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嚇壞老司機
車子嗒嗒嗒,冒著青煙,顛簸在石子路上。
馬景澄時不時要抬高屁股,要不然抖幾下就能讓人牙齒都磕碎,有時還會咬著舌頭。
有時站在車廂里,可能風(fēng)景會更好,比如張莘月和魏和尚,一人站在車廂的一邊,左右腳分別踩在車廂往外的臺子上,好不威武。
一路上,總有小孩追著拖拉機跑,膽子大的還吊在車尾,任憑魏和尚等著大眼嚇唬,就是不下去。
馬景澄突發(fā)奇想,從前面扭頭,看向兩人:“莘月,和尚,你們感覺誰比較厲害?”
魏和尚嘿嘿一笑,“當(dāng)然是俺厲害,就她那樣的,俺一個能打十個…不過她是女人,俺不能對女人動手是不是?”
馬景澄陰險地一笑,看向身材高挑的張莘月。
從他那角度看去,張莘月那鵝蛋臉,簡直是真鵝蛋,一比一還原,線條優(yōu)美流暢,沒有一絲絲的凹凸感,臉上的肌肉,多一絲嫌多,少一點嫌少。
“莘月,養(yǎng)了這么久的傷,應(yīng)該全好了吧?”
馬景澄轉(zhuǎn)過頭去,握著手里的竹枝輕輕地?fù)u晃:“這次不留情,讓和尚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前面帶著草帽顛簸著身體的老司機,一聽后面的少年要車廂里的兩人干架,一腳剎車就停住了,差點把身后的馬景澄甩出去,胳膊都差點脫臼。
“哎喲,你啷個能讓女娃兒跟男娃兒干架嘞?”
馬景澄甩手之間,就聽見司機開始喋喋不休,“女娃兒力氣小,啷個干得過男娃兒嘞,要不得…”
司機還沒說完。
張莘月左手握住扶手,一個托馬斯回旋,大長腿帶風(fēng)直接從空中重重地砸向另一側(cè)的魏和尚。
魏和尚右腿還踏在車廂愣子上。
張莘月的速度卻極快,他只能下意識舉起左手用胳膊去擋。
剎那間,他眉頭一扭,瞳孔放大,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不是…是內(nèi)勁兒~”
胳膊與張莘月接觸的那一瞬間,他想要反應(yīng)已經(jīng)來不及,在龐大的力道之下,他身體向左傾斜,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左膝蓋直接跪在了車廂里。
魏和尚反應(yīng)也很及時,調(diào)整了顫抖的左手,撐住車廂,雙腳朝天,橫掃過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張莘月扭轉(zhuǎn)另一只手,整個身體直接甩出去,從馬景澄頭上掃過,一腳蹬在司機依靠的座椅上,轉(zhuǎn)回來,與魏和尚對撞了一腳。
魏和尚踉蹌著后退了幾步,穩(wěn)住身體,“剛才是俺大意了,讓你個妮子偷襲了一把,再來!”
不等他說完,張莘月一字馬大長腿帶著勁風(fēng)掃了過去。
魏和尚眼疾手快,一個轉(zhuǎn)身,成功躲過。
張莘月腳一蹬車把手,一躍,膝蓋直擊魏和尚胸口,魏和尚躲閃不及,只能雙手交叉護住,差點被撞飛出去。
前面那司機眼睛盯著兩人不斷地移動,看得直噎唾沫。
“開車了,開車了~”馬景澄催促道。
“???”
司機很懵。
“不要管他們,沒得事情…”馬靜用竹條往后一指,“你看,都是練家子,放心,開車,讓他們?nèi)ゴ?,你只要開好車就行咯!”
“出了事情,我可不負(fù)責(zé)??!”
司機在馬景澄的催促下,轉(zhuǎn)過身去。
車子一啟動。
魏和尚朝著后面倒退了幾步。
張莘月則只是上半身晃動了一下。
“莘月~~~?”
聽見馬景澄的聲音,張莘月的步伐變得悠晃起來,在調(diào)整呼吸之后,她仿佛與車子在同一頻率。
“不要留情哈,要不然我不清楚在極端情況下,你是不是能保護我的安全哦!”
馬景澄的聲音仿佛只有前面時不時回頭的司機能聽見。
張莘月閉上眼,片刻之后睜開。
她此時已經(jīng)能夠安穩(wěn)地站在車上,任憑其顛簸。
魏和尚見張莘月眼神一凝,瞬間心神戒備,防御起來。
不過相對于張莘月的如履平地,他可就沒有那么好受了,盡管能夠穩(wěn)住,但畢竟是在行走的車上,又加上張莘月的攻擊。
他只能一邊扶著圍欄,一邊應(yīng)付。
路上的人見車子上有兩個人打架,紛紛喊道:
“快看,車子上有人在打架!”
