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約后，許牧回了一趟出租房，將三輪車安頓好。又收拾了一包行李，準備明天一早就回劇組。
“小許，聽說你接到戲了。”趙紅倚在門框，大波浪，一身長裙小碎花，顯得風情萬種。
“我是運氣好。”
許牧看著紅姐，從下到上。腳趾涂了紅色指甲油，配上金色涼鞋，布林布林，閃得真好看。往上，一雙筆直白皙的小腿，長裙遮掩下只露出一半。圓潤的臀部，細腰盈盈一握，胸口小V領，半遮半掩。鵝蛋臉，許牧也看不出有沒有化妝。一雙眼睛，魅惑又多情。
紅姐總說，她全身上下長得最漂亮的就是一雙眼睛。
紅姐是許牧在現(xiàn)實生活中，認識的第一個真正的美女。大平房，兩人租住隔壁，都漂著，都盼著有朝一日能成名成腕。
“咱們這一行，運氣好，就甩開了90%的人。小許，我看好你，你遲早能一飛沖天。將來做了明星，別忘了姐?！?p> “姐別開玩笑了，我現(xiàn)在緊張得很，就怕演不好，被導演嫌棄?！?p> “怕什么。導演既然選了你，你肯定行。今晚我做東，給你慶賀?！?p> 許牧連忙拒絕，“別！我請客，我請紅姐還有李哥他們吃飯。”
紅姐笑了起來，“你是該請客。你是我們當中第一個接到男二戲份的人。”
當晚，紅姐和李哥都喝多了。
紅姐為許牧慶賀。
李哥感嘆自己生不逢時，感慨自己沒有一張媽生臉。
兩個人又吵又鬧，許牧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先將李哥送回房，接著又將紅姐送回房。
“許牧，你一定會紅的，肯定的。”
“是是是。紅姐，咱們到家了，你趕緊躺著?！?p> “這哪里是家??！這里就沒家！”
許牧總算將紅姐安置在床上，“紅姐，我走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我不管你了。真要有什么不舒服，你就敲墻?！?p> 他正要放手，哪里想到，紅姐手一勾，就將他勾進了懷里，壓在胸口。
呼！
呼！
呼吸有點喘。
許牧掙扎要起來，紅姐卻將他抱得緊緊的。
“紅姐你快放手，要不然我要犯錯了?！?p> 紅姐的手依舊抱著他。
他沖動了，他撲上去。
可是當他貼著紅姐嘴唇的時候，他又清醒了。他掙脫開紅姐的束縛，跑了出去，跑回房。
他連沖三桶涼水，才將身上的火氣沖下去。
當他跑出去的一刻，紅姐就睜開了雙眼，沒有絲毫醉意。她自嘲一笑，一把扯過涼被蓋住自己的臉。
不知被面下可有眼眶濕潤，可有眼淚落下。
……
一大早，許牧趕到劇組。
劇組是真窮。盒飯一葷一素不帶湯，大熱天，就兩臺風扇嗚嗚嗚地吹。
許牧一點都不嫌棄。
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演戲，他是全身心的投入。再累都不覺著累。
只是，進組第一天閑著，沒他的戲。
進組第二天閑著，第三天閑著……
直到一個星期之后，他的戲開拍。
第一場戲就是試戲的戲份。
“小許，好好演，不用緊張。就像那天試戲一樣，你那個狀態(tài)是對的?！?p> “謝謝費導，我一定好好演?！?p> “第十五場第七鏡第一遍，安可信！”
“吳長勇，說說吧，7月15號你都做了什么？”
趙刑警就坐在辦公桌側面，翹著腿，吐著云霧，一雙飽經風霜的利眼猶如手術刀一樣，能一眼割開嫌疑人的心肝脾肺腎，看清里面究竟是黑的還是白的。
年輕警察則坐在辦公桌后面啪啪啪打字記錄。
壓力瞬間鋪面而來。
而且，安益奉改了戲。
劇本里面，這里是遞給吳長勇一根煙。
但是現(xiàn)在，趙刑警沒有遞煙。
鏡頭后面的費導，心頭一緊，心想安益奉這個老家伙就喜歡臨場發(fā)揮。就是不知道許牧能不能接得住。他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許牧也察覺到對方改戲，該怎么接？
他回想體驗吳長勇人生經歷的感覺，吳長勇第一次進警局，是最熱的七月份……
吳長勇覺著熱，盡管辦公室開著空調。他下意識扯開襯衣領子，擦了擦汗，掩飾細微顫抖的雙手，“白天我在單位上班，下班后就回家了。”
趙刑警彈了彈煙灰，目光卻始終落在吳長勇身上，“吳長勇，你認為我們會無緣無故把你請來嗎？”
吳長勇又擦了一把汗，“我，我想想。能不能給我一支煙?！?p> 這一刻，許牧也改詞了。
鏡頭后面的費導蹙眉，副導悄聲問道：“要不要喊停？”
費導擺手，“不用?！?p> 趙刑警抖了下煙盒，抖出一根煙遞給吳長勇，又給他點燃。
吳長勇雙手接過煙，深吸一口，鎮(zhèn)定下來，“你們能不能說個具體點時間，事情太多了，有點想不起來。”
“7月15號，晚上七點到十點，你在做什么？”
……
“……你有沒有去李曉麗家？有還是沒有？”
“有！”吳長勇羞愧得點點頭，一副秘密被拆穿了，他完蛋的表情。
“咔！”
“非常棒。下一場戲準備！”
“導演要不要再來一遍？我覺著還可以演的更好?！卑惨娣钐嶙h道。
費導哼了一聲，“不用了，資金有限。下次不要隨便改我的戲?！?p> “嘿嘿，我就想試一試新人的斤兩。這小子厲害了，沒想到能接住我的戲?！卑惨娣钜话褤ё≡S牧的肩膀。
許牧羞澀一笑，“都是安老師帶得好?！?p> “你小子不錯，真看不出來是第一次演戲。你真沒上過表演類的培訓班？”
“真沒上過?！?p> “那你這是天賦異稟啊，天生就該吃這碗飯。好好演，我看好你?！?p> 許牧笑得很靦腆。
他在劇組的日子就是按部就班的演戲。有體驗卡在，許牧的戲份，基本上都是一條過，最多不超過三條。
劇組上下，都說他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人。
被人夸得多了，許牧卻越發(fā)心虛不安。
萬一哪一天遇到一個角色，系統(tǒng)死機沒有體驗卡，他要怎么辦？
打鐵還得自身硬。
接下來，他不僅忙著演戲，他還看別人演戲，琢磨別人的戲份。
草臺班子也有真神。
一個是安益奉，老戲骨。
一個就是費導。
許牧親眼看見費導如何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指導女主演，也就是本劇死者李曉麗之后，佩服得五體投地。
食顏而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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