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眾人之間還只是拉拉家常,說些葷話,片刻之后,一人突然壓地了聲調(diào)的道:
“哎,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晚上,縣令趙俊趙大人,也被人給殺了,頭顱同樣不知所蹤。”
另一人驚異于好奇的道:“哦!縣令趙俊也死了?”
旁邊一人聞言,也煞有其事的道:“此事是真。我就住在縣令趙俊家的東頭,昨晚上縣衙的人就把他家給圍了,神衣衛(wèi)的人都進(jìn)去了?!?p> 一名身穿錦衣,看上去五十出頭的中年人,聞言則是嘆一聲道:
“哎!縣丞沈肅庭,縣尉張?zhí)?,縣令趙俊,還有那開國縣男潘世翻跟他的師爺,這短短兩天,安邑竟然死了這么多的人,而且是同樣的死法,當(dāng)真是咄咄怪事啊?!?p> 一名三十來歲的漢子好奇的問道:“這莫不是惹了什么江湖豪俠或者修行人物了吧?”
另一名年近花甲的老者拂了拂胡須,一臉譏諷的道:
“江湖豪俠,修行人物?呵!我看吶,這恐怕是報應(yīng),是惡鬼回來索命來了?!?p> “惡鬼索命?”
那名三十來歲的漢子一聽,微微一愣神,但很快就搖頭道:“不太可能吧,惡鬼索命這又是從何說起?”
年近花甲的老者道:
“說了你別不信……你可知道,昨晚、前晚接連兩個晚上,都曾有人看見,那滿地荒草的陳家荒宅之中,竟都是燈火輝煌,還傳出陣陣琴聲歌聲?”
一人驚聲道:“陳家荒宅燈火輝煌?那地方邪門得緊,真怕是鬧鬼了不成?”
另一人則是疑惑的道:“聽你的意思是說,這陳家荒宅鬧鬼了,而這鬧鬼的原因,竟是跟這些人的死有關(guān)?”
花甲老者一臉高深莫測的道:“你可知道,當(dāng)年那陳家全家,是因何被抄家問斬的?”
“不是因為謀逆嗎?”大堂中一人驚奇的道。
另一邊,一名四十五六歲的,臉龐略顯瘦削的中年人,偏頭看了一眼討論的眾人,不屑的道:
“屁的謀逆,當(dāng)年陳家被滿門抄斬,那是因為潘世翻看上了陳家三爺陳元庭的一名小妾,結(jié)果巧取不得,只能強奪,這才借著荊王謀反案,一封誣告信,將陳家全部打入大牢,抄家問斬?!?p> “這……此話當(dāng)真?”
眾人聞言頓時大驚,全都是一臉好奇的看向瘦削中年人。
瘦削中年人不屑的看了眾人一眼,輕笑道:“你說呢?”
大堂中頓時一靜,所有人都相互看了一眼,這話他們到還真沒聽說過。
片刻之后,一人深以為然的沉沉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他在心中想了想,隨即卻是搖頭,疑惑的道:
“可這也不對啊,這陳家的事情是潘世翻做的,可這與縣令縣尉等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可都是一個死法啊,難道他們跟這個案子也有牽扯?”
這話一出,大堂中的所有人都是齊齊望向瘦削中年人。
瘦削中年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起桌上的瓷杯吸溜了一口酒,神情似有些追憶,又似有些茫然,半天之后,才看向大堂中的眾人,一臉感慨的道:
“當(dāng)年那件案子雖大,但卻辦得極為隱秘,知道內(nèi)幕的人少之又少,這幾人跟這案子有沒有牽扯,其實沒有人能真正的知道?!?p> 說完,卻是又一臉神秘的看向眾人,沉聲道:
“不過,當(dāng)年在陳家滿門抄斬后,潘世翻封爵,他們?nèi)艘擦⒓淳惋w黃騰達(dá)了,所以有人猜測,他們跟那樁案子也是有大牽扯的?!?p> “哦——”眾人了然。
那名年近花甲的老者,看了眼眾人,也是拂了拂胡須,道:
“這事八九不離十,其實早在很多年前,安邑就一直都有傳言,說那縣令、縣尉、縣丞三人,早年是跟陳家都有過來往的?!?p> 眾人更是恍然大悟:“哦!難怪了?!?p> 一人好奇的道:“那……那陳元庭的那小妾后來怎么樣了?”
老者譏諷的道:“陳家的人都死了,你說她能有什么好下場?”
說著,停了停,待勾引起了大家足夠的注意,這才又接著道:
“據(jù)說,在潘世翻帶著官兵查抄陳家的時候,當(dāng)著無數(shù)人的面,在陳家的暖袖閣上,就將那小妾給強了,那小妾受此奇恥大辱,當(dāng)晚便自縊于暖袖閣?!?p> 一名看似是書生一般的食客聞言,立馬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義憤填膺的道:“畜生,這簡直是畜生!”
角落中,那名瘦削中年人看向書生,一臉譏諷的道:“那潘世翻這些年來做的惡事還少?”
一人聞言,也是感慨的道:“這若真是惡鬼索命,那還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p> 另一人也是一臉憤慨的道:“不錯,潘世翻惡貫滿盈,這些年,正安邑縣有多少人被他害死?其犯下的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這種畜生,便是死多少次都不算無辜?!?p> 其余人也是同聲道:“不錯,此獠一死,當(dāng)真是大快人心?!?p> 這時候,酒樓的掌柜的,見眾人義憤填膺之下,已是高聲大喝,不禁一臉擔(dān)憂的道:
“各位,慎言!慎言!他可是圣上親封的開國縣男,小心招來災(zāi)禍。”
一名食客不以為然的道:“切!人都死了,還能有什么災(zāi)禍?”
不過,眾人卻也不敢再多言了。
坐在角落中的唐毅,見眾人不再提這個話題,頓時朝著身邊的一人悄聲打聽道:
“哎!這位大哥,我聽你們說的陳家被滿門抄斬,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那人回過頭,思忖著道:“七……八……九……十……十一,有十一年了吧?!?p> 說著奇怪的看向唐毅,一臉疑惑的道:“你外地來的?”
唐毅頓時搖頭笑道:
“聽我口音像是外地的嗎?只是這事我還真沒聽人說過。”
那人一臉的氣憤的道:“呵!有那活閻王在,自然沒人敢說。”
唐毅聞言,微微皺眉,頓時隱隱想通了,自己都張貼了尋找線索的公告,這些人隱隱的都知道些信息,卻為什么沒人去揭榜了。
“十一年前的陳家參與謀反案,縣男跟縣衙三巨頭全都牽扯其中,而現(xiàn)在,這些人卻同時因為被人尋仇而身死……十一年前參與的謀反案,或許就是整件事情的核心事件?!?p> 想要的信息,都已經(jīng)聽到了,唐毅起身準(zhǔn)備離去,大堂中,那錦衣中年漢子突然感嘆道:
“唉,最近這三四年的稅賦是越來越重了,大前年加了一成,前年加兩成,去年加到了三成,今年倒好,直接加重了五成。簡直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