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qiáng)光手電打在剖面上,一片光滑如鏡晶瑩剔透的玉肉出現(xiàn)在蘇小六的面前。
他抱著翡翠玉石的料子放聲大哭,實(shí)在是太激動了,紅色、極少綹裂,必定是大漲。
暫時還看不出屬于什么種水,需要做進(jìn)一步的鑒別,但是切漲是肯定的了。
圍觀的人也一陣沸騰,口口相傳:“漲了,漲了,看,就是那個小伙子賭石的。”
“我靠,發(fā)財了。”
“趕緊放鞭炮,沾沾喜氣。”
“……”
四周亂了起來,蘇小六哭了一陣,發(fā)泄一下心里的郁悶,抬起頭看了看四周。
旁邊早就有人等著,見蘇小六的激動勁兒過去了,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說道:“小伙子,下面怎么切?”
“不切了,嚇?biāo)牢伊?,賭石太刺激了,那是我娶媳婦的錢啊,我再也不賭石了,媳婦差一點(diǎn)沒了。”
“不切了?那你打算出手嗎?”
“我是一百五十萬買的,只要比這個價格高,就出手。”
旁邊的服務(wù)員也在觀眾里面,聽到這話,暗暗啐了一口,咬牙切齒地罵道:“無恥?!?p> 罵盡管罵,服務(wù)員還是有職業(yè)道德底線的,沒有當(dāng)眾揭破蘇小六說謊的事實(shí)。
“一百五十萬?”戴帽子的男人舉起大拇指驚訝地說道:“你夠膽子,這樣吧,我給你加十萬?!?p> “太少了吧?這塊料子三百萬能賣。”
“你不但膽子大,心還夠黑,我就賭你賣不上三百萬,怎么樣?賭不賭?”
“那你再漲一點(diǎn)。”蘇小六四下里尋找其他的買家,只有一個人想購買料子,價格肯定上不來,最好十個八個人一起出價,那就好玩了。
戴帽子的男人看破了他的心事,這年頭誰也不傻,說道:“不是誰都有一百多萬的購買力,我再加十萬怎么樣?”
“湊個整數(shù),二百萬,要不然對不起今天的好運(yùn)氣?!碧K小六咬了咬牙,悲憤交加地喊道。
他表演的非常成功,戴帽子的男人想了想,說道:“如你所愿,成交?!?p> 拿到了錢,服務(wù)員喊道:“客人,紅包。”
蘇小六大大方方給了她三萬元,說道:“紅包給你了,你給大家都發(fā)一發(fā),我就不參與了。”
“帥哥么么噠?!毙那榧拥姆?wù)員給了他一個飛吻。
三萬元的紅包,服務(wù)員至少能拿兩萬,其他的路人甲乙丙……一個人一百元就能打發(fā)了。
拿到錢,蘇小六快速閃進(jìn)人群里,專撿黑暗的地方走,很快就沒了蹤影。
悄悄上了車,蘇小六坐在駕駛位置緩緩平復(fù)心情,一個小時之后才下車。
今天的賭石,是因?yàn)榭吹搅税l(fā)小宮度茗那么艱難掙錢養(yǎng)家才下定決心冒險。
沒想到賭贏了一把,蘇小六也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來,讓他賭一塊完整的料子,還沒有那個膽子和技能,選擇一個表現(xiàn)最好的地方開窗口,讓別人得利,也給了自己脫身的機(jī)會,才是蘇小六目前最佳選擇。
正如白樺林說得那樣,給別人一條路走,自己才能走得更遠(yuǎn)更穩(wěn)健。
再去找宮度茗,順路買了兩罐啤酒,切了二斤醬牛肉,山里人基本上都是無肉不歡的口味,吃不慣青菜。
本以為現(xiàn)在到了半夜一點(diǎn)多,巴蘭應(yīng)該回家了,沒想到她還在陪著宮度茗。
蘇小六老遠(yuǎn)就揚(yáng)揚(yáng)手,說道:“今天的生意怎么樣?”
“還行,賣了一塊石頭,三斤多,掙了一百八十元?!睂m度茗很有成就感地說道。
按照這個速度,自己擺攤真的比打工好,擺攤不累,晚上還沒有太陽曬,就是熬夜不好。
蘇小六笑了笑,把牛肉擺開,說道:“吃點(diǎn)東西吧!”
“你先吃。”宮度茗給巴蘭一塊牛肉。
巴蘭不太喜歡吃油膩的食物,說道:“就吃一塊,最近鬧胎,總惡心?!?p> 剛吃不一會兒,一個人從旁邊路過,蘇小六眼尖,喊了一聲:“薛金。”
那個人回頭看見了他,咧嘴一笑,說道:“我記得你叫七子?!?p> “我叫六子,七子是我弟弟?!碧K小六笑著糾正道。
他心里非常詫異,不知道薛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按照道理說,這位應(yīng)該早就離開云省回家才對。
“對,你是蘇小六,想起來了。”
“你的女朋友盧恬兒呢?還有男朋友郭立國?!?p> 說話的時間里,薛金走近了,蘇小六才看出來,這位大哥胡子拉碴的,好像很多天沒有收拾個人衛(wèi)生了,看樣子最近混的不太好,還清瘦了很多。
嘆了口氣,薛金說道:“我們一起回去的,由于賭石那件事,我跟郭立國鬧翻了,交情沒了,后來我們因?yàn)橐恍┬∈掠殖沉艘患埽R恬兒也煩了,不接我的電話,聯(lián)系不上她了,我一氣之下,覺得云省才是我的龍興之地,就帶著所有的資產(chǎn)過來了,沒想到,賭輸了,我?guī)У钠呤f元,都輸了,現(xiàn)在依靠撿破爛為生,連住的地兒都沒有?!?p> 蘇小六由于驚訝,嘴巴半張,呆呆看著薛金,半天才緩過氣來,說道:“你根本就不懂賭石,開出芙蓉種也是因?yàn)檫\(yùn)氣好,你還真把賭石當(dāng)成職業(yè)干了,我都佩服你的膽量,其他的方面一點(diǎn)不佩服?!?p> 薛金低下頭,很委屈地說道:“我也是才醒悟過來,但是沒辦法,無顏再見江東父老啊!”
這一類文縐縐的話題,蘇小六和宮度茗都不擅長,沒跟上薛金的話語節(jié)奏,一時間有點(diǎn)冷場。
薛金猛地說道:“沒事我走了啊?!?p> “走?你去哪兒?”
“回橋洞那邊睡覺?!?p> 蘇小六擺擺手說道:“薛哥,你這樣我心里難受,真的不得勁,這樣吧,我拿一些錢給你,你先找個地方住下來,以后怎么辦,咱們商量著來,總不能這樣下去,你還是大學(xué)生呢,撿破爛怎么行?花那么多錢讀書,家里的親人肯定以為你能自食其力了,如果他們知道你混成這樣,那該有多傷心呀?”
薛金呆呆看著蘇小六,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聲音哽咽著說道:“七子,謝謝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做牛做馬,我一定會報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