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祝江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滿臉是血的馬景澄撲倒在碳灰上。
馬景澄左手狠狠地掐著祝江脖子,手指指甲往肉里摳,右手握拳,朝著祝江的大腿筋骨最多的地方使盡力氣砸去,讓其短暫失去掙扎的能力,隨后騎在其身上,右手握拳,瘋狂的朝著祝江的臉上砸。
祝家的少年們一看,瘋狂地涌上前,對著馬景澄就是拳打腳踢。
有的甚至拿著木棍打向馬景澄,可這曾經怯懦的少年依然不顧一切,使勁兒地咂。
那祝江,開始用腳踢馬景澄,想要將其蹬開,可馬景澄哪會給他機會。
馬景澄的力道十分大,他此刻已經紅了眼。
張蒼云則一邊抵擋一邊往馬景澄那兒靠,防止另外的人給馬景澄致命一擊。
這時,只聽祝英兵大喊一聲:“讓開!”
他拖著一條腿,舉著一個大石頭朝著馬景澄而去。
馬景澄被他撕心裂肺的吶喊驚醒,回過神,轉身撿起不遠處一個石頭,迅速以石頭尖銳處對準祝江的頭,怒喊道:
“來啊,過來試一試,誰敢過來,老子砸爛他的狗頭。”
聲音震耳欲聾,讓周圍的人一激靈。
祝英兵怒而指著馬景澄:“老子賭你???”
“你過來試一試,看老子敢不敢?”
馬景澄惡狠狠地盯著祝英兵,祝江脖子上的左手加大力度,聲音極度憤怒卻鎮(zhèn)定不亂:
“嫑亂動,再動,老子一石頭砸死你!”
滿臉是血還想要掙扎的祝江,被馬景澄的聲音嚇了一跳,瞬間不敢動彈。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十分清楚,按照馬景澄剛才的行為,真的有可能砸死他。
馬景澄滿臉是血,脖子青筋暴起,眼里充滿憤怒,祝英華見其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忙阻止祝英兵:
“石頭放下!”
“三哥!”
祝英兵看向自己哥哥,“老子不信他敢砸下去~”
“你試一試,看老子敢不敢?”
馬景澄一口淤血從嘴里吐出,咬牙死死地盯著祝英兵:
“一石頭砸死他,老子再砸死一個小的,看誰更賺!”
祝家人只見馬景澄一只手死死掐著祝江的脖子,眼睛掃過周圍那些手里拿著棍棒但年齡較小的祝家男女,十分可怕。
于是心里不由地萌生了退意。
“馬景澄,你先放開小江~”
祝英華走過去,奪下祝英兵手中的石頭:
“你放開小江,我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只要你放開,這件事到此為止~”
“三哥!”
祝英兵怒氣沖沖地看向祝英華:
“這個雜毛和姓張的是一起的,絕不能輕易放過他~”
另一邊,張蒼云退到墻邊,抓起了鋤頭。
馬景澄是為了自己才被揍的。
今天如果要死一個的,那個人必定是自己,而不是馬景澄。
他緩緩移動到馬景澄身側,緊握鋤頭,隨時準備攻擊。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而此刻的馬景澄,這種不要命的做法,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被逼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
這也是馬景澄沒有想到的。
而目前這個行為也是最好的選擇。
眼前祝家人之所以會如此肆無忌憚,打上門,其原因就在于,他們已經無法無天。
一個馬景澄對他們形不成威脅,即便是在馬景澄家,要辦了張蒼云,馬景澄也沒辦法。
只是,他們沒想到,一向軟弱的馬景澄會突然變得兇猛起來。
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你越是弱小,別人就會越欺負你。
以前的馬景澄常聽老人講一句話:你要成器啊,成器了就沒人敢欺負你了,這些狗仗人勢的人,怎么不欺負賀家,他就是欺不起……
為什么祝家這些狗東西不惹賀家人,因為賀家人真的會砍人!
