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聲名大噪
翌日清晨。
玉兔墜落,金烏升天。
平昌侯府。
在經過一夜的觥籌交錯之后,褚妄起了個大早。
他雖作為實打實的功勛后代,但如今在禮部當差,自是要嚴于律己,須得準時點卯。
“嘶,頭疼...”
褚妄從床上坐起,仍舊感到頭昏腦脹。
宿醉在持續(xù)不斷地折磨著他。
“往后我若再沾一滴酒,這條性命不要也罷。”
他立下每一次宿醉過后都會立下的誓言后,掙扎著起身。
在仆從的伺候下,喝下一碗醒酒湯,頓時覺著不適感下降了不少。
“舒服...”
褚妄將湯碗放在一旁,接著吩咐道。
“來人,將今日的‘天元雜報’拿上來。”
“是,公子?!?p> 仆從應聲而動。
褚妄微微頷首,微微一笑。
想起天元雜報,頓時就有了些許興致。
“這可是個好東西?!?p> 不同于京報上那些一板一眼的朝堂政事。
天元雜報上,則是記載著近期發(fā)生的民間趣事,儒林異聞或是修行奇談。
什么哪位武夫公開挑戰(zhàn)另一位武夫,卻發(fā)現對方早就與自己結發(fā)之妻有染。
什么哪家書生出軌妙齡女子,被家中悍妻逮住,當街暴打。
什么閨中大小姐與窮書生私奔。
更甚之,還有什么中年夫妻成親多年,無法孕育子嗣,特登報求子,有重金酬謝。
如此種種,趣事頗多。
想到這些,宿醉的折磨都少了幾分。
片刻后,今早的天元雜報就落在了褚妄的手中。
一邊早食,一邊看報,無比愜意。
嘴里正含著一口粥,一則占據了小半篇幅的文章將他的目光吸引。
‘八月十五,仲秋之夜,鹿鳴宴...’
這篇文章,共有數千字。
詳細地將昨夜鹿鳴宴上所發(fā)生之事,原原本本記錄于其上。
當中記載,大體內容有三件事。
其一,蘇家嫡子蘇懷玉在鹿鳴宴上瘋狂發(fā)難,欲當場再次揭發(fā)科舉舞弊之事。
動用圣頁,終至一切真相大白,舞弊之事,實屬妄言。
其二,新晉解元沈謹言不僅擺脫舞弊之嫌,更是當場作下絕世詩文,有超等異象涌現。
使得安國公與大祭酒為爭奪詩文,大打出手。
其三,在與大祭酒的爭斗之中,安國公暴露了他儒道四品的修為,這就表明,大梁又多了一位鴻儒。
內容最后,還附上了那篇絕世詩文,以及昨夜赴宴舉子的姓名。
畢竟有名有姓,方才是實錘。
‘嗡~’
褚妄只覺得此刻氣血上涌,耳鳴頭暈,差點就要當場昏厥。
朦朦朧朧地,腦海中浮現出那日放榜時的場景。
慷慨之詞,猶在耳旁。
“八月十五鹿鳴宴,還請諸位舉子準時赴宴?!?p> “屆時,本官將靜候諸位未來同僚。”
......
褚妄沉默,但他越是沉默,握著雜報的手,就越顫抖得厲害。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好氣魄,好殺意!”
“絕世詩文,好一個絕世詩文...”
下一刻,他壓抑的情緒終于來到頂點。
‘噗’的一聲,口中的粥盡數噴出。
隨后,他仰天長哭。
“蒼天不公!”
“我怎就如此蠢笨!”
“我為何不在,為何不在!”
一篇絕世詩文出現,不僅作詩者青史留名。
在場見證者,也大都會有所記載,即便正史無名,野史之中,也會落上幾筆。
讀書人的終極追求,除了至高的圣道,不就是途個青史留名。
大好的機會,親手被他自己摧毀。
“老師為何要拉著我喝一夜的酒,若我在場,該多好...”
昨夜,正是由于他的老師,那位當朝禮部尚書的相邀,他才會缺席昨夜的鹿鳴宴。
這一刻,褚妄捶足頓胸,欲哭無淚。
“??!老師誤我!”
整個平昌侯府,都響起他的慘嚎之聲。
與此同時,天元雜報如同流水一般,繼續(xù)發(fā)往各處府邸。
一時間,俠客行這首詩,徹底在京城傳揚開來。
宛如一顆炸雷,響徹整座京城。
文人狂歡,這首詩為大梁儒林的詩詞,注入了一股蓬勃的生命。
武夫震撼,此詩一出,徹底掀起了大梁尚武之風。
所有人震驚的同時,也在心中疑惑。
那位新晉解元,沈謹言,究竟是何許人也?
莫非是詩仙下凡?
至于之前的舞弊之嫌,自行過濾,再也無人提及。
......
“這東西是誰搞出來的,還真他娘的是個天才!”
“這首詩傳揚出去,只怕現在京城已經炸鍋了?!?p> 此時,沈謹言手握一張?zhí)煸s報,正津津有味地看著。
且不論當中的內容如何,單就只是這份創(chuàng)意,就十分不一般。
在這個類似于古代的異世界,竟然會有人想到辦這種娛樂小報?
好家伙!
此人還真是有遠超這個社會體系的眼光。
“看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認識認識,共謀大事?!?p> 靠著每月從侯府啃來的二兩銀子,想要財務自由,永遠不可能。
畢竟遲早有一天,他會獨立出去,自建府邸。
還有吃飯,讀書,這些事情,哪一樣不要錢。
“唉,窮啊?!?p> 正當他唉聲嘆氣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羞澀中帶著嬌憨的聲音。
“三郎,何故唉聲嘆氣?”
凝翠今天換了身淡青色的長裙,不僅俏麗,更顯雅致。
俏丫鬟出落得愈發(fā)好看了...沈謹言收回目光,忽然瞧見她身后幾個仆從共同抬著兩口木箱子,一大一小,疑惑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哦?三郎說的是這兩口箱子嗎?”
凝翠笑嘻嘻地回答,同時揮手示意。
身后仆從立即將這一大一小兩口箱子抬進屋內放置。
待仆從走后,凝翠繼續(xù)解釋。
“一大清早,安國公府和學宮都派了人過來,留下了這兩口箱子?!?p> “一個說是給的補償,一個說是給的謝禮。”
“補償?謝禮?”
沈謹言疑惑,不過既然是安國公服和學宮送來的東西,應當就是是安國公和大祭酒所贈,倒也算不上奇怪。
就是不知道,這兩口箱子到底裝的什么。
“三郎竟有這般大的本事,能同時得安國公府和學宮的青睞,當真不凡?!?p> 凝翠俏生生地開口,笑顏如畫,且目光流轉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