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同小莊一起，將姚竹送回酒店客房。
“小莊，你留在這里照顧姚老師，我先回去了?！?p> 啊？
小莊驚呆。
“牧哥，你真讓我照顧姚老師??？”
“不然呢？”
許牧頭也不回離開。
再不離開，他擔心離不開。一路上，姚竹就往他身上蹭，蹭得他火冒三丈。
這要是換做以前，他已經(jīng)就地正法，一百零八式，已經(jīng)耍了十八式。
小莊來不及攔，許牧人已經(jīng)跑沒影了，留下她獨自面對。
姚竹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并且朝小莊勾了勾手指頭。
“姚老師你沒睡啊！你想要什么？”
小莊很驚喜，這樣她就不用一晚上留在房里。照顧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尤其是照顧醉鬼。
“來，我們聊聊。”
小莊小心翼翼在床邊坐下，“姚老師有什么需要盡管說。牧哥讓我照顧你，我肯定照顧得好好的?！?p> “許老師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姚竹直擊問題的核心。
她也沒拐彎抹角，她就想輸個明白。
她已經(jīng)暗示得那么明顯，她就不相信許牧不懂她的意思。只需要他跨出一小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能前進一大步。
“嗯！”小莊點了下頭。
姚竹的一顆心，一瞬間，就好像突然漏了氣。之前的一股精氣神，那股勢在必得的架勢，一下子就給戳破了。
“誰??？是圈內(nèi)人嗎？”
小莊頻頻搖頭，指著自己的嘴巴，她要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能說。
牧哥的戀情要不要公開，得公司說了算。
她要是敢透露，改明兒就得丟工作。這個行業(yè)容不下一個管不住嘴巴的人。
劇組的員工可以胡說八道，反正也沒人相信他們的話。
但是她不能！
這是一個經(jīng)紀人的基本操守，職業(yè)道德。
姚竹感覺有點生無可念，干脆躺平，“你走吧！我給我助理電話，她會來照顧我。告訴許牧，我謝謝他?！?p> 小莊遲疑了一下，在姚竹的目光逼視下，拿起包就跑了。
出門后，也沒忘記發(fā)個消息給許牧交代一聲。
許牧：“……”
收到消息的時候，他正在查看系統(tǒng)面板。
拍攝進度過半，他的第二筆片酬打過來了。
系統(tǒng)里面，他又有了上百萬經(jīng)驗值。他翻看著人物體驗卡，今晚上就體驗一個被生活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打工人，外賣小哥。
躺平！
兩個客房，兩個躺平的人。
一個滿腹委屈，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一個一門想要提高自己的演技，全身心投入體驗卡中，不知隔壁的喜怒哀樂?；蛟S是不樂意知道。
人生短暫，心太小，能放在心里頭的人只有那么幾個，裝不下更多的。過好自己的日子，做好自己的工作，對得起良心，他就是一個堂堂正正大寫的人。
沒有虧欠，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自那晚后，姚竹開始對他刻意保持距離，眼神也從黏糊變得冷漠。
許牧見狀笑了笑，這樣挺好，大家都不累。
拍戲就拍戲，不要牽扯感情在里面。
小莊通知他一件事，《戀上隔壁鄰居》即將在六月份登錄水果衛(wèi)視播出。
“這么快？水果衛(wèi)視能看上這部?。俊?p> 許牧都被制作方的速度驚呆了，這才幾個月就做完了后期，竟然還拿到了衛(wèi)視的播出排期。
多少電視劇，被電視臺買下后，一直壓箱底，一年一年的壓，壓著不給播。壓到后面就成了老梆子咸菜，誰看誰嫌棄。
最后不得已，只能放棄衛(wèi)視，轉(zhuǎn)而網(wǎng)絡(luò)首播。
他運氣也太好了吧。
小莊說了一句，“我沒看成片。但是聽公司宣發(fā)說，成片效果特別好。尤其是加重了牧哥你的戲份，戲劇沖突感很強烈。”
“傳聞不是說水果衛(wèi)視特別難上，上了后也會被壓著不播。這種小制作，水果衛(wèi)視竟然排期這么快，六月份就能上?！?p> 許牧感覺不可思議，運氣太好了。
《戀上隔壁鄰居》兩千五百萬制作成本，《倚天》足足1.5億的成本，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從成本到演員到導(dǎo)演，都被《倚天》秒到渣都不剩。
《倚天》能順利上水果臺播出，許牧沒感到絲毫驚訝?！稇偕细舯卩従印愤@么順利，就有點運氣逆天。
水果臺作為省級衛(wèi)視帶頭大哥，穩(wěn)坐頭把交椅十幾二十年，至今不曾被人撼動過地位。多少大投資電視劇想上他們臺，求爺爺告奶奶都搞不定。
沒想到一部小成本電視劇竟然成功了。
太順了！
