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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傲天殺

第五十七章 障眼法

骨傲天殺 南原悠揚 4246 2023-09-25 15:03:33

  南客境如今的情況好了太多,白不染屈身坐在木椅上,兩節(jié)手指微微倦著,那抹發(fā)絲被風帶動,輕劃他的臉頰。

  兩節(jié)手指完美的在桌面上有節(jié)奏的敲著,就這么靜靜的直著身子,抬眼細數(shù)看去,在他的正對面是一位被綁住的壯年男子。

  他是被花揚風給綁來的,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綁,壯年被花揚風按在地上,他的嘴里是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白不染根本聽不清他說的什么,但這人該是什么反應,白不染一清二楚。

  他冷峻的看了他一眼,收回手,兩手以極慢的速度在最后一刻交合在一起。

  他可是有過一絲輕笑的,那雙眼睛注視了他片刻,他想要不費什么力氣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但他漏算了,這種人是不會自己主動開口說話的,白不染沒心情的嘆了聲悶氣。

  他轉眼和花揚風對視,卻剛好花揚風也想要在此時看看他,沒有累贅的理由,只是他想這么做。

  即使沒有任何言語,白不染也知道花揚風一定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于是他笑了,那是只屬于花揚風的笑容,他的兄長。

  花揚風點過頭后,走到壯年的身前,蹲下。

  他將手中的銀針卯足勁,手指捻住扎入壯年的脖頸,他的眼神雖是冰冷,卻也不施舍給這人。

  做完這一切后,白不染看著他,問著:“我還是很好奇,你的銀針又是從哪來的?”

  花揚風此時還在背對著他,他看不到白不染的神態(tài),卻能聽出他的語氣,那是一種他說不出口的語氣,他轉過身來和白不染平視。

  “我記得,我給你的銀針,你已經(jīng)用完了”

  好像是凝視,他聽到他說。

  花揚風看向了他的眼睛,他絕不能說出口。

  白不染面對這位兄長,總是有足夠的耐心,他能等,也等得起。

  他的手臂支撐在了桌面上,而他本人的臉頰靠在了手臂上,他在等花揚風的回答。

  花揚風閉上了眼,再次睜開眼睛明亮,白不染知道,花揚風有了答案。

  “你總是很聰明,我什么都瞞不過你?!?p>  白不染好像是聽到了他語氣中的無奈,心中會然一笑。

  “是哥哥不小心漏出了破綻罷了,以我的本事,可猜不透?!?p>  花揚風不再去看他,他偏著身子,重新給足了白不染可以和壯年對視的空間。

  白不染自是懂他的意思,他坐直身體,再一次露出獵人的神態(tài),他的獵物何時才能落入他的網(wǎng)?花揚風站在一旁看著他的側顏。

  他看到白不染與他擦肩而過,他順著他的身姿,最終停下了。

  白不染抬手,隨意的扯下壯年脖頸的銀針。

  手指彈了一下,銀針淡出了他的視線,銀針被彈出去的時候,剛好擦過花揚風的披風。

  但花揚風不為所動。

  “現(xiàn)在,你可以說話了,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好,不要有什么壓力?!卑撞蝗镜男θ輩s只能帶給壯年無止境的恐懼,漸漸的,他不再有耐心,笑容止住。

  他用一只手,捏住了壯年的下巴,力氣大了起來。

  他在發(fā)怒,花揚風知道,但他不會阻止,從始至終他只是淡淡的看著壯年的呼吸逐漸急促,但這和他沒什么關系,他看著白不染的動作。

  如果這人死了,我再抓一個便是。

  白不染突然松開手,他半蹲著,毫不在意的看著地上躺著倒吸氣的壯年,因為他的原因,壯年被嗆了好幾口。

  壯年反應過來,他靠自己慌亂的爬到白不染的腳邊。向他磕頭,但白不染抬眸看向他時,他不敢動了。

  他不想承認,可白不染的眼神就和話本里的妖魔鬼怪一樣,嚇人的很。

  “你已經(jīng)沒有發(fā)言的機會了?!?p>  白不染是來宣告他的死亡的。

  等白不染再站起來,他的發(fā)絲,他的臉頰,皆染鮮血?;〒P風依舊站在那個最開始的位置,他在白不染的身后,從白不染開始站起時他的視線便一直盯著他的背影。

  死了。

  這是花揚風的第一直覺。

  白不染不屑于擦拭臉上的血,就讓血液放肆的在自己臉上流。

  他轉身看向花揚風,花揚風也看著他。

  “我去抓”

  只有這三個字。

  他開始覺得白不染不對勁,或者說,連他自己也開始不對勁了。

  他抓來的第二個人,在看到地上的一灘血后,又看到了不正常的白不染,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的。

  他開門見山了。

  “南客境變成如今這樣,是魏明城一手造成的。兩位應該知道在魏明城的身邊有位擅長醫(yī)術的人?!?p>  白不染猖狂的一抹笑“誰?你說媚女?”

