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
“不好了!”
“走水了!”
“案牘庫走水了!”
外面的守衛(wèi)大呼小叫,紛紛沖向內(nèi)院。
這時,許長安與丁白纓卻趁著混亂,遁入了茫茫黑夜中。
一回到院子里,許長安第一時間便將那冊寶船監(jiān)造紀要交給了丁白纓。
這本是一樁大功勞。
但,如果他私自留下來,反倒會成為一個燙手山芋。
畢竟,信王對這本寶船監(jiān)造紀要相當(dāng)重視。
一旦落到東廠手中,就算查不到他的頭上,說不定也會引起猜疑。
畢竟,皇上一死,他是第一順位繼承皇位的人。
一見冊子,丁白纓一臉驚喜:“你找到了?”
“幸不辱命!”
“太好了,冊子我先收著。不過你放心,本姑娘絕不會搶你的功勞?!?p> 許長安故作糊涂:“功勞?在下是錦衣衛(wèi)小旗,你卻讓在下與你一起去燒錦衣衛(wèi)的案牘庫。
如今燒了案牘庫,你又說不搶我的功勞。
事到如今,丁姑娘是不是可以坦誠一點,告訴我一些內(nèi)情。
到底是誰這么大的本事,能給予我功勞?”
“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好吧,那你再告訴我一件事,我見你在現(xiàn)場扔了塊令牌,是什么令牌?”
這次,丁白纓倒沒有隱瞞,如實道:“東廠番子的令牌。”
“東廠?”
“對,這樣可以轉(zhuǎn)移東廠的視線,讓他們內(nèi)部相互猜忌,先混亂起來。”
許長安由衷比了比拇指:“這一招,高!”
丁白纓冷哼一聲:“那幫閹黨經(jīng)常陷害別人,這次,也讓他們嘗嘗被人陷害的滋味。”
“不錯,這法子很妙,至少能拖住他們一段時間?!?p> 畢竟,許長安心里知道,魏忠賢已經(jīng)蹦跶不了太久了,能拖上一陣更有利于自己這一方。
等這陣風(fēng)波過了,再想法子讓閹黨亂起來,也好從中渾水摸魚。
兩日后,深夜時分。
丁翀、丁泰二人,又一次與那黑衣人來到了許長安的小院中。
一進屋,黑衣人終于摘下了面具。
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陸文昭。
許長安故作一副驚訝且誠惶誠恐的樣子揖禮:“卑職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千戶大人……”
“行了,別裝了!”
陸文昭沒好氣地擺了擺手。
“大人……”
“說正事,既然我已摘下面具,便意味著你已通過考驗,可以加入我們。
不妨告訴你,六部、三法司、二十四衙門、各州、道、府,甚至包括東廠,都有我們的人。
正如你之前所說,咱們不能這樣憋屈地活著,一定要換個活法,出人頭地……”
某種程度上講,陸文昭此舉等同謀逆,為人所不容。
包括原劇情中,沈煉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才會與陸文昭分道揚鑣。
但在許長安看來,這件事要一分為二看。
陸文昭固然有一定的私心,想要加官晉爵,光宗耀祖。
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天下間誰敢說自己沒有一點私心?
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信王身上。
對信王忠心不二,希望扶植其登基,鏟除閹黨,振興大明。
為此,不擇手段替其清除一切障礙。
只可惜在原劇情中,到最后還是成了信王的一枚棄子。
許長安心知崇禎是個有抱負的帝王,也想振興大明朝。
只可惜能力有限,偏偏又自以為是,為人多疑且剛愎自用,不懂得制衡之道,最終無力回天,帶著大明走向滅亡。
所以,許長安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規(guī)劃。
總之就是未雨綢繆,規(guī)避風(fēng)險,暗中壯大自身的力量。
只要手中的底牌足夠多,便可立于不敗之地。
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大不了反了便是。
當(dāng)然,要反也得有足夠的力量、聲望、人手。
要不然就是,剛剛大吼一聲:“我要造反,誰跟?”
下一刻,便是一通亂箭射來。
“多謝大人信任,從今后,卑職一定誓死追隨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文昭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次你立了大功,明公甚是欣慰,對你大加褒獎。
只是,明公目前不宜露面,功勞且記下,以后定然加倍補償?!?p> 陸文昭終究還是留了一手,沒有當(dāng)面道出信王的名號。
有些事不用點明,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許長安當(dāng)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多問,拱手道:“多謝明公賞識,多謝千戶大人提點!”
“為了你以后行事方便,我會盡快安排一個機會讓你立上一功,順勢提拔你為總旗。”
這才是最實惠的。
許長安驚喜不已,再次拱手道謝。
“好了,以后有要緊事可以去清風(fēng)茶樓,那里是我們的一處秘密據(jù)點。
不過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讓人盯上?!?p> “卑職明白!”
“對了,以眼下里的形勢,你認為我們該如何對付魏忠賢,對付東廠?”
“這……”許長安沉吟了一會,道:“卑職以為,目前不宜與對方發(fā)生正面沖突。
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終大敗吳國,成就春秋五霸。
一代名將韓信,曾經(jīng)窮困潦倒,備受歧視,甚至甘受胯下之辱。
最終,成為西漢開國功臣。
所以卑職以為,以眼下里的形勢,一動不如一靜。
古語有云:他強任他強,清風(fēng)撫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卑職相信,魏閹之流,已是強弩之末,秋后的螞蚱,無非困獸猶斗罷了。
我們只需暗中積蓄實力,不戰(zhàn)則已,戰(zhàn)則須挾全力,不動則已,動則須操勝算!”
“好、好、好!沒想到,你小子竟然如此有才,做個小旗真的是屈才了。”
陸文昭激動得站起身來,不停地拍著許長安的肩。
“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句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出自何處?”
“這個……卑職記不起來了……”
而這時候,丁白纓則一臉訝然,仿佛不認識許長安似的。
平日里,這家伙在她面前總是吊兒浪蕩,幾乎沒一句正經(jīng)話。
怎么現(xiàn)在突然變得有些神叨叨的?
陸文昭嘆了一聲:“說實話,本官真的很欣賞你??上阗Y歷淺了一點,要不然,晉升百戶綽綽有余。”
“卑職一定會努力,不負大人厚望?!?p> “好了,今天就說到這里,改日有時間再與你暢談一番……”
這次,丁白纓跟著一起走了。
在許長安看來,這是一件好事。
一來,他現(xiàn)在要練功、要做一些別的事,自然不想有人成天盯著他。
二來,丁白纓離開,也側(cè)面說明陸文昭已經(jīng)將他當(dāng)作自己人。
等到大家混得熟了,許長安準(zhǔn)備慢慢給丁白纓洗腦。
要不然,她與陸文昭跟著信王,早晚會變成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