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想談成功的合作(之二)
回到探險號里﹐風絮雨幫著卜之添﹐忙著將收到的物資安放到倉庫里；姬鳴謙則與畏兀等五神在駕駛艙里商量著如何去元首府與大星君相見。
巴久汶道︰“鳴謙﹐他們既然誤以為我們要走﹐正好給我們下一步的洽談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p> 姬鳴謙道︰“是的﹐這樣一來﹐就給了對方一個心理暗示﹐就是我們并非一定要跟他們合作。”
畏兀道︰“鳴謙﹐你是怎么突然想到這一招的？”
姬鳴謙道︰“其實不是我想到的﹐而是他們提醒我的。”
畏兀奇怪地問︰“他們提醒的？我怎么不知道？”
姬鳴謙道︰“他們一來就說‘七位星主這是要離開本星嗎？’對不對？然后又說‘一定是七位星主等得太久了﹐以為本族無意與你們合作﹐對吧？’對不對？”
畏兀道︰“是呀﹐他們是這樣說的……哦！我明白了﹐原來他們先入為主﹐以為我們不想跟他們合作了?！?p> 姬鳴謙道︰“正是！”
畏兀道︰“鳴謙﹐真佩服你﹐腦子轉得比光還快！”
姬鳴謙道︰“這也太夸張了﹐我也是靈機一動才試一下的?！?p> 銘越道︰“這一招可謂是神來之筆﹐絕對會在洽談中起到很大的作用?！?p> 姬鳴謙道︰“我想﹐我們在洽談中絕對不要明說我們可以另找合作伙伴﹐只須稍稍暗示一下就可以了?！?p> 金惜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越是不明說﹐對方就越是懷疑？”
銘越道︰“好辦法！我會掌握好分寸的?！?p> 姬鳴謙道︰“那就再過兩天才給他們發(fā)信息。金惜﹐回信息時就說我們考慮過了﹐還是先與他們洽談一下﹐至于怎樣遣詞造句﹐就看你的了?！?p> 金惜愉快地道︰“沒有問題?！?p> 七神趁著這個空檔﹐又將探險號檢測維護了一遍﹐那樣子就像是準備遠行一樣。
卜之添一有空就把自己關在倉庫里﹐去設計他那個可變形的東西﹐至于洽談的事﹐一概不理。
到了第三天﹐金惜給伊汶珊布姿發(fā)去信息﹐表示愿意與元首府接洽﹐商談一下七神星的事宜。伊汶珊布姿很快就回了信息﹐將會見日期定在了兩日后的上午﹐并說她將到船塢來接七神前往元首府。
兩日后﹐探險號旁一早就?？苛艘凰液廊A的飛艇﹐飛艇全身是紫金色的﹐顯得很高貴的樣子﹐型狀就像一只剖開了的獸角﹐架在一雙須委神的翅膀上﹐造型非常的獨特。
琿髯卜支和伊汶珊布姿笑容可掬地請七神上了飛艇﹐艇上自有專職的駕駛員駕駛飛艇?，q髯卜支和伊汶珊布姿則陪著七神﹐介紹著飛艇經過的地方及沿途的建筑物﹐以及一些須委族的風俗和掌故。不久飛艇飛進了一棟淺藍色六角形像花壇一樣的建筑里﹐那建筑不太高﹐目測不過兩遙多一些的高度﹐不過占地卻是十分龐大。
飛艇在高層機庫里停下﹐琿髯卜支和伊汶珊布姿很貌地引領著七神﹐乘搭專用的升降機來到頂樓﹐走進一間極其寬大的會客廳里﹐廳里已安排好七個座位﹐隔著一張長桌子的對面﹐只有一個座位﹐顯然是為那個大星君準備的?，q髯卜支和伊汶珊布姿請七神在座位上坐了﹐道︰“七位星主稍候﹐大星君馬上就到?！?p> 七神剛坐下不久﹐一個長得比琿髯卜支略高一些的須委神走了進來﹐只見他身材勻稱﹐比起琿髯卜支顯得更加英俊不凡；身上披了一塊像是布一樣的衣物﹐很隨便地搭在肩上﹐頭發(fā)是金色的﹐也像琿髯卜支一樣披散著﹐雙眼炯炯有神﹐氣宇軒昂。
他走到對面那個座位前﹐先是向七神施禮﹐然后道︰“抱歉讓七位星主久等了。”稍停﹐自我介紹道︰“我是本星系元首府大星君﹐即是本族最高負責神﹐我叫因牘?芤宓賦鑒?！?p> 七神紛紛站起身來﹐向他行禮；因牘舉手示意道︰“不必多禮﹐請坐﹑請坐?！蹦樕戏褐认榈男θ?。