此刻,祝英華開始妥協(xié)了。
不是他仁慈,而是他覺得祝江的命比馬景澄的命值錢。
祝英兵為什么不妥協(xié),因為他始終覺得,沒有任何背景的馬景澄不敢拿祝江怎么樣。
馬景澄雖然惡狠狠地盯著祝英兵,但他的思維一點都沒有停下了,他很清楚一件事。
從始至終,這些人都像是有毛病一樣,無論自己怎么躲閃,他們都要找自己的麻煩。
從剛才開始,兩個三十多歲的大漢就徑直走向了自己。
徑直沖著自己而來,眼里含有令人膽寒的怒氣,無非就是因為自己幫了張蒼云,沒有別的原因。
馬景澄很能理解這種行為。
馬景澄自己也打過架,那是在自己那個世界,初中的時候。
他和同學打架,卻有外人加入其中。
他和那個人無冤無仇,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攻擊自己。
當那個人攻擊自己的那一刻。
馬景澄心里的憤怒就到達了極點,不再去追打同學,而是將所有的憤怒都集中在了幫忙的人身上。
“我TM與你無冤無仇,你非要幫忙是吧,老子就算被打死,也要先弄死你!”
于是乎,怒火從恩怨之人身上轉移到了幫忙之人身上。
這種事情不是個例。
兩個人有仇,打架無可厚非。
但是我與你沒有糾葛,你突然攻擊我,那這事兒就沒完了。
由此,大人們常常會告誡自己家的小孩,別人打架不準逞英雄幫忙。
一旦你出手幫忙,最慘的那個一定是你。
可現(xiàn)在,
自己還真不能當縮頭烏龜看著張蒼云被欺負。
因為這家伙是真講義氣,是個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
自己也不能慫....
張蒼云也受了傷,而且還不輕。
祝家這群人對張蒼云的恨,可不是馬景澄能夠比的。
張蒼云這個少年可不像原主小馬一樣怯懦。
原來的馬景澄,生命中就沒有【對抗】二字。
人人都可以欺負他,但是人人都不會往死里整他,僅僅是因為他足夠的沒骨氣,主打一個不反抗。
馬景澄的不反抗也不是空虛來風,而是人最基本的求生欲在作祟。
孤兒,沒有背景,誰都可以踩上幾腳。
如果被欺負了奮勇反抗,他活不到今天。
而且,他奶奶也饒不了他。
馬景澄小時候可兇了,周圍的小孩,逮著一個打一個。
只要敢欺辱他,他絕對不慫。
結果,人家家長很快就找上了門,一個字:賠!
他每打一次架,老人家就要低聲下氣地給人道歉一次,還要賠東西,無論是不是他的錯,都要賠。
為此,他沒少看老人家坐在火邊,一邊煮茶,一邊抹眼淚。
漸漸地,他學乖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很快成了花鎮(zhèn)最沒骨氣的人。
這也就是為什么有的老人會給自己孫子說:‘遇見欺負你的,惹不起,服個軟,讓他們打一頓算了!’
有的人打你一頓,就是為了出氣、為了滿足自己的成就感,沒有別的原因,老人不讓還手,是為了讓自己孫子保命。
你越是反抗,他打得就越厲害。
盡管年少的小孩不懂,可漸漸,隨著他們長大,他們也懂得這個道理。
所以,在小鎮(zhèn)人們時常會看見,一家人被別人揍,男的連個屁都不敢放,只能任人打,打到他們心里沒氣為止。
而那些還手逞能的,不是少了一只手,就是一瘸一拐,妻離子散不說,還落下一身殘疾,終身殘疾??!
當時是逞了一時之快,卻落得一生的痛。
記憶中,原來的馬景澄,一直在忍讓。
任何人都可以來欺負他,他從來不還手。
有時也會躺在床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床前那冷冷的月光默默流淚。
他很想一個個干掉欺負自己的那些小孩、大人。
可他不能,因為家里還有一個深愛自己的奶奶。
老人家八十多了,沒了自己可怎么辦?
聽老人家說,祖上也富過。
所以留下了這么幾間大瓦房。
土坯大瓦房,聽起來低級得不行。
可這年頭,有住的地方就燒高香了。
至于為什么祝家老是逮著自己不放,可能與老一輩的人有關。
奶奶口中老是說,祝江家爺爺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人稱祝老賊。
馬景澄在奶奶的嘮叨聲中長大,對祝家沒有什么好印象,又加上祝家人經常來欺負自己,敵對的概念已經形成。
可能祝家那些后輩也是在上一輩人觀念的灌輸中長大,所以見著馬景澄就欺負。
馬景澄出手幫忙這件事,超過了祝家人對張蒼云的仇恨,再加上兩家祖上有仇。
攻擊他,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
張蒼云和馬景澄不一樣。
這家伙的風格是,誰要敢欺負自己,那就沒啥可說的,一個字:干!
