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周至心情不好,吳寒也漸漸變得不活躍了好幾天不去球場。
同在一班的趙止竟知道楊非被大秦修理一頓,心情正郁悶,不會去玩球,索性他也沒去。
結(jié)果球場上只有江浩晨白文旭兩個,他們打下的半邊天被占走了大片,擠得他們只有一個球筐。
中午放學回家吃飯,楊非難得地晚走了一次,人少了他才出校門。要是每天,他第一個躥出教室,這時候八成已經(jīng)到家了。
吳寒也晚走了一會兒,刻意跟在楊非后面,然后突然繞到他前面,想看看他一個男子漢有沒有哭鼻子。
“去去,走開,別擋我!”
楊非確實心情不好,但沒哭,他擺擺手讓吳寒邊去。
“咋了,挨揍了?”
楊非沒說話,悶頭和她并排往校門口方向走。
出了校門,見周圍沒人了,他才終于敢說實話。
“碼的,大秦真不是個東西!他明明學過功夫,還說不會,故意欺負我!我特碼念他為人師表,不忍心下手,他呢!打我一拳比一拳狠!”
“不至于吧!開玩笑,他還當出手?”
“我現(xiàn)在還疼著呢!這!這!還有這!拳拳到肉,我媽都沒這么打過我!”
楊非在自己身上比劃。
楊非沒有說笑,但吳寒怎么想怎么覺得好笑。
“要是和你切磋的是同齡人,你就不生氣了吧!”
“不一樣,同齡人,看我不揍得他稀里嘩啦!”
“萬一你打不過呢!”
“哼!”
楊非突然沒話說了。
“哈哈哈……叫你課上吃辣條,長記性了吧!”
楊非終于知道了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不再說話。
不過,很快楊非就有恢復了本性。
下午快上課的時候,老遠吳寒就看見楊非跟周至江浩晨白文旭他們吹牛皮,隔老遠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周至臉上了。
“你是不知道大秦有多厲害!我一拳順著他耳朵過去,他一躲就閃開了,同時還能給我個絆子!幸虧我身板靈活,反應(yīng)快,我往起一跳,他沒絆倒我……”
他刻意把自己躲不開挨揍的地方渲染了一番,說大秦如何如何老練跟個狐貍一樣,把自己僥幸躲開的部分說得神乎其神。
這一天全靠楊非鬧笑話,吳寒難得笑了幾次。
這幾天除了自己心情有點不好意外,大部分和往常一樣。
聽課,走神,發(fā)作業(yè),跑辦公室,維持紀律,吃飯,回家……
偶然還能在走廊拐角或者操場見到林煜寒的身影。
吳寒不敢輕易去想他,因為每每想到他就會回想那些個夜晚的情景,然后她就會臉紅,心跳加速。
而那天周至說要和林煜寒坦白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把她嚇了一跳。不只是因為周至竟然知道了她的秘密,最主要的是,他怕周至真的去找他。
他們,也就是剛認識的地步吧!貿(mào)然上去和他說那些,特別是專門去坦白周至和她的關(guān)系,是不是太唐突了,是不是就間接承認了某些事!
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吧!
雖然第二天她就和周至說清了她和林煜寒之間的關(guān)系,說他們只是互相知道名字而已,言外之意,周至沒有必要去和他解釋什么。
然而,周至沒有跟她保證不去找林煜寒坦白,卻只是說:“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這讓吳寒還是有點擔心。
不過,看最近幾天林煜寒的表現(xiàn),好像他還不知道什么吧!周至應(yīng)該沒有去找他。
飯點的時候,吳寒在教學樓拐角撞見了林煜寒。
當時大部分學生都去了食堂,他們碰見的時候,周圍沒有人。
這回,林煜寒沒有理由對她視而不見了。
他們已經(jīng)認識,其實是應(yīng)該打個招呼的。
吳寒一直是這樣想的。
恩人嘛!方便的話本來是該帶到家里好好酬謝的,就算不去,撞見了最基本也該禮貌打個招呼??!吳寒也試著一直在找機會,可是他好像不這么想,一直在回避。
雖然抓不到直接證據(jù),但他幾乎不從位于樓梯口的四班門前路過;加上經(jīng)常轉(zhuǎn)過頭就見他背道而馳,匆匆而去的背影;偶然難得打個幾次照面,他大多只是注視一眼,不打招呼。這些好像都是證據(jù),證明他真的有意躲避吳寒。
后來吳寒猜測,林煜寒可能是生性內(nèi)向,不習慣和人接觸。或者是因為,她是個出名的學霸楷模,平時被人注視著一舉一動,跟她打招呼會引來目光,讓自己暴露于大家視線之中。他可能不想進入大家視線,喜歡我行我素,做他自己吧!