小莊說道：“那是因為隔壁番茄衛(wèi)視六月的時候會上一部大制作正劇，全明星陣容。暑假第一炮，水果衛(wèi)視經(jīng)過慎重決定，選了這部劇。小制作，小明星，贏了那就是狠狠打番茄臺的臉。要是輸了也不要緊，小制作輸給大制作理所當然，輸了也不丟臉?！?p> 這個理由說得過去。
電視臺很少干大制作同大制作同期打擂臺的事情。
輸了丟臉，贏了也得不到多少喝彩。
不如以小打大，輸贏都不怕。
“等電視劇開播后，牧哥要配合想上水果tv的綜藝節(jié)目宣傳。知道牧哥同樊離關(guān)系不融洽，決定讓你們兵分兩路。初步意向是樊離上《快樂星期五》宣傳。牧哥上《向往的生活》宣傳?！?p> “都是何老師的節(jié)目?！?p> “何老師人很好的。上次的過節(jié)是臺面上的，不涉及個人?？偠灾?，牧哥加油?！?p> 許牧有點愁，“我沒上過正兒八經(jīng)的慢生活綜藝，我又沒有綜藝感。你們怎么總喜歡安排我上綜藝?！?p> “不是啊，牧哥其實放開了很有綜藝感。而且牧哥會做飯，去慢綜藝做飯也能吸引觀眾。”
“那我就做飯？”許牧問道。
小莊點頭，努力做個做飯人。
……
姚竹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之后，拍戲速度那是杠杠的，同許牧的對手戲基本上都是一條過。
騰導(dǎo)一天到晚笑瞇瞇，胖乎乎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又胖了兩圈，他說這叫做心寬體胖。休息的時候，他就抱著一個保溫杯，同許牧嘮嗑。
“這戲拍得太舒服了。我拍戲十多年，拍得這么舒服的還是上次拍《蝸居》的時候，那戲都是好演員，幾個年輕演員也很努力。這部戲比那部還舒服，主要就是節(jié)奏舒服。許牧，你小子可以啊，年紀輕輕就能帶節(jié)奏。你跟誰學的？”
許牧憨厚一笑，“我自己琢磨的。導(dǎo)演，我的臺詞節(jié)奏真的可以嘛？”
“人家韓老師都表揚你了，韓老師多嚴厲的人啊。你要相信自己實力。你自己能琢磨出來，說明你有悟性。演員最核心的競爭力是什么？”
突然拋出這個問題，許牧還有點懵。
他試著回答道：“肯定是演技！”
沒想到騰導(dǎo)卻搖頭否認，“演員的核心競爭力，在我看來，是悟性！當然，這是我的一家之言，你姑且聽之。”
“騰導(dǎo)你說，我得跟你取取經(jīng)。”許牧坐在小馬扎上，就是一個乖巧的學生，甚至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打算事后學習琢磨。
許牧這個學習態(tài)度，騰導(dǎo)喜歡，也來了興致。他愿意給熱愛學習的人講課。
他將保溫杯放在箱籠上，慢條斯理地說道：“孫宏磊演技好吧！”
許牧點頭，肯定道：“孫老師的演技那肯定好，塑造了那么多經(jīng)典角色。他的戲很多我都看過?！?p> “孫宏磊飾演反派，那真是絕了。小瞇瞇眼一瞪，一個黑幫頭子的氣勢就有了。讓他演間諜也沒問題，兩面派嘛。但是，你要他演個公司小干部，演個家庭煮男，演個苦逼的打工人，演個街頭小人物，他就未必能演好。他的演技，是有固定人物形象托底。超出這個人物形象范圍，他也能演，但演得就不像，觀眾也不買賬。他演不好，你能說他演技不行嗎？只能說這個人物角色不適合他?！?p> 許牧皺眉。
“一個人的演技，就不能千人千面嗎？”
騰導(dǎo)搖搖頭，“大部分都不行。香江那邊的梁影帝可以，最近幾年劉青影帝也有這個趨勢。其他都差了一大截，包括最近幾年開始翻身的郭天王。他們飾演的角色，都有著一個固定的人物形象托底。超出了人物范疇，演是能演，就是不像，不好看?！?p> 許牧深思這個問題，“是為什么呢？外貌的限制？”
騰導(dǎo)斟酌了一下，“這個問題我還真想過，說到底還是悟性。給孫宏磊一個亦正亦邪的角色，以他的悟性立馬就琢磨明白了，甚至將方方面面都琢磨得清清楚楚，演的時候駕輕就熟，特自然特有感覺。
但要是給他一個家庭小男人的角色，他也能琢磨，但他只能琢磨到60%就不行了。人物都沒徹底琢磨透，演出來，觀眾自然就不買賬。你看他挑劇本，也是有意識地挑選一些適合自己擅長的人物角色。他之前就因為轉(zhuǎn)型，差點翻車，幸虧血厚。”
許牧有疑惑，真的是因為悟性的限制，一個人沒辦法千人千面的演戲，只能演固定幾個人物形象嗎？
騰導(dǎo)又繼續(xù)說道：“網(wǎng)上天天都有網(wǎng)友罵演員，幾十歲了還演霸總，演小丫頭，尬不尬啊！難道演員本人不知道尬嗎？知道，肯定知道。一個行業(yè)做了幾十年，基本的智慧還是有的。
可是明知道自己年紀大了，演不了小姑娘和霸總，偏偏還要演，為啥？僅僅只是為了錢嗎？其實是因為他們演不好別的角色。
小丫頭，霸總，他們演了幾十年，他們就擅長這種角色。他們也想轉(zhuǎn)型，十個轉(zhuǎn)型九個敗。一旦轉(zhuǎn)型失敗，不僅會失去了之前的霸總小丫頭市場，別的市場也會放棄他們，徹底淪為沒戲拍。
所以啊，那些老菜幫子，都四十好幾歲的年紀，還要努力維持年輕人的體貌，就是要在霸總小丫頭的路上多堅持幾年。網(wǎng)友罵歸罵，不往心里去就行了。真到了演不動的時候，再放下身段去演孩子爹媽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