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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雨樓

第十六章 詩壇爆了

星雨樓 臨江小書仙 2027 2022-08-08 23:52:27

  明月王朝中都長安,西城的主街口有一間衙門。

  這間衙門很普通,不像其他大部分在京的衙門,它沒有高門廣戶,但它的門檻卻很高。

  衙門口上掛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評詩署”三個字,這三個字擋住了很多人想往里面踏的腳步。

  讓人望而卻步的原因是這里引領(lǐng)著整個詩壇。文化人的圈子你一個屁都不懂的人就往里面闖是幾個意思?

  誒,說你呢,穿金戴銀了不起?你爸是京兆尹了不起?別說你了,即便是你爸,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什么?您爸是庶吉士?那您爸是那一年恩科的庶吉士,呦,失敬了,那他詩文科有沒有上榜?沒有啊,那進來做什么?他應(yīng)該去翰林院報道。

  這就是評詩署,長安百姓往衙門門口過都要心生敬仰的地方。因為在他們眼中,這些人都是讀書人中的才子。

  雖然官場里基本都是讀書人,但那些讀書人書讀出來都是當官的,小官每天跟雞毛蒜皮打交道,大官平日里又見不到,還有些奸臣貪官,想起來都鬧心。

  遠遠沒有這個衙門里的可愛,風(fēng)花雪月,才子佳人,才是茶余飯后最好的談資。

  對于當官的來說,現(xiàn)在的科舉已經(jīng)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條線,一個是以經(jīng)義、論、策等治國方面取士,一個是詩文科。

  剛開始時兩線并重,讀書人既要有治國之才,同時也要是詩文科的佼佼者。

  到后來,朝廷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尷尬的問題:有治國之才的詩寫得不堪入目,詩寫得好的經(jīng)義、論、策考得稀爛。

  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各玩各的,經(jīng)義、論、策好的就去當官治國,詩文好的就進評詩署。

  雖然評詩署是一個清水衙門,但里頭的人都是在詩文科上榜的人,明月王朝近些年詩壇不振,詩風(fēng)靡靡,大有一蹶不振爛泥扶不上墻的趨勢。

  但即便詩風(fēng)靡靡,若你在詩文科上不了榜你就依舊進不了評詩署,更不能對他們指手畫腳。

  因為這幫人雖然寫不出令人振奮的詩,但脾氣一個比一個大,你要得罪了這幫人,沒準就寫一些歪詩來諷刺你。

  哪個讀書人不想青史留名,流芳百世?這要是在歪詩上留了名那可比被寫在史書上罵還要恐怖。

  因為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去看史書,史筆如椽,也不是絕大多數(shù)人能看得懂的。

  但歪詩不一樣,一首首跟順口溜一樣,就是不識字的老百姓也能給你張口就來,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在成文岳穿越前的那個世界里,流傳度最廣的應(yīng)該要屬《贈汪倫》了。

  這首詩三歲小孩都會背,汪倫是誰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但不妨礙他把自己的名字成功保留在歷史的長河里。

  汪倫若泉下有知應(yīng)該再請李白農(nóng)家樂幾日游,幸虧李白沒有黑他……

  李文渠此刻就坐在評詩署的公堂上,作為評詩令的他平日的工作并不多,只有在四時的題詩林壁斗詩大會上他會比較忙。

  無論是從會場準備到比斗評詩,再到最后整理匯編,呈送朝廷御覽。

  偶爾也要收集一些沒參加過科舉的,或大舉之年赴京趕考的舉子們在考前斗詩的,亦或是坊間有些類似奉旨填詞柳三變一樣的詩人留下的佳作。

  今日無事,正與幾個下屬在堂中討論前人詩作,順便再討論一下新一期的新詩匯編該收錄那些詩。

  晌午時分,忽然有屬下呈來一張紙,說是題詩林壁那邊有人寫了新詩,是否雕刻到石壁上,請評詩署評定。

  李文渠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過來,展開紙張,忽然他的眉頭開始皺起來,然后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驚呼。

  下邊座上的三個下屬見頂頭上司反應(yīng)超乎尋常,立時從椅子上站起身,往李文渠身旁湊過去。

  《癸未雜詩》?這詩名怎么取得這么隨意?看看寫了些什么?嘶~

  《癸未雜詩·其二》?這詩名怎么還是這么隨意?嘶~

  李文渠看著邊上三個人,邊上三個人也看著李文渠,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臉開始慢慢變紅。

  過了大半晌,李文渠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忍不住連說了三個“好”字。

  詩風(fēng)靡靡雖然是如今的主流,之所以能成為主流,那是因為沒有人能寫出提振詩風(fēng)的佳作。

  既然寫不出來,那就將就跟大家一起偽娘,看誰偽得更好。

  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能分辨一首詩到底好不好,畢竟評詩署已算得上評詩的權(quán)威機構(gòu)。

  其他三人也似乎還未從詩境中走出來,豪邁地說道:“振聾發(fā)聵,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堂堂男兒當如是也?!?p>  李文渠顫抖著手將紙張慢慢放到案上,然后屏息對其余三人說道:“這一期新詩匯編就收錄這兩首呈上去吧。”

  “只收錄兩首?”

  “會不會太少?”

  “陛下會不會不悅?”

  李文渠堅定道:“就收錄這兩首,我們前面擬定的那幾首能和這兩首并序一期嗎?”

  “大人高見?!?p>  “大人高見?!?p>  “大人高見?!?p>  李文渠從案桌的角落上拿出一冊表紙,工工整整地將這兩首詩抄錄上去。

  太激動了,還沒看詩作是何人所作,成文岳?成文岳是誰?沒聽說過呀。

  李文渠抬起頭問三人:“這位成文岳三位可有耳聞?”

  那三人同時搖頭,“許是還未來應(yīng)考的舉子吧。”

  李文渠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后站起身來說道:“本官立即將詩作呈進宮去。三位大人,請安排人手去打探一下這位成文岳是何處州府的舉子,另外,讓題詩林壁那邊的人將這兩首詩雕刻上去?!?p>  說罷,率先出了大堂。

  李文渠將詩作呈上去,未過多久,宮中便出了旨意:傳閱百官。

  一時間,京城震動,長安紙貴。再然后,整個詩壇都震動了。

  就像有人往糞坑里扔了一塊大石頭,不對,往糞坑里扔了個手榴彈。

  這個成文岳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寫出這么立意高遠,力透紙背的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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