而這次,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他真的沒有理由躲避了吧!
吳寒直直迎了上去。
“嗨!”
她給了個微笑。
“好巧,你也在這,沒去食堂?”
林煜寒把領(lǐng)口拉得緊一點,目光里好像隱藏了什么。
心細的吳寒看到了他脖子處露出的一截一道暗紅色傷痕,盡管他把衣領(lǐng)望高提了提,還是沒有遮住。
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身上帶傷了,吳寒頓時斂起了笑容。
她很懂事,很聰明,別人要掩飾的傷疤,她沒必要非要刻意去問。
“你也是來喂那只流浪貓的嗎?”
“嗯!”
林煜寒嘴角動了一下,吳寒知道,這就是代表他笑了。看樣子他也挺喜歡貓的。
“我最近發(fā)現(xiàn)這有只橘貓,白肚皮白手套,眼角有顆美人痣,很漂亮,中午有時間就過來喂一喂。”
果然,他也喜歡貓。吳寒很高興能和他有共同點,手腳激動得開始比劃起來。
“對,可漂亮了,白手套,可愛干凈了,吃東西還特別小心,張大嘴巴,就怕沾到嘴邊舔不干凈,哈哈哈……”
后面很快她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有些大,捂住了嘴巴,變成咯咯咯的輕笑。
林煜寒抬頭看著這個短發(fā)女孩,似乎有些意外她一個人的時候聲線還是比較耐聽的,有點細,并不是做作。不像那天在球場聽她罵朋友那個“滾”字,又粗又重。
“你可別天天喂它,以前我都是周一周五過來喂,因為還有別人給它東西吃,吃太多會長胖的,要是有人追著欺負它就沒辦法跑快了!”
“你還真是細心,也就你想得到這些!”
“因為我遇見過,流浪貓真的很可憐,尤其是冬天,平時都不知道它在哪里取暖,萬一躲到人家車底下,很容易就被壓死了……”
說到這些容易傷感,很快吳寒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心隨著自己想象的那些流浪貓被虐的畫面揪了起來。說完她自己都想給自己一下子,這話題找的,這天聊的……真差勁!
這時,林煜寒很突然地拽住她的袖子,把她拉到圖書館側(cè)面那幾棵楊樹之間。
吳寒以為是后面來人了,趕緊閉上嘴,乖乖跟著他走。
“我講的太過投入了,都沒發(fā)現(xiàn)!”
“不是,剛才沒人!”
吳寒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像是問沒人為什么要在這么隱蔽的地方說話。
“我想跟你說點事!”
吳寒頓時心里有點害怕,心也隨著亂跳起來。
他是想解釋那天晚上有些出格的做法嗎?還是有人看見他們做那些親密的舉動,給他帶來了煩惱?如果真是那樣,直接說出實情就好了??!
難道,那些混子依舊不罷休?
沒辦法了,實在不行,報警吧!
吳寒怔在原地亂想。
“吳寒!”
林煜寒打斷了她的思路。
他沒有馬上說出什么事,有些發(fā)白的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終于,他說出來了,吳寒聽過后終于松了口氣。
“有空沒?找時間一起去打籃球!”
