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蕭禾?!笔捄搪氏榷Y貌地打招呼,“抱歉,打擾到你休息了?!?p> “沒事?!彼f完沒一會兒倒頭就睡了。
只是,這出戲的男音屬實讓他幻想破滅。
躺在床上,蕭禾怎么也睡不著,這個夜里,他干脆閉著眼睛在回憶今天發(fā)生的一切,提檔加分析,細節(jié)重梳。
這是他喜歡做的事。
第一天,時間,05:20:00.
刺耳的鈴聲瞬間充斥了整個監(jiān)獄,蕭禾進入淺睡眠狀態(tài),一下子就醒了。
這噪人的聲音持續(xù)了一分鐘,還真是痛苦。
蕭禾麻利地下了床,上鋪的獄友已經在洗漱臺刷牙了。
“你好,朋友?!笔捄陶泻舻?。
長相清秀的男人看到他走了過來,很平淡地回應道,“你好,我,維克托·巴赫?!?p> 蕭禾也開始洗漱起來,據他了解,一般監(jiān)獄都是六點多開啟一天的作息,這里比他想的還狠。
“五點半要集合,接受光明洗禮。這些洗漱用品放在同一條直線上,包括你床底下的桶,得整齊擺好。”巴赫冷冷地說完,幫蕭禾疊好了床褥,擺成了標準的豆腐塊。
蕭禾道謝后,疑惑問道,“巴赫,光明洗禮是什么?”
巴赫平淡如水的藍色眸子終于露出驚奇之色,“這是暗域的人百年來的傳統(tǒng),所以,你不是暗域人,對吧?!?p> 這個人還蠻熱心,腦回路也可以,就是給人的第一感覺有點冷淡。
“我應該屬于這里,只是我好像失憶了,很多東西都忘了?!笔捄陶f完,自己無奈地攤開雙手。
“你姑且把它當作一個默默祈愿的禱告便可,因為,這是個永遠神圣的時刻。”巴赫的眼中似乎有了光彩。
外面的鈴聲再度響起,只是這一次似乎更加刺耳。
“走,集合。”巴赫說。
這是底樓的一條灰色長廊,排滿了密密麻麻的囚犯,他們前方是幾位拿著執(zhí)法棍的監(jiān)管人員。
巴赫領著他排到了第四排隊伍,蕭禾看著樓上還有一些在狂奔的囚犯,有的人甚至還沒來到及穿褲子,直接拽著褲子跑。
“晚到的今日體能加倍!”一名執(zhí)法員吼道?!疤孛锤闶裁磩幼鳎局绷?!”
點完名,確認人齊了之后,蕭禾跟隨大部隊來到了一個大型的操場上。
“向右轉!”蕭禾聽到號令,與所有人面向那遙遠的遠山,一瞬間,云朵全染成了桃紅色,云霧仙飄,突然天空中浮現出一個金黃色的巨輪,一露面就被簇擁的云朵銜住,那云層猶如二龍戲珠般,含住了那不滅的金烏。
那若隱若現的球體,掙扎著,燃燒著。
所有人的眸子映照著那股希冀的光芒,嘴唇微動,人們開始默念祈禱。
那是無比熾熱的眼神,蕭禾看向一旁的巴赫,那雙動人的眸子似乎閃著耀眼的光,隱約中,
夾著淚光。
蕭禾并不明白光明對于他們的意義是什么,以至于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做到瞬間覆沒人的一切劣性,能讓人沒敢去質疑。
世界安靜得像真正的夜晚。
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就在晨陽即將籠罩整個天際之時。
然而,下一刻,令蕭禾無比震撼的一幕如同鋼鉆般將他的認知擊得破碎。
太陽,直接消失了……
不到毫秒間,世界遁入了黑夜,沒有光,沒有月光,月亮也沒有。
怎么可能!
操場上的路燈,不遠處的燈依次亮了起來,就像有預謀的一樣,太快了,這一切太快了,轉瞬即逝。
除了蕭禾外的所有人都一臉平常,所以,這是世界的常態(tài)。
“所有人,排好隊,去食堂!”一名執(zhí)行員叫道。
其他人已經動身,只有蕭禾雙眼帶著呆滯的空白,宛若被攝了魂的木偶。
“蕭禾,走了?!卑秃绽死囊陆?,“怎么了,蕭禾,蕭禾?”
過了幾秒,蕭禾才緩過神來,“我沒事,走吧?!?p> 食堂內,蕭禾端著盤子,坐到巴赫的旁邊,那個位置是角落處,人相對不那么密集。
這個早餐有兩片面包和燕麥片,一小塊奶酪,半個鴨蛋。
“沒想到你是真失憶,這真荒唐?!卑秃招】诘乜兄姘?,一邊看著蕭禾,一邊說道。
蕭禾大口地進食,他餓壞了。
“說的也對,因為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荒唐的馬戲表演?!笔捄陶f完苦笑了一下。
“你真風趣,這里是暗域,你看得出所有人眼中的渴望吧,那是因為24小時只有那么短暫的一刻,光會落到我們身上?!卑秃沾瓜卵酆?,似乎想著心事。
這種情況倒是蕭禾從未見過,也從未猜過的一種結果。
巴赫又開了口,眼神柔和了許多,“你認為這很荒唐,所以出神了,這個期間,你想到了什么?”
蕭禾低下頭,把面包嚼得很碎才下咽,因為這樣能夠有利于消化,提高營養(yǎng)攝入率。
“感覺自己就像個被貿然推上正式舞臺表演的臨時小丑,然后我以拙劣的演技成就了真正意義上的角色?!?p> “真是特別的回答,時間差不多了,待會還有勞作?!卑秃斩酥P子到洗水槽那邊洗起了盤子,很快,又響起了鈴聲。
兩人沒入人潮。
時間,12:05:23.
蕭禾與巴赫在食堂就餐,他并不打算開口,而是集中精神準備審視周圍的一切,他必須盡早掌握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沒錯,一切規(guī)則。
他們仍坐在角落處,午餐也很清淡,幾片面包,一小勺黃豆,幾片蘋果,一塊土豆泥,還有一小塊人造黃油,半杯蔬菜汁。
而且,這個豆子是出奇地難吃,不過蕭禾還是咽了下去,總比餓死好。
巴赫則是自然地把豆子吃干凈,他抬起頭,朝蕭禾的斜后方看去,他們是面對面吃飯的。
“怎么了?”蕭禾問道。
“你可能有點危險?!卑秃掌届o地說道,“安東尼那家伙似乎很中意你,還有他的兩個小跟班也不是什么好貨色?!?p> “安東尼?他該不會是…”蕭禾話還沒說完,就被巴赫捂住了他的嘴巴,給打斷了。
“噓,知道就好,你看,那個長得很壯。臉上有刀疤的白人,就是梅·安東尼,”巴赫話剛說完,蕭禾便轉過頭瞟了一下。
那家伙正盯著自己,還吹了吹口哨。
“這似乎糟糕透了。”蕭禾苦惱地扶了一下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