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現(xiàn)在裝什么正人君子
姜慕今用余光看了一眼焦躁不安的小偷。
這混賬東西幾次三番對她下殺手。
她若不親手殺了他,都對不起自己。
“你信我嗎?”
姜慕今收回視線,幾乎是用唇語問烈魔。
烈魔毫不遲疑的微微頷首。
只是他那雙嗜血陰冷的豎瞳中,卻沒有他表現(xiàn)的這般堅決。
姜慕今也來不及多想他的心思,有些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第二次。
“烈魔,你不該救我的。你明知道我不愛你,我對你只有恨。就算你現(xiàn)在跪地自盡,也無法還我清白。你讓我,怎么原諒你?”
姜慕今突然抱緊烈魔的脖頸,將下巴墊在他的左肩上,左手輕輕的撩開他后頸的朱紅色長發(fā)。
烈魔的背正巧對著小偷,她的話這么大聲,不遠處的小偷自然也聽得到。
所以迎著初升朝霞的第一縷陽光,象牙色的骨刀離開躲藏的手心,披著圣潔的朝霞狠狠朝烈魔的三寸扎去。
小偷想要烈魔的蛇蛻,在得到烈魔的蛇蛻之前,他不想烈魔死。
所以從最開始,他就不相信姜慕今的結(jié)盟,自然也沒想到,姜慕今真的會殺烈魔。
“別……”
小偷急了,飛過來扯住姜慕今欲殺烈魔的右手。
然而他阻止的話還未說完,嘴角就溢出鮮血,不敢置信的低頭看向汩汩流血的心口。
“噗!”
姜慕今的左手用力拔出不算長的小刀,瞇起眼睛冷笑著道:
“別這么驚訝!如果你的計劃順利,烈魔和我都會死,只是先后順序不一樣罷了。現(xiàn)在我先送你上路,也免得你絞盡腦汁再來害我?!?p> 一直保持沒動的烈魔,在這一刻用力一甩尾巴,直接將還有半口氣的小偷甩飛。
“回洞吧?!?p> 他的語氣很輕很冷,饒是活了兩輩子的人精姜慕今,都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昨日她故作順從的虛偽面具,早就被自己扒個干凈到連內(nèi)內(nèi)都不剩。
烈魔已經(jīng)知道,她一直處心積慮在騙他,算計著背叛他,甚至計劃著要殺他。
天下第一魔頭會怎么對付她?
她不敢想。
烈魔游過的路被拖出一條不斷重復(fù)的S型血跡,最后停在一個霧氣裊裊的清泉旁。
“這水是溫的,你好好洗洗自己?!?p> 他將她丟下水,很嫌棄的語氣命令。
“咳咳咳……”
姜慕今又被嗆得半死,卻只敢把腦袋從水面冒出來。
遠古的獸皮裙可不是現(xiàn)代衣裙,有足夠牢固的紐扣或者拉鏈。
這只用四根獸筋系起的簡易服裝,哪里經(jīng)得起烈魔這樣粗暴的丟棄,以及極速奔流的泉水沖擊?
她現(xiàn)在赤果果的站在水中,連獸皮的影子都找不到,哪里還敢出現(xiàn)在變態(tài)禽獸面前?
“王八蛋!這讓我怎么上去?”
烈魔說完轉(zhuǎn)身走了,姜慕今氣得用拳捶水面。
她不知道烈魔為什么沒和她一起洗。
但她知道,烈魔肯定是故意這樣做的。
這是防止她再次逃跑!
她滿身的血污和疲憊很快被溫泉洗凈,舒服的她差點坐在里面睡著。
耳畔聽到故意增大的拖拉聲,姜慕今就雙臂抱住自己蹲回水中。
瞇眼看過去,果然是烈魔回來了。
可以賦予萬物生機的朝陽,卻溫暖不了烈魔豎瞳中的冰寒,更無法消融他滿身濃郁的嗜血氣息。
他精壯修長的身體上有無數(shù)傷口,很多還在不停往外滲血。
可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完全沒有處理傷口。
“穿上。”
烈魔將一條金黃色的獸皮裙丟到岸邊,轉(zhuǎn)身又游走了。
“最齷蹉的事情都做了,現(xiàn)在裝什么正人君子?!?p> 姜慕今望著他后背四條可怖的傷痕,氣惱憤恨的話都減弱兩分。
“拜見魔主,夫人?!?p> 烈魔抱著姜慕今回洞之時,所有獸奴都跪在地上叩拜。
只是數(shù)量比昨日,少了三分之二。
“天狗呢?沒死的話,讓他滾過來見本座?!?p> 烈魔輕手輕腳將姜慕今放到獸皮床上,轉(zhuǎn)頭厲聲吩咐。
沒一會兒,重傷的天狗被兩個獸奴攙扶過來,一張慘白到毫無人樣的臉,時不時轉(zhuǎn)換成黃狗的模樣。
的確是傷的不輕。
“拜見魔主?!?p> 天狗就著腿軟直接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模樣,讓姜慕今心生一絲憐憫。
烈魔的喜怒無常,在天狗這件事上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天狗明明什么都沒說,反倒是很關(guān)心烈魔的樣子。
卻被烈魔打的連人形都維持不住。
這樣一個下手狠毒,性格陰晴不定的人。
即便他再愛自己,姜慕今也不敢睡在他枕邊。
“夫人不能沒有獸奴照顧,你現(xiàn)在就去辦?!?p> 烈魔的聲音不大,聲線也沒有任何起伏。
然而就是這番聽起來很正常的話,卻是嚇得滿屋子獸奴都不??念^哀嚎起來。
“魔主饒命!求夫人饒命??!我們不想死,我們一定會好好伺候好夫人的,求魔主給我們一個機會……”
姜慕今聽到這里也就明白了。
烈魔管理獸奴采取的是連坐制。
也就是說,同一批獸奴中,但凡有一個人逃跑。
不僅這個人要抓回來殺死,其他人就要跟他一樣被折磨致死。
這種管理制度雖然殘忍無情,卻極其省事省力。
互相監(jiān)督是企業(yè)管理最有效的方式。
“屬下領(lǐng)命!”
天狗習(xí)以為常的恭敬回答,之后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就去喊人來清理這些苦苦哀求的獸奴。
姜慕今趴在床邊猶豫片刻,才低聲道:
“你不在家,天狗身受重傷。那些逃跑的獸奴身強體壯,哪里是這幾個老弱病殘能攔得住的?我昨夜就看到那個獸奴,他攔了逃跑獸人好幾次,只可惜技不如人,才讓那獸奴跑掉了。他們也算忠心,你就饒了他們一條命吧?,F(xiàn)在派人把那些逃跑的獸奴抓回來,才是正經(jīng)事?!?p> 她抬手指了指死心眼,這番話是半真半假的。
做為一個五講四美的現(xiàn)代人,姜慕今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這么多人被屠殺。
至于那些逃跑的獸奴……都跑了一夜,怎么可能追得回來呢?
烈魔血紅色的豎瞳垂下,冷漠的視線中透著復(fù)雜的玩味,不答反問:
“想看看背叛本座之人的下場嗎?”
姜慕今渾身一僵。
背叛之人?
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