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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嬌王爺?shù)奶嫔戆自鹿?/h2>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看破

  早春薄寒侵人肌骨,暮流春離開宣光殿時,已是傍晚。

  他一襲白衣,緩步走在幽靜的宮道上,腳步略顯虛浮,寒風吹起他寬大的衣袍,更顯得他清瘦文弱。卻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國師大人還好吧?”

  暮流春身形一怔,回過身去,見傅明訣正朝自己走來。

  “多謝王爺關心,我一切都好。”有禮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疏離。

  傅明訣目光落在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試圖從中找出一絲破綻。停頓片刻后,他說:“國師愿以性命換南疆統(tǒng)一,實乃大義。只是本王不明白,你身為大兗人,為何會對南疆如此忠心?”

  暮流春所提出的條件對于傅修昀來說,確實是一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助南青楓一統(tǒng)南疆,既能救謝淵亭,又能為大兗拉攏助力。于是,兩人達成協(xié)議,暮流春若是能讓謝淵亭醒來,傅修昀便即刻派兵前往南疆。

  盡管南虞死活不同意,但在暮流春的警告之下,終是沒有再爭辯。

  暮流春雖說救謝淵亭并不會傷及自身性命,但傅明訣知道,他在說謊。

  聽到這話,暮流春面色如常,道:“我既身為南疆國師,自然該為南疆子民著想。我心中本無大義,不過只求百姓無憂,天下安寧。若能以我微薄之力,換得大兗與南疆百年交好,何樂而不為?”

  “本王記得南疆以往除了王上,便屬圣女權力最大,而你卻能在短短六年時間內(nèi),穩(wěn)坐國師之位,成了南疆舉足輕重的人物?!?p>  傅明訣望著那雙失了顏色的瞳眸,唇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國師大人,其實本王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便覺得你像極了一位故人?!?p>  彼時風過,吹得兩人衣袍嘩啦啦作響,誰也沒有開口,只沉默著站在幽靜的宮道上。

  暮流春面上一如既往的淡然,可再怎么掩飾,也藏不住眼底泛起的波瀾。時隔多年,曾經(jīng)冷漠孤僻的少年已長成一代權臣,他比以往更加敏銳,一眼便看穿了他所有的偽裝。

  晴山不厭,流春欲晚。

  奈何晴山已死,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是暮流春。

  “既是故人,便已成了過去,王爺又何必對過往念念不忘?”他眸光宛如古潭般平靜幽深,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天色不早了,王爺早些回去吧?!?p>  說罷,轉身離去,只留下一片白色的虛影。

  傅明訣站在原地一言未發(fā),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墨眸逐漸深沉。

  暮流春雖未親口承認,但方才那番話已表明了一切,看似是在勸他不必糾結于過往,實則卻是想讓他勸長公主放下。

  當年薛家滿門戰(zhàn)死沙場,長公主悲痛欲絕,不顧太后阻攔,決心前往南疆尋找薛晴山。若非他及時攔住,只怕長公主早已離了京城。后來,他帶人深入南疆,找了三天三夜,才在落霞谷找到了薛晴山的尸體。

  直至現(xiàn)在,傅明訣依舊記得長公主在看見薛晴山尸體時,崩潰大哭的模樣。

  長公主后來改嫁安國公世子,不出三月,安國公府覆滅。那時,眾人只以為安國公犯了謀逆罪,才引來殺身之禍??筛得髟E知道,長公主這是在為薛家報仇。

  這么多年過去,長公主表面活得自在,但此時躺在宣光殿里的謝淵亭,便是她忘不掉薛晴山的證據(jù)。

  若是叫長公主知道死了多年的薛晴山不僅還活著,甚至就在京城,恐怕要大鬧一場。

  細細衡量過后,傅明訣還是決定將此事隱瞞下來,就算要說,至少也要等到謝淵亭醒來......

  夜色緩緩垂下,無力的夕陽被壓城的黑云一點點吞噬著最后的余光。鳳儀宮內(nèi)燈火漸燃,搖曳燭光映在重紗珠簾之上,更顯朦朧昏暗。

  春臨挑開紗帳進來,腳步極輕,朝守在皇后身邊的青黛打了個招呼,示意她出來。

  青黛看了眼尚在睡夢中的皇后,起身,輕手輕腳跟了上去。

  合上殿門,確認不會被殿中人聽見后,青黛才問:“怎么樣?公子可醒過來了?”

  春臨沉重地搖搖頭,輕聲道:“暫時還未醒,不過宣光殿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已經(jīng)找到解毒之法了,相信再等上兩日,公子便能醒來了?!?p>  聽到這個消息,青黛暗暗松了口氣。那日聽到鹿山被滅門的消息,她險些昏過去,若不是春臨提醒,皇后娘娘還需要她們,她只怕也撐不下去了。

  “娘娘這幾日好不容易進食多了些,誰想竟會發(fā)生這種事?”青黛說著,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上涌,“好在公子逃過一劫,若是連公子也......那娘娘......”

  春臨見她這般,心中也是一陣酸澀,安慰道:“公子能活下來便是萬幸了,莫要哭了,待會兒娘娘醒來見到你這樣,難免多問。陛下今晚會過來,咱們先去準備吧?!?p>  青黛收起眼淚,聲音有些哽咽:“也不知道這樣還能瞞得了多久......”

  “走一步看一步吧,”春臨嘆息道,“或許等公子醒來,陛下便會告訴娘娘了?!?p>  “嗯,如今只盼著公子能早些醒來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卻不知窗下那道身影已站了許久。

  皇后怔怔望著她們遠去的身影,眼神木然空洞,沉浸在她們方才所說的那番話中,久久不能回神。她這幾日總覺得心慌,夜里難以安睡,本以為是她思慮過重,沒想到竟是阿淵出了事?

  謝淵亭雖然常年不歸家,但每年都會寫信報平安,唯有今年的信遲遲未到......

  皇后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扶著冰冷的窗臺往外走去,柔弱纖瘦的背影帶著一分決絕。

  檐下宮燈在冷風中明明滅滅,宣光殿里卻燈火通明。孫復知守在謝淵亭身邊,一邊拿著筆,將他脈象的變化記下來。

  自從暮流春給謝淵亭喂了碗血后,他體內(nèi)的蠱蟲像是得到了安撫,逐漸平靜下來。到了晚上,脈象已經(jīng)平穩(wěn)了許多,隱有蘇醒之兆。

  正在他準備替謝淵亭施第二次針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惶恐的聲音——

  “皇后娘娘,您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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