?!蹦贻p人依舊很緊張,無心回答蘇小六的問題。
蘇小六沒有放棄,順著話題說道:“我叫蘇小六,你叫我小六子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薛金。”
“那個女的是你對象嗎?”
“啊,她叫盧恬兒,是郭立國的女朋友?!?p> “你沒帶女朋友一起出來旅游???”
“我跟女朋友剛剛分手?!?p> 蘇小六頓時心一沉,這么說,薛金的心情并不是太好,再遭遇到失敗的刺激,會不會因此絕望自殺呢?
他心里對薛金十分同情,一時間想不好怎么去安慰。
白樺林換上新的鋸片,機器又開始工作,薛金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住了,蘇小六再說話,他根本聽不到。
不一會兒,機器發(fā)出空轉(zhuǎn)聲音,白樺林不言不語,上前給機器斷了電,然后打開機蓋,一只手抓起水槍開始沖洗鋸開兩半的翡翠石料。
“漲了沒有?”有人急不可待地問道。
四周聚攏的十幾個人都閉嘴不說話了,靜靜等待著消息,蘇小六沒在乎解石,眼睛盯著薛金,擔(dān)心薛金一旦聽到不好的消息,可能會立刻沖上前被電鋸鋸開身體。
白樺林依舊不慌不忙,掏出一支煙,立刻有人給他點上。
這個時候的白樺林才是最牛逼的人,全場的焦點,所有的人都看著他。
那一瞬間,蘇小六的心里都有一些嫉妒,想跟老板易中山要求做解石的活兒。
想到這一點,蘇小六馬上遏制住自己的沖動,心想:“如果我做了解石的活兒,這輩子就跟白樺林一模一樣了,到了四十多歲,還在守著機器,只有解石的剎那間,才會被人注意到,堅決不干這個活兒?!?p> 白樺林嘴巴上的香煙抽了一半,思量著觀眾焦急的心情已經(jīng)達到了頂點,這才放下水槍,上前看了看,猛然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喊聲:“漲了,大漲,哈哈哈……大漲啊,純色,芙蓉種?!?p>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的人都向前擠,想一睹為快。
蘇小六身手敏捷,本來站在觀眾的后面,全神貫注盯著薛金,一聽到大漲的消息,他像是猴子一樣,從人縫中鉆了進去,只想親眼看一看所謂的純色、芙蓉種長得啥樣子。
他看到的是高約十三厘米,像是一個大饅頭被切成兩半的原石,中間露出來的部分十分純凈,有一絲絲的綠色,看上去就像是大理石一樣,大部分地方都是空白的。
“這就是芙蓉種?”蘇小六沒敢說話,在心里暗暗嘀咕,這種場合,他跟薛金一樣,都是門外漢,任何人都比他經(jīng)驗足,多說錯的越多。
薛金三個人很暴力地推開路人甲乙丙丁……
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到了料子,薛金又茫然了,不知道接下來怎么辦。
有人替他們?nèi)齻€解圍,一個穿著真皮拖鞋的中年男子說道:“小伙子,你的料子?”
“是啊。”
“我看中了這塊料子,賣嗎?”
保持清醒的是唯一的女生,盧恬兒說道:“你能給多錢?”
中年男子自信滿滿地說道:“我記得,你們買這塊料子花了四萬七,我出十萬怎么樣?”
盧恬兒毫不猶豫地搖搖頭,說道:“太少了,一百萬就讓給你。”
“你可真敢要價,你們只切了一刀,這是見彩了,下面的表現(xiàn)如何,誰也不知道,也許下面是狗屎地呢?要不你們繼續(xù)切,只要下面的料子都表現(xiàn)一樣,一百萬我認了。”
一句話堵的盧恬兒說不出話來,她抬頭看著薛金。
薛金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五十萬怎么樣?”
“還有很大的賭性呀!”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掏出一個強光手電低頭查看料子剖面,想看看深處還有多少芙蓉種的玉肉。
蘇小六擠到白樺林的身邊,悄聲說道:“大哥,你看值多少錢?”
“誰知道呢?神仙難斷寸玉,說不好,這種事情,咱們看著就好,參與不進去呀!”
中年男子足足看了十多分鐘,才直起身體,抻了抻胳臂腿,十分有力量地說道:“五十萬,我賭了?!?p> 薛金也是一個干脆的人,說道:“行,咱們走賬吧!”
“等一等?!蓖瑏淼墓柚拐f道:“薛金,咱們是一起來得,賣了料子也是三個人分,你不能獨吞了?!?p> 薛金瞪大了眼睛說道:“這就像是買彩票一樣,誰買的彩票誰領(lǐng)獎金,誰拿了錢,料子就是誰的,難道切垮了,你能承擔(dān)我那部分的損失嗎?”
蘇小六也覺得郭立國的要求實在是太奇葩了,他們都親眼看到,四萬七是薛金一個人拿的錢,怎么切漲了之后,郭立國卻跳出來要分錢呢?
按照這個邏輯,郭立國跟盧恬兒還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他們兩個人豈不是要分掉三十萬左右?薛金遇到了這種朋友,也是倒了大霉。
薛金厲聲說道:“你別做夢了,我不可能跟你分錢的,這位大叔,五十萬,賣給你了。”
“你能做主?”中年男子不理會郭立國的反對聲音,說道。
“當(dāng)然,我付的錢,料子就是我的,誰也奪不走,不信就試試看。”
就在爭吵不休的時候,盧恬兒忽然翻臉說道:“郭立國,我們沒有你這個朋友,玉料本來就是薛金一個人的,你眼紅???這里還有那么多的原石,你去賭,切漲了幾千萬,我們絕對不會從你手里分一毛錢的?!?p> 說完,盧恬兒堅定地站在薛金的身邊,而且主動挽起薛金的胳臂,一起面對郭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