七神重新坐好后﹐坐在中間的銘越道︰“尊敬的大星君官上﹐很榮幸能得到您的召見﹐這實在是我們一生不可多得的榮耀。我是銘越?濟石莠﹐受其余六位星主的推舉﹐接下來的洽談事宜﹐就由我代表他們﹐全權與貴方交談?！?p> 因牘道︰“啊﹐很好！這樣我們的談話就簡便多了。”
銘越道︰“那我們是否可以開始了？不如先讓金惜小姐介紹一下七神星的情況吧。”
因牘擺擺手道︰“我看就不必了﹐對于七神星﹐我們已作了一番調查﹐估計我們對七神星的了解不會少于七位星主。不如我們就直接談合作的事﹐怎么樣？”因牘說話的語氣十分溫和﹐卻是不容置辯。
銘越心中一驚﹐表面卻裝作鎮(zhèn)定地道︰“大星君果然不同凡響！不過這樣也好﹐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說話?！?p> 因牘微笑著﹐很禮貌地道︰“請問七位星主打算怎樣合作？有什么條件請先提出來吧?！?p> 銘越道︰“大星君果然直爽﹐既然這樣﹐那我也就開門見山﹐直說了?！鳖D了一下﹐接著道︰“大星君官上﹐我們打算就七神星的一顆行星﹐即以巴久汶星主的名字命名的巴久汶星上的礦產﹑資源開發(fā)尋求合作伙伴﹐巴久汶星上稀有礦產儲量非常豐富﹐我想大星君一定會感興趣的?！?p> 因牘道︰“啊﹐是的﹐我們對所有的資源都感興趣。不過就我們掌握的資料來看﹐相對于巴久汶星﹐我們對卜之添星更感興趣。當然﹐如果七位星主愿意的話﹐我們對整個七神星系都感興趣?！?p> 銘越道︰“大星君官上﹐十分抱歉﹐我們目前除巴久汶星外﹐沒有其它的開發(fā)計劃。”
因牘臉上泛著燦爛的笑容﹐畏兀﹑巴久汶等神沒有什么反應﹐但看在姬鳴謙和風絮雨兩人眼里﹐心神卻為之一蕩﹐這種笑容﹐是任何人類都無法抗拒的。
因牘道︰“啊啊﹐七位星主的考慮我完全可以理解；那么不妨將你們的條件說一說﹐我非常愿意聽聽?！?p> 銘越左右兩邊看了其余六神一眼﹐道︰“大星君既然直入主題﹐我們也就不繞什么圈子﹐就直說了吧?！?p> 因牘道︰“很好！請開始吧?！?p> 銘越道︰“大星君官上﹐首先我們計劃將巴久汶星球上的礦產﹑資源的開采權招標﹐有效期為九十九紀?！闭f完﹐停了下來﹐望著因牘﹐想看看他有什么反應。
因牘神色毫無變化﹐連眼都沒有眨一下﹐臉上始終掛著那優(yōu)雅的迷神微笑。
銘越沒有看到對方的反應﹐便繼續(xù)說道︰“其次﹐開發(fā)所得收益﹐我們占六成﹐貴方占四成。”停了一下﹐看到對方仍無反應﹐接著又道︰“其三﹐貴方在開發(fā)期內﹐在巴久汶星上的一切建筑﹑工具﹑機械等等﹐在九十九紀開發(fā)期滿之后﹐將無償留在行星上﹐歸我方所有。”
因牘仍然保持著優(yōu)雅的坐姿﹐靜靜地聽銘越說著條件。
銘越又道︰“其四﹐未經我方同意﹐貴方不得以任何形式將開采權售讓或轉讓予第三方?！闭f完﹐望著因牘。
因牘問道︰“還有嗎？”
銘越道︰“第五﹐也就是最后一項﹐一旦洽談成功﹐合約簽定的同時﹐貴方須一次性支付一筆定金﹐數(shù)額是預計收益的一半?！鄙酝）o又補充道︰“這是我方的五大主要條件﹐至于其它細則﹐則可進一步洽談?！?p> 因牘動了一下身子﹐很禮貌地問道︰“銘越星主﹐還有什么條件嗎？比如﹐除巴久汶星之外﹐巴久汶星的衛(wèi)星在不在開采之列等等?！?p> 銘越道︰“哦﹐大星君閣下﹐這些問題可在細則中列明﹐或可另外單列協(xié)商?！?p> 因牘道︰“很好！”
七神聽他說“很好”之后﹐便猜度他會拒絕這些條件﹐或提出他的條件。
只聽因牘不緊不慢地道︰“七位星主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等級的文明神族﹐對資源的需求是極其龐大的﹐所以﹐你們的這些條件﹐我們完全沒有異議。”