“那兩個人會武功,我們跟到走……”
“好好,打呀,打他~”
司機不敢將車開得太快。
一群十一二歲的小孩,手里揮舞著棍棒,跟在拖拉機后面,一邊跑一邊吼,引得無數(shù)人朝他們看來。
“司機,你開快點,要不然都到不了城里了?!?p> 馬景澄催促著。
司機長呼了一口氣。
換擋加速。
這次,他方向盤再也不敢一只手緩慢滴轉(zhuǎn)動了。
兩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十分緊張。
不過又有點刺激。
開到寬敞的地方,他也急速地扭頭看一眼,暗道:“真他媽刺激,這兩個娃兒,真牛批,老子再開快點~”
三十多歲老司機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左右歲,開車狂打方向盤的年紀(jì)。
而車廂里的兩人,還在拳拳到肉的對戰(zhàn)。
乒乒乓乓。
不知道打了多久。
魏和尚拍打著車廂,“老…老板,你快讓她…放開俺,俺…服了!”
原來,魏和尚一只手被張莘月從車廂的圍欄空隙拉了出去。
此刻,張莘月兩只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一只腳踩在圍欄扶手上,另一腳則踩在魏和尚那紫一塊青一塊的臉上。
魏和尚只能用腳踢車廂擋板,一邊踢一邊含糊不清地喊。
那興奮握著方向盤的司機,不經(jīng)意往后一瞥。
嚇得差點把方向盤都扭下來。
要不是開了十幾年的車,他當(dāng)時就一腳剎車踩下去了。
他的手都開始抖起來,眼睛盯著前方,沖馬景澄喊:“我嘞祖宗噻,你快讓她回來~”
司機不敢停車。
張莘月整個人離開了車廂,身體與車廂平行,完全靠魏和尚的一只手提供拉力。
要是司機一剎車,張莘月整個人就會被甩出去。
司機是個老司機了,這點經(jīng)驗還是有的。
“莘月~”
馬景澄揮揮手。
她一點都不擔(dān)心張莘月。
和張莘月待了這么久,他都問過。
花鎮(zhèn)寺里的老和尚經(jīng)常讓她在山間崖壁行走采藥。
丹山的情況馬景澄是了解的,有些地方,山羊都不敢去。
一般來說,能去那兒的,恐怕只有臂力過人的專業(yè)攀巖者。
但是張莘月能去。
所以一點問題沒有。
“啊~”
魏和尚慘叫一聲。
張莘月一扯,借力將自己身體甩回了車廂。
這時,司機才將車緩緩?fù)O?,嚇得他身體一下子就松在了座椅上。
咣當(dāng)。
魏和尚鼻青臉腫地撞在了車廂擋板上。
等他爬起來之后,對著馬景澄喃喃道:“老…板,俺胳膊…脫臼了~”
馬景澄看他那樣,是在忍不住笑了起來,“莘月,給他接上~”
“俺~俺,俺不要她接~”
魏和尚心有余悸。
這女人,下起手來,一點情面都不留。
要不是自己練過,估計早廢了。
說著,身體往一邊躲去。
“哼~”張莘月將頭扭朝一邊。
“那怎么辦,我又不會接骨?”馬景澄攤攤手。
“哎,我說和尚,你這么厲害,那天是怎么被人打倒的?”
馬景澄剛才看了,魏和尚的確有兩把刷子。
“俺不是說了嗎,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是餓得慌,何況俺都餓了好幾天,要是在遇見……”
和尚一動,就不說話了。
“我,會,我會接~”
兩人正聊著,前面的司機拉出屁股底下的抹布,抹了一把臉,才扭頭說話。
噗呲!
馬景澄直接笑了出來。
“啷個了?”司機一臉懵地看著笑不停的三人。
“你不虧是老司機啊,你看你,用啥子擦嘞臉?”
馬景澄看向司機手里的抹布。
“唉喲,沃日,忘球掉了,早上修車,帕子沒洗~”
那司機一看,自己手里是一塊沾滿了機油的抹布。
“你說你會接骨?”馬景澄開口。
司機一邊用衣服擦臉,一邊說:“開車磕磕碰碰,跟著村里的老人學(xué)嘞,藝多不壓身!”
“忍到點哈!”
說完,司機爬上車廂,讓魏和尚坐下,拉起他脫臼的胳膊,一伸一縮,“完事!”
魏和尚活動了一下,笑道:“還真可以??!”
“那是必須嘞!”
司機有點小得意。
爬回自己的座椅上之后,他才靠著座椅,扭頭:“說真嘞,你們剛才嘞行為,真是老司機都遭不住,太黑人了!”
司機見幾人笑著,也笑了起來,“坐穩(wěn)了,發(fā)車咯!”
“老司機帶帶我,啦啦啦啦啦~”
馬景澄搖晃著腦袋,難得地哼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