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此一出,想要靠近張棋的休息室,便更困難了。
“看到阿詞了嗎?”
剛下樓來的謝文曼焦急詢問。
徐奕清也四處尋找著:“別慌,我們都在找,沒有任何動靜,說明她沒有出事?!?p> “我也去找找?!?p> 兩人又分開去尋人了。
而跟著段晏安上樓的吳寒雁,尋到禮堂,也沒有找到人。
“他早走了?!?p> 突然出現(xiàn)的張羽書,一語道破了她的心思。
兩人相顧無言,吳寒雁最先挪開了視線。但這次,張羽書沒有再說任何話,只是繞過了她,直直離去。
她提著衣裙的手,漸漸松開。在潛意識里,她是在等他開口。
可是一切都沒有像以前那般,她沒有再聽到那些曾令她厭煩的話,本該是高興的,而今卻是莫名地失落。
吳寒雁在原地站了不久,終于緩過神來。
從小到大,晏安每一樣都是最突出的,他哪樣能比得過晏安?
她在心底不斷給自己洗腦,最終也說服了自己。
彼時,段晏安的車已經(jīng)停在了南汀公館前。
江詞不明所以地跟上了他。
“為什么要回來?”
段晏安仍一本正經(jīng)地回道:“這是我們的交易,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便不能反悔?!?p> “我沒有反悔?!彼锨白プ×怂囊滦洌暗绻覜]有回去,他們肯定是會擔(dān)心的?!?p>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隨之繼續(xù)往前走著。
“我會告知他們的?!?p> 段晏安說起謊話,是一點(diǎn)兒不虛,而她也不出意外的,信了他的話。
等江詞再回那間房時,總覺又回到了以前。
那幅畫依舊放置在矮桌上,連她夾在書里的剪紙都還在。
一切陳設(shè)沒有動過一個地方,但也沒有一處落了灰。
“江小姐,您要換洗衣服的嗎?”
拿衣服來的侍女,讓她回過了神來。
“好。”
而不過幾時,書房里,顧之已經(jīng)匯報了查到的情況。
“少帥,真的不需要告知江家嗎?”
他卻是沒有一點(diǎn)兒猶豫:“有一次的成功,就會有第二次的利用……不過是想警示一下江遠(yuǎn)山。”
“屬下明白了。”
顧之剛退出書房,一個湖青色的身影就溜了進(jìn)去。
“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蓖蝗慌軄淼慕~,似是想起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段晏安也放下了剛提起的筆:“什么事?”
“是夏先生,他答應(yīng)退親了,他還說會說服他們?!彼呎f著,便在他身后來回踱步,“因?yàn)樗饲耙矝]有見過我,那定是不會喜歡我的?!?p> “他這么跟你說的?”
江詞隨即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
“我猜的,但他同意是真的?!闭f此,她還特意點(diǎn)頭肯定。
段晏安并不關(guān)心他同意與否,因?yàn)檫@門親事是絕對成不了的。
“你可還記得如何寫字?”他轉(zhuǎn)而問道。
江詞則驚愣地把人望著,許久后,才小心試探:“你……怎么知道我會寫字?”
“……因?yàn)槭俏医痰摹!彼⒉幌朐俨m著她,隨即輕笑道,“你是綰綰,我很早就知道了?!?p> 話音剛落,方才還坐著的人,已然撲向了他,一頭散著的青發(fā)也盡數(shù)落進(jìn)其頸間。
“我還以為……你不會記得我了?!?p> 這個被隱瞞了這么久的名字,再從他口中聽到時,莫名刺破了她的淚點(diǎn)。
“不會忘記的。”他抬手抹去她來得突然的淚水,“不然也不會認(rèn)出你?”
她的欣喜浸在淚水里,似乎已不知道要說什么來表達(dá)自己的喜悅。
“……我沒有忘記練字?!?p> “好……”他垂眸看著懷里的人,輕聲詢問,“那綰綰為何不認(rèn)我?”
“他們不喜歡你,如果知道我認(rèn)識你,就不會回?zé)煻剂恕冶阋姴坏侥懔?。?p> 她說得極認(rèn)真,語氣也沉重。
段晏安自是知道,這是她一個人的原因,但江遠(yuǎn)山讓她這么做的緣故,是因?yàn)閺埰濉?p> 徐奕清與張棋有過紛爭,而徐奕清與江家父子倆關(guān)系親近。故而四年前,江遠(yuǎn)山出現(xiàn)在煙都,又逃往海外,定然也與那一場紛爭脫不了關(guān)系。
“原來是這樣……”他輕嘆道。
已然毫無顧慮的江詞,對于接觸他,便更肆無忌憚。
她將下頜抵在他肩上,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要對他說的話。
段晏安放在她發(fā)上的手,輕輕拍著,靜靜地等她說。
而另一邊,舞會結(jié)束后,江樹和徐奕清已經(jīng)找了很多次,也依舊未見得江詞的身影。
直至深夜,一場驟降的大雪,讓他們只能無奈而歸。
這場似要掩埋一切的大雪,一直下到了第二日,也不見消停。
江家的前廳里,江遠(yuǎn)山眉頭緊鎖來回踱步。
“再派些人去找找?!?p> 江樹迎著風(fēng)雪而來,腳步急促。
“怎么樣了?”
江樹搖了搖頭,愧疚道:“我已經(jīng)動用很多人去詢問了,可是沒有任何消息說,他們抓了什么人?!?p> 江遠(yuǎn)山眉頭擰得更緊了,只能不停地深嘆息。
“我再去找找?!?p> 江樹剛停下,便再次走進(jìn)了風(fēng)雪中。
而一直被尋著的人,彼時還在南汀公館。
著一身厚實(shí)的馬甲大袖旗袍,外套著靛藍(lán)色至膝斗篷的人,正站在后院,躍躍欲開的紅梅前,耐心掃去花骨朵上堆積的雪。
拼接在斗篷袖口、帽檐和邊緣的灰色狐裘上,已經(jīng)沾染了雪。
“江小姐不用掃,它們不會有事的?!惫芗液眯奶嵝阉?。
“這樣也會開嗎?”
她隨即指了指被雪壓著的花。
“當(dāng)然,紅梅是迎寒而盛的,這點(diǎn)兒風(fēng)雪不足以讓它們開不了。”管家輕笑道。
江詞再次回頭望去,在一片白色的模糊里,總會有幾點(diǎn)格外顯眼的紅艷,時隱時現(xiàn)。
忽而,兩人都聽見了前廳里傳來的聲音。
管家微微鞠躬,才道:“江小姐不用管,我去看看就好?!?p> 江詞也隨著管家的身影,向前廳望了幾眼,可渾然一體的白色,讓她根本看不清。
在前廳里,外披著一件白色皮草大衣的傅元藝突然到訪。
“傅小姐。”管家亦是鞠躬問候,“傅小姐是有何要事嗎?”
“晏安哥哥呢?”傅元藝神色焦慮問道。
“少帥去了督辦樓,還未回來,傅小姐有何要事?”
傅元藝似乎有些猶豫不決,站在原地糾結(jié)了良久,才說出:“是元修,他出了點(diǎn)事,希望晏安哥哥能幫幫他?!?p> “等少帥回來,我定會替傅小姐稟報。”
女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蹙起的眉心仍未舒展,只能再次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