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形只影單。故人不入夢,睡意便無心。
忘卻這一件法寶在我身上終究沒有發(fā)揮它應有的效力,不能忘卻,不敢忘卻,不愿忘卻。忘卻不了的回憶根植在我的每寸肌膚里,躁動,生長,那是隔著皮肉的癢,那是病入了膏肓。
嗚呼哀哉,相思成疾,藥石怎醫(yī)?
時間不是萬能的解藥,它回答不了你我的問題,時間是毒藥,它蠱我在走不脫的回憶。時間流淌著,將過去沖走,將你我推向未來,一切悄無聲息,直至某天驀然回首,才驚覺思念的距離。這距離跨越地界,跨越歲月,跨越生死,長到此生不可即,短到深夢舊憶里。
料得一廂情愿,竟是一生情愿。君本多情過路客,何苦害我癡心人?縱有萬語千言,張口總是難辨,此情無與人說,唯有自顧自憐。
人生三苦,莫非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慕而不得,是求不得,恨而久怨,是怨憎會,惜而死別,是愛別離。苦我已盡,痛我亦擔,命數(shù)不改,徒留悲懷。
人間靈夭墮地府,軀殼空活數(shù)十載,罪不盡,人不亡。雖是孤家寡人,此后卻也不復離別。
幸爾,茍活于世又一日,不幸爾,惶惶度日能幾年?只作早死枉生鬼,且隨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