因牘此話一出﹐完全出乎七神意料之外﹐徹底打亂了原來的設想﹐令到銘越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銘越有點不敢相信﹐問道︰“大星君官上﹐您完全同意我們的條件？沒有任何異議？”
因牘道︰“沒有﹐你們的條件很合理﹐我找不出反對的理由?！?p> 銘越與姬鳴謙等對望著﹐想看他們有什么意見﹐但六神俱都面面相覷﹐竟然沒有誰能想出有什么話要說。
因牘看著七神的表情﹐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很優(yōu)雅地偏了偏腦袋﹐滿臉笑容地道︰“除了完全接受你們剛才所提的條件之外﹐我還想請七位星主考慮一下我的建議?！?p> 銘越道︰“請說?！?p> 因牘道︰“我想請你們考慮一下﹐以同樣的條件﹐出讓其余六星的開采權﹐當然﹐如果是主星七神星的開采權也能出讓的話﹐條件從優(yōu)?！?p> 銘越吃了一驚﹐道︰“什么？你想要開采整個星系嗎？”
因牘道︰“是的﹐新生的恒星及其星系非常符合我們的需求?！?p> 開采恒星能源﹐對七級文明的巴久汶等神來說﹐根本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六級文明雖然無法開采恒星能源﹐但也在研究之中﹐所以畏兀也不感到驚奇；但聽在姬鳴謙和風絮雨二人耳中﹐卻是像聽到了天方夜譚的神話一般﹐震憾無比！
姬鳴謙突然想起在第六研究所資料檔案中﹐看過一則報告﹐說太空站曾拍攝到﹐一個巨大的飛行物從太陽里飛出﹐報告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現(xiàn)在聽因牘這樣說﹐方始知道﹐從太陽里攝取能源﹐對八級文明來說﹐就像人類鉆井開采石油一般的平常。
銘越斷然拒絕道︰“大星君官上﹐目前我們只考慮巴久汶星的開發(fā)﹐其余的不在考慮之列?！?p> 因牘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還是很有耐心道︰“銘越星主﹐你看﹐你們提出的條件﹐我已全部接納﹐而且﹐我還可以給予你們更優(yōu)厚的條件。如果這樣的條件你們都拒絕的話﹐那么﹐整個太虛都找不到第二個像我這樣的合作者了?！?p> 銘越道︰“抱歉的很﹐大星君官上﹐我們確實沒有開采其余星球的計劃?！?p> 因牘非常優(yōu)雅地笑了笑道︰“銘越星主﹐計劃計劃﹐只要計劃一下就有計劃了。所以﹐你們現(xiàn)在計劃一下不就有了計劃了嗎？”
巴久汶插話道︰“大星君官上﹐之所以出讓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星球的開采權﹐是因為本神有意開發(fā)這個星球；而其他星主并無意開采他們名下的星球?！?p> 因牘擺擺手﹐微笑著道︰“這樣吧﹐我提出的建議﹐也許你們真的并沒有考慮過﹐所以我也不急著要你們馬上答復。你們先商量商量﹐我們下次再談吧。”
銘越道︰“大星君官上﹐下次再談也只是談巴久汶星的事；我們不準備談其它星球的議題?！?p> 因牘道︰“世事沒有絕對。”停了一下﹐又道︰“從現(xiàn)在起﹐你們就是我最尊貴的賓客﹐我已安排好你們的住處了﹐你們就不必回旅館了?！?p> 銘越道︰“大星君太客氣了﹐合作都還沒談攏﹐怎么好接受貴方的招待？”
因牘一臉真誠地道︰“正因為要繼續(xù)談﹐就更應以貴賓之禮招待七位星主﹐這樣才顯示出我們的誠意﹐同時也略盡地主之誼?！?p> 巴久汶道︰“大星君心意我們心領了。我們還是回旅館住比較心安理得。”
因牘道︰“巴久汶星主就不必推辭了?，q髯卜支﹑伊汶珊布姿﹐還是辛苦你們兩位﹐陪七位星主到貴賓館去吧?！闭f完﹐站了起來﹐顯然是不容七神反對了。
