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委屈還是憤怒,在劉英雄事件爆發(fā)后,心里久筑的防線好像并不那么牢固。原來離婚的后遺癥被深埋在生活的最里層,镕刻在血液的最深處,它就像是并不溫暖的泉眼,總會在心靈防線出現(xiàn)漏洞的時候漫出邪惡的泉涌,讓你的武功全廢。酒精帶來的眩暈感讓現(xiàn)實被凌駕于虛空之上,我的意識告訴自己,我在流淚,這是酒精在作祟。不能說,什么都不能說,委屈也好,憤怒也罷,都是可以化解的。
馬煥東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右側(cè)手臂藏在我的腰后,承受著我所有的情緒。他沒有說一些小兒科安慰人的話,是因為他沒有把我當(dāng)成是受了傷的小女孩,而是剛剛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對于他的這種定位以及他不動聲色地關(guān)心,讓我更加想要順著情緒盡情發(fā)泄,好像近一年心中所有的不快樂都找到了可以支撐的點,找到了可以被妥善安置的肩。有一點我是確定的:對于我的情緒,他愿意包容,對于我的秘密,他愿意保守,對于我的發(fā)泄,他能夠承擔(dān)。
大約十五分鐘的車程我們到了酒店門口。
“老張,你自己去開一間房,明天中午時分出發(fā),明早你自由活動。”
“好的馬總,車酒店的人會負(fù)責(zé)挺好,我和你一起扶方助理回房間吧。”
“哦,不用了?!?p> 馬煥東說完把我固定在座位上,走下車打開我這側(cè)的車門。
“來,抱著我。”
我被馬煥東抱在懷里,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于是我又一次近距離的、不是很清醒的看到了他的臉。多么沉靜平和、多么粗狂有力、多么清奇干凈,平靜中帶著怒火,是因為劉英雄的無賴,懊悔中帶著憐惜,是我觀察到的。其實,是我內(nèi)心所渴望的。
房間門被打開的同時,我跌跌撞撞地扶著墻壁,緩緩地坐在地上,身上沒有一絲的力氣,胃里還是翻江倒海的難受。馬煥東關(guān)上門,想要扶起地上的我。
“來,起來,天氣涼了,坐在地上會著涼。”
“不,不,不要動我,我會,吐。”
“好好好,我不動你,我給你倒水。”
馬煥東在我的房間里,找到我的杯子,加滿熱水向我走來。
“乖,喝點水,會舒服一些?!?p> 我撐起疲憊不堪、不聽使喚的身體,勉強(qiáng)喝了一口。
“今天的事,領(lǐng)導(dǎo),太丟人了,我真的,沒想到。”
“今天的事,對不起,雨朦,讓你受委屈了?!?p> 我抬起淚眼婆娑的雙眼,望向馬煥東。
“真要說委屈,只有一點,就是我看到你走過來,向劉英雄敬酒,你能明白嗎?你是我領(lǐng)導(dǎo)哎,是我要拼死保護(hù)的人,你這么走過來,讓劉英雄看我們的笑話,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啊?!?p> 馬煥東一只手撫著我的頭,眼睛深的像一團(tuán)湖。
“可你喝成這樣,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心不難過呢?”
淚眼婆娑與柔情雙眼在深夜里相擁,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可現(xiàn)實與環(huán)境不得不壓抑內(nèi)心波瀾的情緒,我望著他,他看著我,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