  那個盜取紅顏醫(yī)本的人。

  白不染卻好奇的問:“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殺你?”

  卻見那人微微一笑:“我雖是個無名小輩,但對這江湖之事還是有些了解的,我知道兩位的秉性。”

  他斜著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壯年,不害怕的對他們彎腰鞠躬。

  白不染倒是真的放他走了。

  他只想知道答案,不想殺人,若是此番不順,那便只能殺人。

  這就是他本來的樣子,白不染從來不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他最近總是喜歡笑,奇怪,他以前不喜歡笑,但現(xiàn)在,他的嘴角總是掛著一抹笑,很神秘又很獨特,甚至有些瘋狂。

  這是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花揚風眼角余光看向他,末了,他抬手拍了拍白不染的肩膀,瞧著對方漏出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表情。

  不過,在他看向白不染的那一刻。白不染的笑容截然而止,他正了正形,裝模作樣的咳嗽一聲,看起來正常了不少。

  于是花揚風問著:“該知道的事情已經(jīng)知道了,接下來呢,你要做什么?”

  “簡單,我去會會魏明城,我也很好奇?!?p>  他給出了花揚風意料之內的答案。

  花揚風抬眼,說著:“也好,總之沒有其他事情,是該找個時間拉魏明城倒臺了?!?p>  兩人達成一致。

  末了,他們走在回去的路上,白不染再一次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都這個時候了,就沒必要再對我有所隱瞞了吧。”

  花揚風不出意外的停下腳步,止住,他看向身旁的白不染,卻只是看著,白不染挑眉瞧去。

  他繼而應和著:“嗯?”

  但花揚風明白,他的確是瞞不住的,索性還是全盤托出。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個人,回來了?!?p>  白不染笑了笑,說不清楚的情緒涌上心頭。又好像……

  他多問了一句:“死人,是怎么活過來的呢?”

  他甚至沒有質問,也沒有懷疑,卻有點高興。

  花揚風搓了搓衣袖,告訴他:“這一點,我并不清楚。但……他的確還活著?!?p>  “這是件好事?!彼缡钦f著。

  白不染認可了他的話,點頭了。

  他抬頭看去,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沒有月色,黑壓壓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就和他們一樣。

  “但現(xiàn)在不是見他的好時機?!?p>  白不染低頭,視線逐漸落到了身側。

  花揚風也順著他的視線瞧去,一把赤刀赫然朝他們二人中間劃來,他們甚至都沒有任何動作,赤刀從二人臉龐劃過。

  他們睜睜的看著從暗處背手走來的敵人。

  這個人,嘴欠的很。

  “哦,我說是誰,吵吵鬧鬧的,原來是兩位公子?!?p>  定眼瞧去,原來是個熟人。

  花揚風看著他,那副欠揍的表情讓他很想一刀劈上去。

  不過,白不染抬手攔下了他要拔刀的手,花揚風雖有疑慮,但是他聽勸的收回了手。

  白不染看著敵人。

  大腦開始搜索這個人的名字,緩緩道出:“媚女?!?p>  確實是他,白不染此時可以確定自己是沒叫錯的,畢竟,他真的看到媚女承認似的點頭了。

  媚女嘴角撇起,笑著:“白公子好記性。”他眼神卻是犀利的,原先是看著白不染,但漸漸的他看向了花揚風。

  被盯住的那一刻,花揚風就察覺到了,他在媚女的視線落到他眼上的那一刻,赫然抬眼,毫不惶恐的與其對視。

  花揚風可不喜歡隨隨便便的笑,尤其是和自己的敵人。

  媚女說著:“沒想到,在這人煙稀少的南客境,我還能碰到兩位,真是稀奇。兩位此時難道不應該在鷹城嗎?”

