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沸沸揚揚
顧宛寧是個內(nèi)斂的人,想來即便他寫下這誓言,顧宛寧也不會將此傳得沸沸揚揚的。
倘若他能用這無足輕重的誓言得到顧宛寧的愛,那無疑是值當(dāng)?shù)摹?p> 因而蘇三郎毫不猶豫的執(zhí)筆立誓,末了交給顧宛寧。
顧宛寧瞧了瞧,笑得意味深長,“你說若有違誓,便永失所愛,一生孤寂,我卻覺得不太夠。”
她將紙筆又還給蘇三郎,“你說你終有一日要殺了晉王妃的義姐,給我騰位置,若有違誓,你蘇三郎此生郁郁不得志,窮困潦倒,被至親之人背叛,與人為奴,青年早死?!?p> 要蘇三郎死,簡直再簡單不過。
上輩子蘇三郎將事做絕,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放過,卻也沒得意多久,之后隨著攝政王翻案,蘇家闔族被下了大獄,以蘇老爺和蘇家三子為首的一眾男丁被斬首,蘇三郎死得格外慘烈,被施以凌遲之刑。
蘇三郎行刑那一日,攝政王親臨,她得以親眼瞧見蘇三郎的悲慘下場。
現(xiàn)場血肉模糊,可她并不覺得殘忍,只覺得暢快。
如今重來一回,她要自己親自報仇。
蘇三郎一咬牙寫了,他不信神明,神明若當(dāng)真有眼,明明他比兩個兄長都優(yōu)秀,為何他是庶出。
顧宛寧這才將這封誓言收至懷中。
蘇三郎面上一抹討好的笑意,“阿寧這下可放心了吧?!?p> 顧宛寧道:“且看你表現(xiàn)了?!?p> 他欲上前一親芳澤,再度被顧宛寧躲過。
顧宛寧轉(zhuǎn)身走至內(nèi)室中,將簾子給放下,徒留下曼妙背影。
“三郎急什么,等你將那個女人趕出去之后,我自對于予取予求?!?p> 蘇三郎忍不住舔了舔唇,一出口,聲音便有些暗啞,“阿寧,你我本就是夫妻?!?p> 顧宛寧道:“過了今日,便不是了,三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還不趕快去同婆母復(fù)命?”
蘇三郎被這般一提醒,方才想到蘇夫人的吩咐。
情欲迷人眼,連他也不例外。
不過好在顧宛寧對他的態(tài)度有了根本的改善,將來顧宛寧為妾室,顧家被抄家滅門,她只能倚靠于他。
她將是他的囊中之物,偶爾耍耍小性子也要在他允許的范圍之內(nèi)。
遲一些早一些確實沒什么。
“那我先走,改日再來瞧你?!?p> 顧宛寧輕“嗯”了一聲。
蘇三郎整了整衣衫,這才踏出門欄。
然而一出主屋,門外裴遇便虎視眈眈的瞧著他。
“你這是什么眼神?”蘇三郎很不滿。
這個下人似乎永遠(yuǎn)擺不正自己的位置,按著蘇三郎的話來說,就是欠揍。
可偏偏顧宛寧要保他。
也就這幾日吧,等他將顧宛月迎進(jìn)府中,顧宛寧自身難保,怎會想到一個下人。
裴遇悠忽笑了,“三少爺人逢喜事精神爽,眼下瞧著竟是更俊俏了幾分,若是這般走出去,怕不是要迷暈了潁川閨閣女子的眼。”
“不,應(yīng)該這樣說,以三少爺?shù)哪?,別說潁川閨閣女子,怕是配公主郡主也是使得的?!?p> 好話總是耐聽的。
即便說這話的人是裴遇,蘇三郎也覺心頭一陣舒爽。
也就是礙著他出身使然,若他出身于國都,如今說不得就成了駙馬了。
不過晉王妃的義姐,想來同公主郡主也沒什么特別大的差別。
他因此沾沾自喜,心頭惱意悄然而去,“算你有眼色。”
也未曾再尋裴遇的麻煩,悠閑著去同蘇夫人復(fù)命了。
裴遇瞧著蘇子陌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真是個自以為聰明的蠢貨。
也幸虧蘇三郎蠢,才能有他的機(jī)會。
裴遇走到了屋里,他腳步很輕,隔著簾幕瞧著顧宛寧,眸中泛起溫柔漣漪。
顧宛寧有些乏了,正倚在床榻上,閉目假寐。
驟然睜開雙眼,就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
這人,走路竟是沒聲。
裴遇輕聲道:“我原是想同少夫人說上一聲,蘇家忘恩負(fù)義,為攀附權(quán)貴,欲貶妻為妾,迎晉王妃義妹進(jìn)府的事情已被傳了出去,只怕如今大街上到處是人在議論這件事?!?p> 顧宛寧心思一動,這確實是她的打算。
所以她會在蘇尹氏過來的時候,刻意賣慘,為的就是借蘇尹氏的口,將此事給傳出去,坐實蘇家勢利的聲名。
不曾想這人竟搶先一步做了這事。
“你怎知......”顧宛寧十分疑惑,她從蘇夫人那里回來不過片刻,除了蘇尹氏,也沒告訴別人這事。
裴遇道:“聽青竹說的,然后我猜到的。”
“那你怎知我會想將事情給傳出去,萬一你會錯了我的意思,將事情給搞砸了呢?”顧宛寧又道:“況你就這般讓人將晉王妃的名頭給透露出去,萬一晉王妃要尋你麻煩嗎?!?p> 裴遇十分無辜道:“晉王妃也不知是我讓人給傳出去的,再者不是還有少夫人嗎,少夫人會護(hù)著我的。”
顧宛寧睨了他一眼,“罷了,看在你護(hù)主心切的份上,我便原諒你這次自作主張?!?p> 這人膽子極大,先前她猜測他可能是晉王妃的人,可如今他分明連晉王妃也坑。
就顯得他越發(fā)神秘了。
“好,我這便下去,少夫人若有事吩咐,盡管告訴我。”他轉(zhuǎn)身,突然又回過頭道:“對了,我方才在街上聽人說,攝政王似乎要來到潁川。”
“我以前偶然聽人說,攝政王此人,處事公平公正,善于體察民情,從不看重身份地位,若少夫人有為難之處,或許可以求助于他?!?p> 自他人口中聽到“攝政王”三個字,顧宛寧有些恍惚。
她與那個人既熟悉又陌生。
或者說是她對攝政王很熟悉,而攝政王對她很陌生。
若她求助于他,他會應(yīng)嗎?
“這事我怎么沒聽人說過?!?p> 按理說,若攝政王要來潁川,最先得到消息的應(yīng)該是蘇大人。
裴遇隨口道:“我也是偶然聽人說了那么一耳朵,也不知是真是假,等過幾日,他若來了,少夫人自然便也知道了?!?p> 顧宛寧莫名的相信裴遇的說法。
這個人素來很是神秘,許是他就有得到這種消息的渠道。
她得想一想,若當(dāng)真攝政王會來此地,她要用何種方法接近攝政王,讓攝政王為她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