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誰管你。
天啟府專用的醫(yī)修詫異地看他一眼,笑道:“忘了也不全是壞處,他之前三天兩頭來醫(yī)修館吵吵從來不說謝謝,現(xiàn)在多有禮貌。”
掌門頷首:“活著就好。”
另一邊,江嬈跋山涉水,帶著一行手下出現(xiàn)在魔族大軍駐營前。
她換上了魔族的裝扮,用燒熱的鐵棍將長發(fā)燙卷,垂在身前。眉色畫的長而深,拉長的眼線如蝎尾一般,嘴唇涂得鮮紅,神情冷艷地走入軍中。
因她身后都是一群高大威猛氣勢洶洶的魔族人,魔兵們以為是哪里來的同盟,一時沒人阻攔,讓江嬈長驅(qū)直入地越過防守隊(duì)伍進(jìn)了城。
城門口一位正在整兵的魔將將她認(rèn)出:“你是鬼繪?”
江嬈撩起眼皮,久居高位的護(hù)法大人高貴地睥睨著他,道:“不然你是鬼繪?看你也算是個說得上話的,帶路,我要去見魔主大人。”
鬼繪和千目羅剎的大名在魔界總是綁定出現(xiàn),如今千目羅剎已是魔族之首,鬼繪的地位更加不容小覷。
魔將臉色一變,殷勤地給她帶路。
千目羅剎自己不屑?xì)⑵胀ㄈ?,但他沒有空余時間好好管理他收歸回來的其他魔主的軍隊(duì)。一路上江嬈看到許多平民俘虜遭受著魔兵的欺辱,捉弄,甚至是濫殺,眉頭不由得越擰越緊。
無論她是勝利的一方還是失敗的一方,她都非常討厭戰(zhàn)爭。
“到了,鬼繪大人,魔王大人就在里面,小將叫猛豪,勞煩以后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
江嬈不甚在意地?fù)]手,獨(dú)自走進(jìn)了豪華氣派的樓閣。
這是一座宮殿式的大樓,她站在空蕩的前堂,高聲道:“鬼繪前來拜見魔主大人。”
她話音落下后,周圍安靜了片刻,千目羅剎那冰冷的聲音自樓閣深處響起。
“進(jìn)來?!?p> 江嬈穿過中門,入目是精致琳瑯的花園,順著走廊一路前行,會抵達(dá)一處建立在湖中央的水閣,水閣四面掛著彩綢制成的門簾,彩綢飄逸透光,其中人影若現(xiàn)。
她站定在水閣前,單膝跪下:“魔主大人,屬下離開滄海門不久便被飄渺散人偷襲,回來晚了,請您責(zé)罰。”
千目羅剎淡淡道:“還愿意回來就行,正好有件事要你去辦?!?p> “請您指示?!?p> “渚初月不肯吃本尊給的藥,你去想辦法讓她聽話。”
江嬈心道,果然,人魔大戰(zhàn)之后就是強(qiáng)制愛的劇情了。
她問道:“是好言相勸還是強(qiáng)行喂下?!?p> 千目羅剎不悅道:“鬼繪,你察言觀色的本事都丟在人界了?用得著你強(qiáng)行?”
“屬下知道了,渚初月在何處?”
“二樓,自己找吧?!?p> 江嬈一邊找樓梯一邊腹誹:呵,送上門的女主也談不明白,把人惹毛了讓手底下的人去哄。
白長個腦子也不想想,她作為魔族護(hù)法,同樣是人界的敵人,同樣騙了渚初月和天啟府眾人,對方能待見到哪去。
二樓有許多房間,其中最寬敞,視野最好的一間就是渚初月這只金絲雀的牢籠。
江嬈也不敲門,直接推開了,倚在門邊囂張地冷笑:“師姐,還記得我嗎?”
