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
府中管家匆匆來到書房外,語氣焦急道:“老爺,三公子被錦衣衛(wèi)抓去詔獄了?!?p> “什么?”
一聽此話,陳尚書不由大驚失色,匆匆走了出來。
“老爺,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到底怎么回事?錦衣衛(wèi)怎么會抓他?”
“聽說,三少爺在醉仙樓喝酒,好像……好像說了一些醉話,被錦衣衛(wèi)聽到了,說他……有謀逆之心!”
聞言,陳尚書氣得心口絞痛:“逆子!這該死的逆子!”
“老爺,得趕緊想法子救三公子出來,詔獄那種地方,恐怕……”
“快,備轎,本官現(xiàn)在便去找趙公公?!?p> 他說的趙公公,正是東廠大太監(jiān),魏忠賢的義子:趙靖忠。
在陳尚書想來,只要趙靖忠一出面,錦衣衛(wèi)不敢不放人。
管家遲疑了一會,道:“老爺,小的以為,此時去找趙公公恐怕不妥,說不定會把事情鬧得更僵?!?p> “哦?怎么說?”
陳尚書皺了皺眉。
“老爺,小的打聽過了,抓走三公子的人叫許長安,剛剛晉升總旗……”
“你是說,是那個抓到了霸刀,為朝廷立下大功的那個錦衣衛(wèi)?”
“對!這小子之前還抓到過多爾泰,風頭正勁。
小的擔心,這時候去找趙公公,恐怕趙公公不愿為了一點小事而……”
陳尚書怒道:“什么小事?本官的兒子被抓去詔獄竟是小事?”
管家嚇了一跳,趕緊抬手掌自己的嘴:“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
“行了!”陳尚書無力地擺了擺手:“你說的對,這事對本官來說是大事,但在趙公公眼里,能算什么大事?”
管家趕緊點頭:“對,小的正是這個意思。在這當口,趙公公恐怕不愿為這件事與錦衣衛(wèi)撕破臉?!?p> “那你說,還有什么辦法?”
“如今之計,不如直接去找那個許長安。他不過區(qū)區(qū)七品,想來老爺?shù)拿孀铀桓也唤o?!?p> “區(qū)區(qū)七品?你別忘了錦衣衛(wèi)是干什么的,豈能簡單以官品論之?”
“是是是,老爺教訓(xùn)的是?!?p>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解鈴還需系鈴人。去,準備三千兩銀票,本官親自去會一會這個許總旗?!?p> 事關(guān)兒子的生死,陳尚書不敢耽擱,連夜帶人去找許長安。
而這時候,許長安正與沈煉一起坐在院中喝茶。
“不出意外的話,陳大人今晚恐怕會登門來訪。”
“你確定,他會答應(yīng)你的條件?”沈煉忍不住問。
許長安一臉自信道:“一定會,畢竟,他兒子還在詔獄?!?p> 對于許長安來說,這是一個一箭雙雕的大好機會。
既能方便他自己,同時也能送沈煉一個大人情。
他知道,沈煉一直想替周妙彤贖身。
但是周妙彤乃是教坊司的姑娘,不是有銀子就能贖走的,必須要刑部簽署的特敕文書。
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許長安打算將杜十娘也贖出來。
到時候,他可以將杜十娘安排在于媽媽身邊,一方面協(xié)助經(jīng)營管理,另一方面也起個監(jiān)督作用。
畢竟以后的生意規(guī)模會越來越大,總得找?guī)讉€信得過的人。
果然。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院門被人叩響。
“看,這不就來了?”
許長安沖著沈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嗯,我先回避一下?!?p> 沈煉匆匆走向屋內(nèi)。
許長安一邊走向院門一邊問道:“誰?”
“是許總旗嗎?”
“沒錯,你是何人?”
“小的是陳府管家……”
門一開,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陳尚書便快步走進院來。
“你們在外面守著,都機靈點?!?p> 管家沖著幾個下人吩咐了一句,隨之進院將門關(guān)上。
許長安故作糊涂,拱手道:“原來是陳大人,不知大人夤夜來訪有何要事?”
陳尚書顧自坐到院中石桌邊,開門見山道:“不知小兒犯了何罪,許總旗竟將他押入詔獄?”
“陳大人,令公子在醉仙樓喝多了酒,眾目睽睽之下竟想非禮一個唱曲的小姑娘。
這倒也罷了,居然還口出狂言,藐視王法,藐視朝廷。
下官很是疑惑,到底是誰,給了令公子如此底氣?”
一聽此話,陳尚書不由臉色一變:“許總旗,話可不能這樣說。
小兒酒醉之下,或許說了一兩句過頭的話,但也不至于說他藐視朝廷。”
“是與不是,等到令公子在詔獄畫了押,下官一定會給大人一個交代?!?p> “你……”
陳尚書氣得差點沒吐血。
“總旗大人,我家公子不會說話,得罪了大人,這是一點小小意思,還請大人高抬貴手?!?p> 管家很是見機,及時將銀票摸了出來,遞給許長安。
許長安豈肯上當?
收了銀子,性質(zhì)可就不一樣了,搞不好會反栽一個跟斗。
何況,他的目不在于此。
“呵呵,陳大人這是想坐實下官收受賄賂的罪名?
還是說,下官明日便向上級稟報,說陳大人深夜向下官行賄?”
此話一出,管家嚇得趕緊將銀票收了回來。
好在,陳尚書為官多年,生氣歸生氣,最終還是穩(wěn)住了自己的情緒。
小不忍,則亂大謀!
于是,忍氣吞聲問道:“不知許總旗要本官怎么做,你才肯放小兒一馬?”
官場如戰(zhàn)場,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陳大人,你這么說下官就有些惶恐了。其實,下官也不是一個不通情理之人。
既然大人親自來訪,下官也不可能不給大人面子……”
這么一說,陳尚書終于松了一口氣。
看來有得談。
“好,許總旗果然是個爽快人。如果許總旗肯放了小兒,本官一定記下這份人情。”
“放人倒也可以,只是……下官想求大人一件事。”
“何事?”
“下官想求大人幫個忙,簽署兩份特敕文書,還兩個教坊司姑娘的自由。”
一聽此話,陳尚書不由一臉的驚訝與意外。
他本以為許長安會提一些非分的要求,結(jié)果竟是為了教坊司的姑娘?
“陳大人,這件事對你來說不過舉手之勞,想必大人不會拒絕吧?”
陳尚書回過神來,下意識問:“到底是哪兩個姑娘?”
“一個叫周妙彤,一個叫杜十娘。”
“周妙彤、杜十娘……”
陳尚書下意識念了一遍名字。
隨之道:“好,本官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本官也希望許總旗信守誠諾,放了小兒?!?p> “大人放心,只要拿到特敕文書,下官馬上放人。”
放,肯定是要放。
只不過,讓那小子吃點苦頭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