由此,張蒼云經常和花鎮(zhèn)一霸祝家人起沖突。
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張蒼云通通不放在眼里。
這是祝家能夠忍的?
在花鎮(zhèn),祝家說東,沒人敢說西。
可就是這么一點委屈都受不得的一家人,卻屢次被張蒼云侮辱。
加上昨天的事情,矛盾徹底爆發(fā)了。
昨天,這群畜生將張蒼云家砸了個稀巴爛。
可祝英兵被打的氣沒消下去,肯定要來找麻煩的。
而張蒼云之所以敢和祝家人硬剛,與丹山上的老和尚脫不了干系。
還有其中一個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祝家人怕張蒼云那無法無天的妹妹。
張蒼云的那個妹妹,是真的會武功!
一巴掌下去,能把人打成傻子。
花鎮(zhèn)的人正面還拿她沒辦法,因為老和尚護犢子。
......
而此刻的馬景澄十分清楚,講道理是不好使的,在這里,就看誰不要命。
這些天,他注意到一個現(xiàn)象。
有的人不要命,那是真不要命,這種人,人見人怕,都躲著。
而有的人不要命,馬景澄懷疑是裝出來的,這種人,和人有說有笑。
只有狠人才不被人欺負。
在別人的地盤要按照別人的規(guī)則來辦事。
做一個聰明人的對手就是比他更聰明,做一個不要命人的對手,那只能比他更不要命。
他并不想這樣,可俗話說,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活了兩世,又何懼生與死!
他在出手的那一刻,就沒有再給自己留后路。
“你放開小江?!?p> 祝英華再次怒視祝英兵,對著馬景澄說道。
馬景澄松開了祝江脖子上的手,緩緩站起身,手里的石頭卻還緊緊握著。
“江哥!”
“小江!”
祝家人一擁而上,急忙關心起地上的祝江。
“小江,是哪個打的?”
不一會兒。
祝江的父母也來了。
祝江媽媽霍美美蹲下看著自己兒子被打得滿臉是血,脖子上還有深深的印記,瞬間心疼起來:
“小江你有沒有事?”
“二伯,是馬景澄打的!”
祝家一個小孩在看見怒氣沖沖的祝英精之后,急忙指著馬景澄告狀。
“你個雜種,我the你家先人嘞,老子今天不把你埋在這兒,老子還算人嗎?”
祝英精徑直走向馬景澄。
馬景澄不發(fā)一言,眼露殺氣地盯著告狀的祝文。
一家人中,總有那么一兩個非常之討厭的人,這個祝文就是那種人,尤其的讓人心生厭惡。
馬景澄沒理會祝英精,他腳開始挪動,準備蓄力沖向祝文。
這時,旁邊響起一個謾罵聲:
“你們這么大一群人,死了算了,還干不過一個沒爹沒媽的雜種!”
馬景澄扭頭一看。
呵呵,全都到齊了。
說話的人正是祝家老二,黃優(yōu)優(yōu)的丈夫——祝英年:
“大哥,今天不能放過姓馬的!”
靠,現(xiàn)在矛盾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了。
不過無所謂。
“來一個死一個!”
馬景澄盯著祝家人,一字一頓地說:
“來兩個死一雙,來一群死一窩,不怕死就過來!”
馬景澄嘶吼,一口血吐在石頭上。
圍觀的人已經很多了。
大家都靠得比較遠。
“小龍,去屋頭把鍘刀給我拿出來!”馬景澄對著一個小孩說道。
那是和他玩得比較好的一個。
“小龍兒,不許去!”
小孩要轉身的那一刻,被家長阻止,他們太清楚這時候幫忙會是什么結果。
其實這時候,最考驗人性。
“你們想干什么?”
聲音從外圍傳進來。
圍觀的人紛紛讓開,一個梳著油亮大背頭的人走了進來:
“無法無天了是不?”
一個小孩趕緊跑過去:
“二姨爹,我江哥被馬景澄打了?!?p> 這時,外面有人開始議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