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子嗣
凌幼瑤猜的沒錯，蘇凌汐回到譽國公府后，與顧氏親近了許多，每日去請安不說，還會陪著顧氏一起用膳。
顧氏心里也明白，蘇凌汐這是在有意討好，不過她膝下無子，倒是樂意見蘇凌汐這般黏著她。
貼身伺候的羅媽媽對此卻有不一樣的看法：“夫人，二姑娘這兩天日日來咱們院里，雖說多了個人陪您是好的，但奴婢說句不好聽，您可莫要見怪?！?p> 顧氏知道她想說什么，便道：“我明白汐兒日日來找我，是想尋一個依靠。如今國公爺認了慕小小，太后娘娘也病倒了，汐兒會如此，我倒是能理解。汐兒生母早逝，我又無子，她既愿意叫我一聲母親，我自該護著她。”
“您吶，就是耳根子太軟，”羅媽媽嘆了口氣，“您是真心待二姑娘的，可不見得人家就是心甘情愿喚您一聲母親的！”
先不說蘇凌汐是否真心，光是她現(xiàn)在的名聲，換做是誰，想來都是不愿待見她的。
顧氏取下鬢邊的發(fā)簪，嘆息道：“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懂？只是我無法生養(yǎng)，至今能留在國公府已是萬幸，哪怕汐兒并非真心對我，只要她叫我一聲母親，也是好的......”
提起孩子，顧氏心里多少有些遺憾。
當(dāng)初她嫁入譽國公府算是高嫁，雖是續(xù)弦，但那時蘇凌汐還小，又是個女兒，倒也無礙。本想著將來誕下一兒半女，便能此生無憂，誰想世事難料，竟叫她兩個孩子都沒能保住。
后來，她傷了身子，無法再孕。蘇譽明雖從未提過休妻，但來她房中的日子卻是越來越少了。
顧氏自知對不住蘇家，便主動替蘇譽明納了幾房小妾，可不知為何，那些妾室沒有一個有孕的。好不容易等來個有孕的，結(jié)果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便沒了。
自那以后，蘇譽明便認命了。
他嘴上不提，但顧氏知道，他心里還是想要一個嫡子的，不然也不會頂著壓力將慕小小接回來了。
“聽聞燕紅錦當(dāng)年還給國公爺生了個兒子，也不知那孩子是否還活著，若是能找到他......”
羅媽媽連忙打斷了她：“夫人啊，您可莫要再說這話了！國公爺若是真將那孩子找回來，到時候您在府上又該如何自處？”
“倘若國公爺將那孩子過繼到您名下倒是可以，但他的母親是燕家小姐，別說過繼了，哪怕讓他叫您一聲母親也難啊——”
羅媽媽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燕家人個個皆有傲骨，又怎會認他人作母親？
顧氏卻道：“可我聽說，國公爺明日便會請族老過府，商議慕小小上族譜一事了。燕紅錦當(dāng)年未過門，齊念柔早逝，思來想去，我覺著國公爺還是會將慕小小記在我名下。”
“那夫人您可同意？”
“這有什么同不同意的？”顧氏笑了笑。
“慕小小雖在青樓待過，但她未入賤籍前也是官宦家的小姐，若非命運弄人，她自該與汐兒一樣，金枝玉葉嬌養(yǎng)著長大。那日，國公爺帶著她回來時，我第一眼見著她，便覺得她并非外界所傳的那般不堪，有心計?！?p> 羅媽媽一邊為她梳頭，一邊道：“奴婢見過許多人，初見時便覺慕姑娘靈臺清明，眼神通透，無半點風(fēng)塵之氣?！?p> “慕小小確實好，”顧氏順著烏發(fā)，“只是我擔(dān)心，若國公爺真將她過繼到我名下，汐兒那邊......”
正在此時，外面響起一陣極輕的敲門聲。
“誰??？”顧氏揚聲問道。
可外面那人并未回答，只堅持敲著門。
主仆兩人相視一眼，羅媽媽會意，放下梳子去開門，見到來人時，駭了一跳，差點嚇得驚叫出聲。
“你、你......怎么會是你？！”
顧氏聽著動靜不對，起身走過來：“怎么了？這么晚了，是誰啊——”
待看清來人后，她比羅媽媽的反應(yīng)更加激烈，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彤兒？你、你還活著......”
被稱作彤兒的丫鬟兩眼含淚，沖進門，噗通一聲跪在顧氏面前，哭泣道：“夫人，彤兒終于見到您了！”
顧氏被眼前這幕驚得說不出話來，誰能想到，早在五年前便死了的彤兒，會在今夜突然扣響她的房門，還告訴了她一樁驚天的秘密?
......
蘇譽明請了蘇家族老到府上商議慕小小入族譜一事，并沒有特意隱瞞，所以很快便傳到了太后耳朵里。
精神剛見好轉(zhuǎn)的太后，在聽到這個消息后，只覺得胸口憋著股氣喘不上來，臉色跟著也有些發(fā)青。
傅云綽道：“母后，您就安心躺著吧，暫且先別操心譽國公府的事了?！?p> 太后緊緊抓著她的手，渾濁的眼里滿是不甘：“只要哀家活著一天，絕不會......讓燕家人進我蘇家的大門！”
“舅舅只是將族老請到了府上，慕小小能不能真正回到蘇家，還沒有定數(shù)，您又何必擔(dān)心？”
“你知道什么？”太后恨聲道，“哀家這些年做了那么多，就是為了保全蘇家百年基業(yè)，如今決不能讓燕家給毀了！”
傅云綽無法理解，無奈道：“難不成您要拖著這副病體，趕去譽國公府不成？”
“哀家去不了，但你能去。阿綽，你替母后去一趟譽國公府，務(wù)必要阻止這一切！”太后有些激動，忍不住咳嗽起來。
傅云綽沒辦法，替她蓋好被子，道：“兒臣現(xiàn)在就去，您好生歇著，可別再折騰了！”
得了這句話，太后總算能安心閉上眼了。
傅云綽帶著人出了宮，到譽國公府時，正巧趕上蘇譽明和蘇家一眾長輩坐在正廳里。
眾人見著長公主來了，心里都有了底。雖說蘇譽明現(xiàn)在是譽國公府當(dāng)家人，但他也要看著太后的臉色行事不是？二者之間，孰輕孰重，這些比狐貍還精的老家伙自然明白。
不用傅云綽多說半句，想將慕小小的名字添到蘇家族譜的事——不可能！
聽到這個結(jié)果，蘇譽明并不意外，但還是假意爭論了一番，才算罷休。
蘇凌汐一直躲在院外偷聽，得知最后結(jié)果后，冷笑一聲：“父親被慕小小蒙了心，可蘇家總有人是清醒的?！?p> 正在她沾沾自喜扳回一局時，顧氏突然帶著人往這邊走了過來。
蘇凌汐也不回避，微笑著走上前：“母親，您怎么過來了？”
以往顧氏必會對她笑臉相迎，可這次，顧氏的眼神卻冷得出奇，甚至還摻雜了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