千目羅剎耳力好得很,她得維持著鬼繪的人設(shè)。
渚初月傷的很重,她的劍,還有隨身的所有東西都被千目羅剎拿走了,身上只留一件輕飄飄的白色睡裙,散落的長發(fā)籠罩在她身上,為她更添幾分柔弱。
她原本已經(jīng)睡著了,江嬈在樓下跟千目羅剎請安的時候吵醒了她,渚初月聽見鬼繪的名字,心里始終無法平靜,思緒紛亂地在腦海里糾纏。
她早就知道鬼繪是江惠惠了,而江惠惠的心思是所有人里最難猜透的。
身為魔主護(hù)法,鬼繪說她一直在阻攔千目羅剎復(fù)活。
身為天啟府弟子,江惠惠又不提前告訴掌門,渚初月手里養(yǎng)著危險(xiǎn)的魔族,反而一直想方設(shè)法把錢送到渚初月手里給千目羅剎買藥。
先前千目羅剎屠門,是江惠惠給出的消息讓天啟府無辜的弟子逃過一劫。
如今人魔兩族斗爭正激烈,鬼繪又回歸了千目羅剎麾下為其效力。
撐起身子看向鬼繪時,渚初月腦子里仍然百思不得其解,這個人到底站哪邊?
“怎么不說話呀,這么快就忘記我們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的感情了嗎?”
鬼繪裊裊娜娜地走過來,妝容妖艷,穿著清涼,火紅的抹胸與長裙,細(xì)白柔韌的腰如同一抹光直晃人眼,她在床邊坐下來,長腿相互交錯,露出掛著鈴鐺的潔白腳踝,從小保守的渚初月看了直皺眉。
魔兵大多是男人,她就這副模樣回來,豈不是被人全都看光了?
江嬈低低笑了一聲,拿起床邊的藥瓶:“聽說你不吃藥,一心求死,真可笑,魔主大人從來不拿別人的生死當(dāng)回事,唯獨(dú)對你珍視有加,這等殊榮別人爭都爭不來,你卻不領(lǐng)情,是不是過于恃寵而驕了?!?p> 渚初月看著她將藥瓶塞在自己手里,眼神茫然又糾結(jié),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女主角接戲水平差,江導(dǎo)很不滿意,親自下場指導(dǎo):“我知道你在天啟府的時候就討厭我,也不愿意跟我多話,你以為我樂意見到你這個假清高的女人嗎?要不是魔主大人給我下了命令,我才懶得踏足你這屋子,趕緊的,把藥喝了,我們也不用相看兩相厭了?!?p> 話語里討厭兩個字咬的很重,渚初月一愣,想要反駁,卻被一雙柔軟的手捂住了嘴。
江嬈用溫和的目光看著她,輕輕搖頭,用口型做出兩個字。
——罵我。
渚初月雖然演戲水平生澀,好在理解能力不差,迅速想通了她的目的,一把推開江嬈。
“江惠惠,你個魔族奸細(xì),滾開!”
江嬈迅速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嘴上依舊惡毒:“哎喲喲,都淪為階下囚了還不肯低下高貴的頭顱呢,算了,你不吃藥對我又沒有壞處,傷的是你,痛的也是你,你要是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
“你——”
“看魔主大人對你的用心程度,以后你大概會成為他的伴侶,也就是魔族王后,身份凌駕在我之上,光是想想就不爽。”
江嬈從畫里拿出了梳妝工具,替渚初月梳理著散亂的頭發(fā),用發(fā)簪仔細(xì)簪起來,言語與舉止截然相反。
渚初月鼻頭一酸,緊緊抱住了面前人的腰,將多日以來重重的壓力連同自己一起藏進(jìn)她懷里。
“我恨你。”渚初月帶著哭腔說道。
江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嘲諷:“呵呵,站都站不起來的廢物,恨就恨唄,誰管你,反正我也不喜歡你?!?p> 渚初月順著她給的思路想出自己的臺詞,咬著牙氣呼呼地說:“你給我等著!”
“走了,本護(hù)法忙的很,沒空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