他說。
吳寒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要說K歌臺球電玩她不擅長,籃球可是她最拿手的,而且邀請她的人是他,她怎么能拒絕?
“有空??!去哪打,都誰?”
“去鎮(zhèn)子東邊那新修的廣場吧!那里離街里遠,去的人少!就咱們倆!時間你定!”
“下周要測試,得復習,周日得去幫忙,不然就下下個周日吧!”
“嗯!”
吳寒的嘴角大大咧開,心里想和他拉個鉤來個約定,轉(zhuǎn)念一尋思有點幼稚就沒說出口。
“去吧!吃飯去吧!周末見!”
林煜寒朝她擺了擺手,她點點頭高高興興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一路上,她的腳不聽使喚,總是想跳起來,但想到這是在學校里,她一個女漢子做出那樣的舉動很可能招來異常的眼神,馬上她就修正了自己的姿態(tài)。
食堂里,任曉月和尹秋瑤早已打好飯占好了位子,見吳寒端來餐盤,立刻追問她一放學她去哪里了?
吳寒神秘一笑,回答說去喂貓了!
尹秋瑤心細,知道吳寒中午從家里來是空著手的,沒有帶火腿腸,而且下午幾節(jié)課課間都在教室,不是趴桌子補覺就是發(fā)呆望操場,或者就是給后桌那兩個好學的講題,她怎么會有火腿腸喂貓?
難道一放學她就跑小賣鋪去了?
腿可真快!學校為了杜絕學生下課在班里吃零食,把小賣鋪搬到食堂旁邊,一來一回要半頓飯時間呢!她長了翅膀這么快飛回來?
而且,看她的表情,好像是中了彩票一樣,聽楊非說她最近不是和周至又鬧別扭了嗎?昨天還消沉呢,這會兒怎么這么高興?
“笑死我了,楊非內(nèi)家伙,讓大秦給捶郁悶了,中午回家滿臉不高興!”
吳寒坐下,依舊笑得合不攏嘴。
原來是因為楊非!尹秋瑤這回總算沒理由亂猜了。
“聽說,大秦沒用太極拳,使的是一招殺傷力極大的七傷拳!哈哈,把人捶吐血那種!”
任曉月接道。
“哈哈哈……”
“真沒想到,楊非居然也會有這么一天,大秦估計是積怨已久,早想捶他了!”
“對對,聽隔壁班的說,他最近跟大秦特近乎,經(jīng)常給大秦跑腿去小賣部買辣條,估計是一時飄了!”
“竟然敢在老李課上吃辣條,還跟他皮,不挨收拾才怪!”
“重點是他蹭了老李一身的油,你們知道語文老師最討厭什么嗎?他最討厭的就是辣條了,他說有股汽油味,聞見惡心,不想吃飯!哈哈……”
不止吳寒她們在說這事,周圍有別的班學生也在說。
前段時間鼎夜門前殺人案件搞得學校氣氛沉重,好多走讀同學為此都兢兢戰(zhàn)戰(zhàn),現(xiàn)在突然有了楊非鬧出的這一檔子事,給沉寂的校園點了一把火,那案子很快就被淹沒,少有人再提起。
好玩好笑的事自然比壞事傳的快,所以楊非這件事很快傳了個遍。大秦那不失德又解氣的做法也被流傳開了,很多老師學著他口氣逗學生:聽說你學過無影腳(雙截棍、九陰白骨爪、如來神掌……)?
而平時和大多數(shù)走讀學生一樣,為了方便上晚自習放學不回家,留下來在食堂吃飯的楊非變得不敢出門了,晚飯都是讓周至給他買袋面包幾根火腿腸在班里解決的。
他最怕那些刁鉆的問題,諸如“大秦的太極怎么樣你們倆誰厲害”、“能吃到大秦的拳頭你三生有幸”、“吐血沒,是不是只剩了半條命”之類。
講真,被老師收拾對于成績不錯的學生來說真的很羞恥,盡管楊非已經(jīng)竭盡全力掩飾自己的尷尬,他還是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