姬鳴謙悄悄向畏兀使了個眼色﹐畏兀會意﹐便道︰“大星君美意﹐令我們難以抗拒﹐我們只好厚顏接受了。只是﹐請大星君容許我們回旅館收拾一下行李﹐然后再請兩位事務官帶我們到貴賓館不遲?！?p> “啊﹐是我疏忽了。那么就請兩位事務官陪同七位星主回去收拾行李吧。”因牘道︰“我期望很快能與七位再次見面﹐共商合作事宜。我相信我們的合作將會是非常愉快的?！闭f完﹐抖動了一下翅膀﹐行了一個禮﹐徑自走出了會客廳。風絮雨這時才發(fā)現(xiàn)﹐因牘竟然是光著雙足﹐行走之時﹐步履優(yōu)雅之極。
琿髯卜支和伊汶珊布姿恭敬地站立著﹐待因牘一走﹐琿髯卜支就道︰“七位星主﹐請允許我們送你們回旅館收拾行李物品﹐請！”
琿髯卜支和伊汶珊布姿禮貌又客氣地請七神上了飛艇﹐然后到了旅館又一直送到房間里﹐琿髯卜支道︰“七位星主﹐我們就在門外等候﹐相信你們收拾行李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另外﹐你們使用的變形飛艇﹐我已遣走了﹐此后七位在本星行走所需的交通全部由我和伊汶珊布姿負責?！?p> 銘越道︰“謝謝！只是太過辛苦兩位了?！?p> 伊汶珊布姿露出甜美的笑容﹐道︰“能為七位星主效勞﹐是我們的榮幸！”
銘越行了一禮﹐轉身進了房間﹐并把房門關上﹐道︰“須委神也太客氣了﹐令我覺得有點無所適從?！?p> 姬鳴謙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各位﹐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我們此去他們安排的貴賓館﹐將會被軟禁起來?！?p> 巴久汶一驚﹐道︰“鳴謙﹐不會吧？你看大星君如此謙恭有禮﹐善解神意﹐怎么看也不像有什么惡念的樣子?！?p> 風絮雨道︰“謙謙﹐以大星君這樣的身份﹐又怎會搞這些小動作？”
姬鳴謙道︰“我只是感覺﹐我也吃不準。不過我們還是有所準備好一些?！?p> 畏兀道︰“我相信鳴謙！幾乎每次危難他都能預感得到?！?p> 金惜道︰“如果我們真的被軟禁了﹐那怎么辦？”
銘越道︰“他們無非是想要七神星的全部開采權而已；實在沒有辦法﹐就出讓給他們﹐我們也沒什么損失?！?p> 姬鳴謙道︰“我看大星君的意圖﹐似乎并非只是七神星的開采權這么簡單?！?p> 巴久汶一驚﹐問道︰“鳴謙﹐你想到了什么？”
姬鳴謙道︰“沒有﹐我總是感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風絮雨道︰“不會把我們抓起來吧？”
畏兀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會﹐要知道﹐須委神如果隨便抓我們﹐是違反星際法律的?！?p> 風絮雨道︰“嗯嗯！既然謙謙這樣說﹐那么不管怎樣﹐我們都要預先做好準備?！?p> 姬鳴謙道︰“卜之添﹐如果我們要逃﹐有什么辦法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逃回探險號上？”
卜之添道︰“鳴謙﹐這怎么可能呢？我們現(xiàn)在連一艘可以支配的飛艇都沒有?！?p> 畏兀笑道︰“要逃跑的時候就會有的?！?p> 金惜也笑道︰“卜之添﹐你忘了﹐搶飛船畏兀是最拿手的?！?p> 卜之添道︰“那等你搶到飛船時再說吧?！?p> 姬鳴謙道︰“嗯﹐大家快收拾一下﹐我們先跟他們去貴賓館﹐再看情況而定。”
七神收拾了行李﹐隨琿髯卜支和伊汶珊布姿來到一座豪華的賓館。那賓館是一棟設計極其科幻的大樓﹐外型有點像動畫片里神仙住的仙山﹐有三百層高﹐占地不甚大﹐樓頂是寬闊的停機坪﹐可以停降大型的飛船。七神就被安排住在頂層。
安排好房間后﹐琿髯卜支禮貌地說了句︰“有任何需要請隨時聯(lián)系我們?！比缓缶妥吡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