  他好奇的問著,但對面的兩位表情卻很嚴肅,只這一剎那,白不染率先沖了上去,別辭骨劍朝他刺去,說到底他并不擅長遠

  戰(zhàn),花揚風也不擅長,真正擅長遠戰(zhàn)的是紅顏。

  沒有人會愿意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大開殺戒嶄露頭角。

  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打算速戰(zhàn)速決。幸好他們一直都很有默契,白不染被彈出去的一瞬間,花揚風沖上去接住了他露出來的空隙。

  白不染被媚女彈開,他在空中翻過身子,最終一手撐著地止住了繼續(xù)滑下去的軌跡。

  停下了,他抬頭看去,是花揚風陷入苦戰(zhàn)的身姿。

  媚女,果然名不虛傳。

  他有兩把刀,其中一把已經(jīng)被他自己插到了身后的樹干上,最后一把刀就在媚女的手里。

  白不染微張著嘴,濃黑帶紅的血液從口中淅淅瀝瀝的流出。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并沒有任何傷。

  他穩(wěn)住身子,腳下一蹬,沖到了花揚風的身邊,伸手接過了花揚風。

  二人暫時退到一邊,稍微掛了點彩,對于他們而言,區(qū)區(qū)小傷,不足掛齒。

  沒了刀,媚女什么都不是。

  他們甚至都不用再去對視,去猜測對方眼神中的意思。

  白不染兩三步劃過去,轉身抬劍將媚女手中的刀打了出去,身體轉回來時,他腳下使勁,抬腳踹飛了媚女。

  奈何對方也有防備,兩手臂交合在一起,擋住了白不染一大半的力氣。

  但他的手臂被踹麻了。

  手臂緩緩放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露出來,兇狠的模樣。

  媚女呆愣了一下,看樣子他還從沒看過這種打法。

  有劍不用劍,居然肉搏,蠢貨!

  他的背后,竄出來的是花揚風的身影,破塵劍刺入他的胸口,叫他好生吃痛,他嘴里噴出血,順勢滴到了破塵劍的劍身上。

  媚女抬手死命的握住破塵劍,或許拔出劍是個錯誤的決定,但是他不想讓自己這樣死掉,所以他還是想要試試。

  顯然,花揚風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握住劍柄的力氣又大了些,另一只手以內力為主,猛然拍向劍柄,在內力的作用下,劍身狠狠顫動了,媚女嘴里的血流的更狠了,他應當是被嗆到了。

  花揚風輕功上陣,猛然將媚女定在了大樹上,有什么東西晃到了媚女的眼睛。

  他咳著血看向反光處,那是赤刀,是他自己的刀,刀身反射的光照在了他的臉上,別樣的風味。

  只可惜,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夠到那把可以救他的赤刀了。

  花揚風看著他艱難的抬手想要去拿到那把赤刀,只是還沒有碰到手就松了下去。

  眼睛還沒有閉上。

  后知后覺的白不染捂著胸口緩慢朝花揚風這里走來,最終停在了那把赤刀前。

  白不染抬起手背,不在意的擦了擦血,看向那把赤刀,又看向媚女那雙還沒合上的眼。

  大發(fā)慈悲的伸手幫了個小忙,幫他合上了眼。

  接著他說著:“我聽說,這把赤刀是他父親的遺物?!?p>  花揚風看了眼,破塵劍被他拔出,劍已入鞘。

  沒了支撐力,媚女以極快的速度墜地,頭歪向一邊。

  “拼了命的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卻不知道自己的殺父仇人就是自己追隨的人,可笑?!?p>  風水輪流轉,這次換花揚風嘲笑媚女了,不過是罪有應得。

  罪人而已,不必立墓碑。

  兩人離去,只剩下媚女一具逐漸冰冷下來的尸體,漸漸被風塵吹蓋。

  白不染擦了擦臉上的血,結果越擦越花,花揚風看不下去了,扯下來自己身上還算干凈的衣料遞給他。

  他自覺的接過,擦干凈了。

  “我們還是得回去一趟,但不是鷹城。”

  “哪里?”

  花揚風看向他。

  “我要去白川?!卑撞蝗净卮穑坝行┦虑槲乙H自去確認一下。”

  他走著,但花揚風卻停下了。

  白不染無奈停下,他轉身看向花揚風,問著:“怎么了?”

  花揚風站在不遠處,灰塵被風帶動在兩人之間仿佛隔了道看不見的墻,有種不真實感。

  他好像看到了花揚風笑了笑,但他不敢確定,于是他只能在原地站在,等花揚風說話。

  “抱歉,這次我不能陪你去了,我要回唐槐閣一趟?!?p>  白不染不解,但他不會阻止。

  他站在那里,他微微頷首,向花揚風表達了明白之意。

  人與人之間,從來都不存在絕對,沒有必要做什么都要讓對方知道。

  有些事情就應該自己獨守。

  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不用去求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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