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天空中紛紛揚揚的白雪,再看了一眼案發(fā)現場。
案發(fā)的時間不長,又是深夜人少之時,腳印的確不難排查。
而唯一到達過案發(fā)現場的,卻也間接的證明了其不在案犯現場。
“周圍的墻上房頂上可有發(fā)現?!?p> 唐毅看向周圍的房屋。
寡婦搖搖頭:“整條街百米范圍內的房屋跟墻壁都搜過了,沒有任何的可疑的腳印,也沒有找到任何繩索捆綁之類的痕跡?!?p> 唐毅再次皺眉,顯然,幾人已經將現場勘查得很仔細了。
可若是連高處都沒有腳印跟痕跡,那就只有可能,對方根本不用親自到場,或者殺人不用落地,會飛。
而縱觀整個天下,主流的修行體系。
道家的法修道士,邪修中的惡鬼道修士,西域的佛門禪師一脈,這些體系都是修元神,煉化天地間一縷精魄入魂,修天道法身。
這些體系手段奇特,可以做到殺人于無形。
但除非對方是五品以上,否則這些修行體系的修士,在不接近目標的前提下,也能夠造成元神上的傷害,而無法造成實質的物理傷害,也就是他們在五品以下,都無法傷害到人的肉身,更無法憑空將人頭割去。
超過這個品級,殺個縣丞還用偷偷摸摸?
至于道家術修體系,西域佛門金剛體系,修的是自身,精煉胸中一口氣機,縱橫捭闔,近戰(zhàn)無敵。但缺少神通變化,四品之前,連短暫滯空都做不到。
唐毅便是屬于道家術修一脈的,在四品之前,頂多也就蹦得高一些而已,滯空?不可能的!
而若對方是四品,殺一個小小縣丞還需要遮遮掩掩,直接大庭廣眾下殺,朝廷也拿他沒辦法,也直接就可以排除。
剩下的,妖族的飛行類可以做到不留痕跡。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
北方元厥部落祭司這一體系,北方元厥部落祭司,據說都有上古魔神的血脈,修行體系獨特,以供奉契約大妖為祭靈獲得力量。
那么,祭司供奉的祭靈,若是飛行類的大妖,那也能做到。
那案件就進入了死胡同,作案需要偷偷摸摸,還要有作案能力的,北方元厥部落的祭靈大妖,西南八千里紅河妖國的飛行類大妖,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距此地都是萬里之遙,與大胤都還是敵對的。
那誰會閑著沒事,冒著生命危險,奔赴上萬里,來到大胤腹地,殺這樣一個小小的縣城的縣丞?
瘋了吧?
當然,也不排除,是附近哪座山中,突然有什么鳥得了道,修成了大妖,來此作案。
但這個概率太小了,小到不可能。
那還剩下什么可能?
一種是,兇手運用的是某種未知,還沒有被察覺的手法,遠程割去了縣丞的頭顱。
而若是排除了這種可能,還非要找尋另外一種可能,那就只有一種了:鬼魅。
這個世界是有鬼魅這種東西的存在的,雖然很少,但的確存在。
可這個可能,同樣荒謬無比,鬼魅這類東西雖然極其強大,但其形成的條件也極為苛刻,小小的安邑出現這種東西的概率不大。
當然,也不排除有高人路過,看不慣沈肅庭這老色鬼,然后隨手摘了他腦袋的。
可這概率也極低。
好吧,分析來分析去,分析了個寂寞,分析得跟沈肅庭自己割了自己的腦袋一樣。
唐毅也有些無語了,一邊繼續(xù)思索著,一邊看向還在仔細勘查現場的刀子,看看他有沒有什么別的發(fā)現。
但刀子卻是也搖頭道:“我發(fā)現的線索跟得出的結論,跟他們兩人的差不多?!?p> 說著,與寡婦對視一眼,神情都有些沮喪。
查了半天,得出的結論,卻是跟沒查一樣,幾人心中都有些羞愧。
唐毅看了幾人一眼,自然明白幾人現在的心思,卻是笑了笑,夸獎了兩人一句:
“能從這么簡單的現場,得到這些結論,你們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幾人人聽了唐毅的話,微微點頭,心中多少倒是好受了一些。
但雙眼是都有些期待的看向唐毅,期待其下場,以便觀摩學習。
更是看看被安邑縣盛傳斷案如神的大人,能夠看出的線索是否比自己的多,得到的結論,是否跟自己的一樣。
見幾人的目光都是熾熱的看向自己,唐毅自然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微微一笑,道:
“注意自己的腳印,勘查完成之前,盡量不要破壞一絲一毫的現場。”
既然手下的幾人,都沒有從現場獲得什么突破性的線索,那唐毅也只能親自下場了。
唐毅看了一眼,四周雪地已經墻壁上,覆蓋尸體周圍近五六米,呈點霧狀的血跡,然后緩緩走向倒在地上的尸體。
猴子、寡婦、刀子、蠻子幾人,都是緊緊跟在唐毅身后,幾人腳印重疊,小心翼翼,力求不多破壞現場任何一絲一毫
唐毅在縣丞沈肅庭的無頭尸體前蹲下,看看尸體的脖子的斷口處。
“不太整齊,并非刀劍等利器所傷,倒像是鋼絲等細繩一類的兵器勒斷的,或者是某種不太鋒利的重型武器……不對,重型武器的話,切口處的脊椎骨多半會碎裂,但沒有,還是應該是細繩或鋼絲,而且極其鋒利?!?p> 唐毅低語一聲,隨即又伸手在尸體上輕輕摸索一陣,掀開尸體的袖口,輕輕摸了摸尸體的手腕等關節(jié)。
然后再摸了摸尸體的大小腿的肌肉,關節(jié)等。
唐毅隨即站起身來,看了看尸體躺倒的姿勢,再看了看沈肅庭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
閉眼思考片刻,整個案件的事發(fā)經過,他已經大致的清楚。
他隨即朝著身后的幾人看了一眼,伸手指向沈肅庭尸體前方兩三步處,道:
“兇手當時就在現場,而且就站在那里?!?p> 說著頓了頓,又是補充道:“至少沈縣丞看到的兇手,就是站在那里。”
蠻子等人頓時一愣:“這怎么可能?那里并沒有任何腳印留下?!?p> 唐毅微笑的看向四人:“所以我才說,至少沈縣丞看到的兇手就站在那里,而沈縣丞極有可能認識對方,并且極度懼怕對方。”
“???”三人又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