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干嘛,走呀!”雪莉見少年還在發(fā)呆,便跑回去拉住他的手,歡快地說道。不知是多年遠離生人的原因,被她拉著手時,少年感到些許畏怯羞澀,臉頰也微微泛起紅暈。
進入城里,這里的建設格局與平寧城大同小異。畢竟地處偏僻,距離經濟區(qū)較遠,這里的人們生活得普通而自由,沒有大城市的繁華與喧囂,卻多了一份寧靜與質樸。
他們向著聳立的建筑前行,終于來到了逍遙閣。與普惠書院那循規(guī)蹈矩、古樸典雅的四合院不同,這里的建筑都是拔地而起的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中間那座高聳入云、仿佛觸手可及云層的高樓了,這建筑風格,倒也很符合師叔那閑云野鶴、不拘小節(jié)的性格。
“請止步?!遍T前站著一個儀表端莊的少年,他手持紙扇,文質彬彬,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一種獨特的氣質。雖然他身形并不魁梧,可相比那些五大三粗的壯漢,氣場卻絲毫不弱。門檻內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領域,嚴絲合縫,沒有絲毫破綻。
“我找尚游師叔,想請教一些問題?!鄙倌晡⑽⒈瑧B(tài)度恭敬,銳利的雙眸緊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身體下意識地擋在雪莉面前,時刻警惕著可能迎面而來的戰(zhàn)斗。
“師叔?”那少年聽到“師叔”二字,目光頓時變得溫和起來,他轉動著眼珠,似乎在思慮著什么。片刻后,強大的氣場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熱情。
“你是言生吧,快請進?!鄙倌晷χf道,“我是尚游師傅徒弟,蘇柯?!?p> 蘇柯的態(tài)度瞬間從嚴肅莊重變得熱情似火,他親自將言生和雪莉迎接進門,隨后又帶領他們參觀學院。一路上,蘇柯滔滔不絕地介紹著學院的各種設施和趣事,可完全沒有提及師叔的事。
“那個,師叔……”言生終于忍不住開口,他抿了抿嘴,看向中央那處最高的閣樓,眼中滿是疑惑與期待。
“師傅最近閉關了……”蘇柯微微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據他描述,師叔在那座閣樓頂上閉關修煉,想見他,除非等他出關,或者登上那座閣樓??砷w樓設了層層變化機關,兇險萬分,就算以他們這些徒弟對閣樓的了解,也只能止步于半路之中。
“師傅說過,以你聰明才智花費些時間肯定能見到他?!碧K柯看著言生,眼中充滿了信任與期待。
言生心想,如果真的要攻略這座閣樓,恐怕得花費許久的時間。可他現在還得趕忙回去尋找王浩他們,解決被盯上的麻煩事,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在此耽擱。
“你莫急,請隨我來?!碧K柯似乎看出了言生的焦急,他微笑著說道,隨后帶著言生和雪莉來到芳名榜前。
芳名榜上,刻寫著許多資助學院的人名。言生定睛一看,竟看到了生母的姓名,心中頓時掀起一陣波瀾。這學院是近幾年修建起來的,母親早已不在人世,怎么可能會有她的名字呢?
言生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父親將資助人的姓名填寫成了母親的名字。也許,父親是為了懷念母親,才讓她的名字以這樣的方式,還在這世間存留。
“難道……”言生喃喃自語,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以自己與母親的生辰,他拿出匣子,緩緩轉動,只聽“咔擦”一聲,匣子打開了。里面存放著一枚木戒,樣式古樸簡單,卻承載著無盡的回憶。言生從口袋中拿出另一枚木戒,放在手心里,當兩枚戒指靠近時,竟產生了共鳴,散發(fā)著淡淡的熒光。
觸景生情,言生不由得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自己日夜思念的母親,也曾是父親這輩子最摯愛的妻子啊。失去最愛之人,父親必定心如刀割,對自己這個孩子,他或許也感到有所虧欠。其實,父親比任何人都傷心欲絕,可他的身份和責任,讓他不得不將這一切都藏匿于內心深處。
“小生……”雪莉輕輕走到言生身邊,用手托住他手中的戒指。只見她掌心生出藤蔓,藤蔓緩緩穿過對戒,將它們串成一條獨特的項鏈。雪莉小心翼翼地為言生戴上這條承載著回憶的項鏈,然后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柔地說道:“逝者安息,生者如斯,活在當下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p> 言生深吸一口氣,心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如今,他內心早已釋懷??粗厍暗膶?,他暗暗發(fā)誓,一定會帶著這份思念,去見證自己坎坷而又精彩的未來。
“我沒事,謝謝你?!毖陨粗├?,眼中滿是感激。夕陽的余暉灑在少女的臉頰上,暈染出一抹動人的紅暈,美得如同一幅畫卷。
言生和雪莉與蘇柯道別后,便動身往平寧城的路回去。他們希望能趕在深夜前到達,畢竟入夜后視線差,人的反應也會變慢,而且忙碌了一天,身體也有些疲憊。
“跟師叔說,改日我再登門拜訪?!毖陨鷮χK柯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舍與期待。
……
在那高聳入云的閣樓里,尚游盤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張擺滿黑白棋子的棋桌。他表情憂慮地看著棋局,鬼鬼祟祟地看向旁邊,手中的棋子拿起又放下,似乎在糾結著下一步該怎么走。
“解個手真麻煩?!边@時,從門外走進一個老頭,他一邊系著褲帶,一邊嘟囔著。老頭來到棋盤前,尚游用手摸著下巴,強忍著笑意,將手指擋在唇邊,掩飾著自己的偷笑。
“嗯?”老頭看著棋局,原本焦灼的局面變得明朗起來,棋盤上白子的布局已經走向勝利,只剩下幾顆黑子如殘兵敗將般茍且偷生。
“你說耍賴就算了,還偷我這么多顆子?”老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尚游,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兩位老頭互相哄然大笑,完全沒有因為一盤棋子的勝負而影響心情。他們的笑聲在閣樓上回蕩,充滿了歲月的滄桑與生活的趣味。尚游看著老頭手系著褲帶,心中突然冒出一個疑問。
“你上哪解手的?”尚游問道。這個閣樓高處的排水系統(tǒng)還未完善,暫時只能用一旁專門的盆子解決生理需求,可老頭剛才是從門外進來的。
“額,趕緊下一把,這把你不許再耍賴!”老頭尷尬地撓了撓頭,轉移話題道。
在閣樓下,學生正在認真地打掃著地面。突然,頭頂上漸漸滴落著淡黃色的液體,劃過了學生的臉龐。
“嗯,下雨了嗎?”學生疑惑地抬起頭,看著天空,心中滿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