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甚至連他的那把冷月刀,也能跟著他的意念,做出一些動作與反應(yīng)了。
就像剛才。
左林看到遠處陰暗的樹蔭時,心中意念才動,原本擱在桌上的冷月刀,居然“嗆啷”一聲,輕輕地動了一下,刀鋒也從鞘中,彈出了寸許,接著,又“唰”一下,回歸本位。
“嗆啷……”
雖然清脆的聲音被莫雷、云重等人猜拳行令的喧嘩所掩蓋,可是,目光敏銳的左林,還是有些詫異地感覺到了冷月的變化。
云重似乎也聽到了。
他扭臉看看桌上。
桌上。
冷月刀猶帶著一絲絲蜂鳴,刀身微微顫動。
……
……
其實,左林并不知道。
這刀。
本就有些靈性。
它久經(jīng)陣戰(zhàn),殺人無數(shù),就連那刀鋒之處,也隱隱透著一線淡淡的紅光,那是死者鮮血與精魄凝成的一縷怨氣,被寶刀壓制著,無法釋放,如今,又被知秋一葉以道法加持,于是,變得愈發(fā)有靈性了。
器。
絕不會無故而鳴。
在這個低武低配,表面上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世界里,若是能擁有冷月這樣一把刀,是足以逢兇化吉、遇難成祥的。
左林有意無意,又瞟了一下密林。
那林中窺探之物,似乎也擷到了冷月的殺氣,而消失不見。
……
……
此時。
一個已經(jīng)帶著三分酒意的錦衣衛(wèi)大步朝那樹蔭走去,只見他三步并作兩步,快步走到樹下,扯開了褲子……
筆直的一條水線。
落下。
地上。
原本暴露在土層淺表的一根灰褐色的“樹根”,末端處如同兩粒魚目般的孔洞里,瞬間騰起一股乳白色的泡沬與煙塵,同時,連帶著它身上粗細不等的無數(shù)條根須,立刻發(fā)出一陣凄厲的嘶叫,如同被火燙到一般,迅速朝土層深處抽下去。
“吱……嘶……”
可惜。
這名錦衣衛(wèi)聽不到,亦看不到。
他是凡人。
有耳不識。
若是能剖開土層,追尋那條樹根,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世間萬物,皆有跡可循。
泥土的深處。
那條樹根,潛于地下,在一團黑暗中不停扭曲、翻滾、掙扎,如同惡魔之須,又仿佛潛藏于阿修羅的世界里,在一片渾沌與幽影中,朝著極遠處高達千尺的一棵通體散發(fā)著金光的參天大樹飛速收縮過去……
“錚……”
冷月刀在桌上一陣振動。
桌上,菜盤與酒杯“叮當”作響,最中間的一盤紅燒魚中的湯汁,甚至都被激了出來。
這一次。
許多人都看到了。
這些人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目光齊唰唰盯著冷月刀。
“啪”!
左林伸手扣住刀身,一臉平靜道:“此處有地動,料想,必是遠處發(fā)生了地震,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好了好了……吃飯,吃完飯趕路?!?p> 他的解釋。
略顯牽強。
……
……
吃罷飯。
左林清點了一下人數(shù)。
他看著齊唰唰站在自己面前的二十名錦衣衛(wèi),從左至右,一個個掃視過去。
1,高天,錦衣衛(wèi)從五品副千戶,人狠話不多,乃是左林極得力的左膀右臂。
2,梁大力,正六品百戶,忠勇,曾單刀力剋悍匪太行五虎,一戰(zhàn)成名。
3,莫雷,錦衣衛(wèi)從七品小旗,多智而沉穩(wěn),左林的心腹。
4,馬嘯天,校尉,莽勇。
5,云重、錦衣衛(wèi)從七品小旗,性格直爽,為人忠義,與莫雷同為左林心腹。
6,江秀,校尉,刀法出眾。
7,來布兒、校尉,力大刀沉。
8,呂振,錦衣衛(wèi)正七品總旗,出類拔萃型人物。
9,葉不凡、校尉,老油條。
10,路大勇,校尉,猛將型。
11,鄭杰,校尉,為人沉穩(wěn)。
12,許志高,校尉,執(zhí)行力強。
13,許志豪,校尉,許志高之孿生兄弟。
14,何牧云,校尉,頭腦靈活。
15,陶文雅,校尉,錦衣衛(wèi)中的佼佼者,入行時間短。
16,鐘壽,錦衣衛(wèi)正七品總旗,曾助左林擊殺江南悍匪“水上飄”,精通水性。
17,楊平,校尉,刀法上佳。
18,侯宇,校尉,機敏靈活。
19,墨敬,校尉,精通各種火器、機關(guān)消息,墨家嫡系傳人。
20,魏無敵,從六品試百戶,力大無窮,曾力托千斤閘,掩揮左林等人逃跑,性格忠厚老實,不計個人得失,人緣極佳。
這二十個人,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
這一趟前去淮安府,雖說是奉旨押解犯官,走的,大多也都是官道,山高水長,路途遙遠,必須要一些精干的人才行。
當然了。
這樣的差事,雖然辛苦,但是,卻也算得上美差。
錦衣衛(wèi)出外辦事。
除了差旅費,另外,若是奉旨抓捕犯官,那么,光是抄家這一項,就能讓他們發(fā)上一筆不大不小的橫財。
經(jīng)手之財。
多少。
總要取一些下來。
雁過拔毛。
……
……
他們計劃中歇宿的地點,第一站,原本定在了河間府下口老鎮(zhèn)。
可是,由于晌午過后,天降大雨,官道變得泥濘不堪,阻擋了行程。
因此。
左林等人,就在下口城北百里之外,一處名為白馬寺的地方,宿了下來。
雨粒如豆。
滂沱而落。
《白馬寺》失于兵火,早已荒廢,又因地處偏僻荒涼之所,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因此,早已破敗不堪,除了居中的三間大殿,其它的偏房禪舍,有些塌了,有些倒了,還有些,就連房上的椽子檁子,也被過路的行商客人拆來,當成了柴燒。
寺門口的一對諦聽,東倒西歪,伏于一人多高的荒草中,早已失于聆聽佛音。
寺內(nèi)。
各位菩薩也自暴自棄,再也不肯顯靈。
院中。
雜草叢生,灌木瘋長,被大雨一打,枝搖葉落,更顯凄涼。
縱然這些錦衣衛(wèi)都是鐵骨錚錚的熱血男兒,此時,見了這座荒廢的破廟,也不由唏噓不已。
高天皺皺眉道:“頭,這白馬寺我去年還路過這兒,歇過一宿,沒成想,如今越發(fā)的破敗不堪了?!?p> 旁邊。
鐘壽也連聲附合:“可不是呢!
數(shù)月前我去江南辦差,與一隊販鐵器的客人在這歇過一晚,那菩薩……當時還未摔破?!?p> 左林擺擺手。
示意大家動起來。
他們?nèi)硕鄤荼?,一些忌諱,并不放在心上,于是,眾人一齊動手安置馬匹,清理棲身之所。
大家伙紛紛擾擾,忙了一陣子,收拾了一大塊地盤,才算個個落座,或倚或臥,閑聊著解悶子耍。
三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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