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餃?zhǔn)泻ｕr區(qū)小鳳水果店”
今天是周五，梁敏欣去參加學(xué)校的舞蹈隊訓(xùn)練，田堅一放學(xué)就趕來水果攤幫忙看店
最近的一周田堅都沒有做什么兼職工作，他按照著王琰的指示，一步步地開展他們《老妖偵探社》的事業(yè)
按照王琰說的，準(zhǔn)備功夫只需要幾天，大概這個周末就能接到活了，曾為妖的人活得時間長了，都不怎么在乎錢財，舍得花錢，隨便接點活就能大撈一筆
田堅對王琰的話深信不疑，這幾天都在養(yǎng)精蓄銳，準(zhǔn)備干一票大的，到時候就不用每天累死累活賺那點雞毛蒜皮的錢了
要知道一天幾十百來塊的對上輩子的田堅來說只是一兩個小時的收入
至于《老妖偵探社》的前期準(zhǔn)備工作該做些什么呢，王琰是這么說的
“你照著這張卡片，把上面的電話換成你的號碼，再把下面的文字換成
“老妖偵探社，老妖的難題老妖幫，老妖不騙老妖，歡迎致電”
然后去文印店打印出來，能打多少份就打多少份，打的越多，來大客戶的機會越大”
王琰當(dāng)時手里拿著的卡片是他在路上隨手撿來的，卡片正反兩面各印著兩個衣著妖艷的美女照片，兩面的文字和號碼都是同樣的內(nèi)容，上面赫然寫著
“新到模特美女多多白領(lǐng)少婦學(xué)生上門”
于是乎田堅就拿著這小卡片，往文印店去了，只是田堅去了好幾家文印店都不愿意給田堅打印，有些甚至還直接就讓田堅滾
田堅也沒有多耽誤時間，最后跑到了一家文印店，那里的老板是個中年大叔，痛快的接了田堅的活
“看來最近查的挺嚴(yán)的，你們做這行也不容易啊”
田堅按照著王琰交代的內(nèi)容，讓老板大叔編輯好卡片的內(nèi)容，大叔還給田堅建議換上兩張更惹火的美女照片，說這樣曝光率更高，
田堅采納了他的建議，隔天田堅去取卡片，卡片一張一角錢，田堅打印了兩千張，大叔給田堅打了個九折優(yōu)惠，實收一百八十塊錢
這是田堅過去幾天兼職所得的所有收入，本來田堅打算用這筆錢給梁敏欣買雙合穿的舞鞋讓她舞蹈訓(xùn)練用的，不過現(xiàn)在有了賺錢的門路，這點小錢就只當(dāng)是投資了
田堅付過錢，把沉甸甸的兩千張卡片放進了書包，告別了老板大叔，臨走時大叔還鼓勵田堅，說田堅有前途，加油好好干
按照王琰說得，要到深夜起碼十一點過后，等到路上沒什么人了，再走一步扔一張地把卡片散出去
盡量把卡片扔到市場和地鐵站附近，扔完了第二天在家等電話就可以了，這周末大概就能接到活了
所以今天晚上田堅在水果攤幫忙得比較晚，梁敏欣舞蹈訓(xùn)練結(jié)束了回家吃過飯，田堅在店面給她講解了二元一次方程的公式，遇到買水果的客人便去招呼
給客人推薦水果，稱重，收銀，田堅都能一手包辦，而梁敏欣的媽媽--毛小鳳則在一旁清點著今天所剩的庫存，并且抄記下哪些水果明天是需要進貨的
大家各司其職，合作得井井有條默契十足
水果店在附近的街坊鄰居當(dāng)中可以說是物美價廉，有口皆碑，而且今天正好是周末，營業(yè)到了將近十點鐘還陸續(xù)有客人來消費
毛小鳳見時候不早了，就讓田堅先回家去，田堅說今天晚上有事要忙，打算要晚點再走，等到了快十一點鐘
田堅幫著毛小鳳揀了一揀壞果子，然后把貨搬進店里收了攤，毛小鳳問到田堅到底是接到了什么工作要怎么晚開工，田堅只兩指交叉在嘴巴上比了個叉，說道
“商業(yè)機密”
毛小鳳噗呲笑出聲來，說道
“你這小屁孩在這故弄玄虛的，大半夜了還忙什么商業(yè)的，趕緊快快忙完就回家去休息了”
田堅答應(yīng)到
“沒事，明天正好周末，我可以睡到自然醒，你也趕緊收拾一下早點休息吧，我先忙去了”
“誒，你等等”毛小鳳從店里的冰柜拿了一只鴨梨出來，讓田堅拿在手上
“這是今天來的貨里最好的一個鴨梨，你拿著，晚上肚子餓了渴了就吃”
這些年來，田堅在水果店里幫忙，毛小鳳每每拿錢答謝都被他嚴(yán)詞拒絕了，毛小鳳偶爾給田堅塞一點水果田堅也是百般推搪的
“哎呀，這果你留著自己賣，我不愛吃梨”
“你還說你不愛吃梨呢，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第一次來我店里，那天太陽曬的很，你跑來我店里一開口就找我要水喝，我正給你打水呢你就掏了個梨吃了起來，你那天吃的那小樣香得，我現(xiàn)在還記得”
田堅聽毛小鳳這么說，這六年來在水果店里的時光流過眼前，其中過程雖然有些勞累，但哪怕再累，他們之間也從沒人埋怨過哪怕一句，三人在一起，早已經(jīng)有了一家人一般的感覺，田堅接過毛小鳳手里的梨，向毛小鳳說
“這個梨的賬你先給我記著，等我晚點發(fā)財了，我再回來好好報答你，那我先走了哦”
毛小鳳又止不住笑了
“你還報答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呢”
田堅看見了毛小鳳那張燦爛的笑臉，心滿意足的回過頭走了
毛小鳳看著田堅背著沉甸甸的書包的略顯稚嫩的背影，心里既感恩而又欣慰，仿佛是上天特地將田堅派來，給她不幸的前半生作的補償
今天夜里天氣清朗，毛小鳳望著天邊的星月，心里向她逝去的丈夫默默祈禱
“壯實，這個孩子就和你以前一樣那么得讓人感到溫暖，請你一定要保佑這個小暖男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田堅告別過毛小鳳，又特意往去學(xué)校的反方向的路走了十多分鐘的路，拿著卡片一步一張的散在地上
其實他也知道散發(fā)這種打擦邊球的小卡片，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見不得人的，但是卻不失為一種不錯的推廣方式
他心里也暗自佩服王琰，作為一個曾為妖的人，不得不說確實經(jīng)驗老到，感覺現(xiàn)世的商業(yè)邏輯都讓他給玩明白了
直到半夜，田堅把足足兩千張卡片依照王琰的指示散發(fā)完了，便騎一輛共享單車回家去了，還沒騎到家呢手機就響了十幾遍
“是直接上門嗎”
“女孩子都多大年紀(jì)的”
“我想找稍微成熟一點的有嗎”
“我下兩單有折扣沒有”
電話響起，無一例外都是低沉而又急躁的男聲，田堅一一掛了電話，又設(shè)置了靜音，按照王琰說的，第二天一早起來再看來電記錄，打他電話次數(shù)最多的一個號碼，就是他們今天的目標(biāo)客戶，到時候再回電聯(lián)系就行了
田堅回到家里，飯桌上放了一張紙條
“寶貝，電飯煲里有雞湯，記得喝”
這是田堅媽媽留的紙條，田堅到家時已經(jīng)兩點多了，他的父母也早早就睡了
田堅從來都不用父母為他操心，他的父母也是百般信賴這個善良乖巧又可靠的學(xué)霸兒子，哪怕田堅半夜才回來，只要電話交代過，田堅父母一概都不用為他擔(dān)心，只會以為田堅和哪個同學(xué)或者老師在埋頭認真的學(xué)習(xí)著
田堅盛了一碗雞湯，掏出毛小鳳給他的梨，一口雞湯一口梨品味了起來，雖然兩者同時入口，味道有點怪異，但田堅心里卻覺得很是滋味
“這輩子有那么多愛我的家人，活的還不賴”
第二天田堅睡到中午才起床
他睜開雙眼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看看來電記錄，果然像王琰說的那樣，來了好幾百通電話
而在來電記錄里最上的兩個號碼分別打了三十多次和二十多次，田堅給那個來電次數(shù)最多的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那頭是一把嘶啞的聲音，一接通后對著田堅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原來是海鮮區(qū)負責(zé)打掃街道的環(huán)衛(wèi)工人，田堅散出去的卡片讓他從今早凌晨一直打掃到了午飯時間才處理干凈，田堅聽他怎么一說也只得連連道歉
田堅又忐忑地點開那個來電二十多次的號碼撥了過去，結(jié)果那邊是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
后面剩余的幾百個號碼都是來電一兩次的，王琰說那些號碼就不用去理會了，到這時田堅感到有些失落，又給王琰去了電話，王琰說
“不用再打過去了，那個打了你電話二十多次的估計是半夜精蟲上腦了才狂撥你的號碼，其他的也無非是一些小淫蟲而已
現(xiàn)在卡片都被清掃完了，你還是再去打一批出來再派吧，做生意嘛，哪有第一次立馬就成的，咱們這區(qū)的同類比較多，多散個幾遍，總會有客戶找上來的”
聽王琰這么一說，田堅懊惱了，他最近的收入已經(jīng)全用完來打印這一批的卡片了，哪還有余錢去打印卡片
而且田堅記得在他們當(dāng)年妖和人并存的時代，世上的大妖小妖加起來也不過十?dāng)?shù)萬，現(xiàn)在全國人口十幾億，碰到曾是妖的人的概率簡直就是萬里挑一
他現(xiàn)在就感覺王琰特別不靠譜，他一想到自己的血汗錢就這么被揮霍光了，心里氣不打一處來
田堅最終還是決定出門找活賺錢去，不過這周末都已經(jīng)過了大半天了，附近也沒什么地方需要人干活的
田堅只能沿路撿一撿水瓶子鐵罐子紙皮箱子，撿些垃圾破爛去賣一點錢，就這么撿到了天黑
田堅從廢品收購站出來，手里拿著幾張零錢，這是他今天一整天的收入八塊九毛錢，田堅看著手里這幾塊錢，長嘆到
“我怎么就信了那王琰的鬼話呢”
田堅身心俱疲的回家去了，回家的路上手機響了，田堅一看是陌生號碼就沒接，掛了后沒多久又打過來了，田堅心想這才剛剛天黑又是哪個色胚打電話來找姑娘了，就又掛斷了，接著還是那個陌生號碼又打進來了
“唉呀，有完沒完吶，這回真被那王琰坑慘了”
田堅接過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把聽上去比田堅此時更疲憊的聲音
“是那個什么老妖偵探社的是嗎，你們以前也是妖嗎，大人啊，你們一定要幫幫我，求求你們了，我現(xiàn)在活也活不了了，死也死不去了，你們不幫幫我，我做人做妖什么的又有什么意義啊，哎呀呀呀，我這命太苦啦”
電話那頭的男人說著說著就哭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