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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雨樓

第二十六章 詩壇大戰(zhàn)

星雨樓 臨江小書仙 2652 2022-08-19 23:27:29

  長安評詩署,李文渠坐在案頭前的椅子上,正在練字,寫的正是前些日子從題詩林壁上送過來的那個叫成文岳寫的《癸未雜詩》兩首。

  這才過了幾天時間,這兩首詩已經(jīng)風靡京城,無論是市井還是朝堂,爭相傳頌,現(xiàn)在又開始流行抄錄,各種版本字體的不一而足,長安紙貴就更甚了。

  李文渠也在這個行列,相較于時下流行的兔毫軟筆,他覺得用狼毫硬筆書寫成詩更應詩中意境,兔毫軟筆那都是寫那些靡靡之音的。

  當然無論什么詩作,有人覺得寫得好,就有人說寫得不好。成文岳的這兩首詩也不例外,一開始只有幾個人說寫得一般,當這兩首詩風靡起來后,反對的聲音逐漸強烈起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李文渠作為評詩令,幾乎就等于是當今詩壇的執(zhí)牛耳者,這一現(xiàn)象當然引起了他的注意,遣人調(diào)查之后,得出結(jié)論:說這兩首詩寫得好的,從朝堂到市井以及詩壇都有,說這兩首詩寫得不好的人群很集中,都是那些熱衷寫靡靡之音的。

  這是一種文化之爭,現(xiàn)下的娘炮糜爛文化和既新興又復古的正能量文化的碰撞,就像在一壇娘炮糜爛文化的糞坑里投下一顆炸彈,不,哪怕是投下一塊石頭,都能濺出滿地翔。糞坑尚且如此,何況是兩種文化之爭。

  同時這也是一種利益之爭,跟拔河比賽一樣,一頭是靡靡的偽娘們,一頭是覺得成詩好的人。靡靡的偽娘們:特么真要被你們把詩風拉你們那頭去,我們還怎么寫詩?

  繼續(xù)寫娘炮詩到時候沒市場,改寫成文岳那樣力透紙背的詩,特么我要會寫早就站你們那頭了。到時候我們還怎么活?怎么受萬人敬仰?

  所以李文渠最近有點煩,頭發(fā)有掉一半的趨勢。他與其他評詩署的人不一樣,因為他高考沒有偏科,當年參加科舉會試的時候,他經(jīng)義,論,策的成績是二甲第七名。

  所謂“名列三甲”,一甲賜進士及第,總共就只有三個人,第一名叫狀元,第二名叫榜眼,第三名叫探花,然后就是二甲,賜進士出身。

  也就是說李文渠當年高考全國第十名,這已經(jīng)是非常了不起的,更厲害的是他的詩文科也榜上有名。

  對于這種很多年才出一個的人才,朝廷給予了他非常的禮遇:由李文渠自己選擇是破格進翰林院精修還是去評詩署當評詩令。

  李文渠最后選擇到評詩署當評詩令。這個選擇讓當時許多士子對他嗤之以鼻,繼而絕交:放著好好的翰林院不進,去評詩署當娘炮頭子?你這個追求有點彎,朋友是做不成了,因為我們不一樣。

  但只有李文渠自己知道自己內(nèi)心真正的追求,那就是要扭轉(zhuǎn)這個靡靡不振的詩壇。

  雖然他的娘炮詩寫得非常出彩,令許多詩壇名家稱贊,但他最想寫的是像成文岳這樣可以發(fā)人深省從而轉(zhuǎn)變詩壇格局的詩,但有時候天賦這個東西不是努力就能擁有的。

  所以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從一個少年苦苦熬到中年,詩壇依舊沉淪不振,他也沒有寫出振聾發(fā)聵的詩作來。這也是他見到成文岳的那兩首詩會那么激動的原因:總算有機會給那個糞坑里丟炸彈了。

  但是李文渠激動了沒幾天,洶涌的偽娘集團就開始反擊,初時只有幾名代表出來發(fā)表言論,說成文岳的兩首詩夸夸其談,嘩眾取寵,奴顏諂媚之情溢于言表,李文渠對寫上來的抨擊置之不理。

  后來一大群人出來找李文渠理論,要求李文渠將成文岳這兩首詩從題詩林壁中抹去,李文渠義正辭嚴地予以拒絕。

  這下偽娘的大糞坑炸坑了,大批的抨擊言論層出不窮,也不知是哪個人,提出了誅心的評論:萬馬齊喑究可哀?成文岳題詩諷刺朝政,其心可誅!吾皇英明,功蓋千秋,如今朝野清平,成文岳為何說萬馬齊喑?哪里來的萬馬齊喑?

  李文渠聽了這個評論之后氣得火冒三丈,直罵“無恥狂徒,其心可誅!”

  但是罵歸罵,這首詩畢竟不是他寫的,他自然也不能代成文岳去解釋這句詩真正的含義。

  然后這一大群人又找到李文渠,要求評詩署將成文岳找出來,他們要當面理論。

  因為偽娘集團有了成文岳諷刺朝廷這個論點,所以文化爭論問題上升到政治問題,在朝廷里引起軒然大波。

  廷議之后,朝廷頒旨評詩署:著令評詩署限期找到成文岳,問清詩作原義。

  李文渠將手中的狼毫硬筆往筆洗里一扔,心情不愉,書無好書,寫不下去了。

  他背起手在堂中來回踱步,朝廷讓他限期找到成文岳,但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依舊沒有成文岳的消息。評詩署的人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還沒有回堂報訊的。

  這時,有衙役來報:“大人,曹不直大人正在堂外求見,請大人示下?!?p>  曹不直,評詩署曹吏,是李文渠的屬下,但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偽娘集團代表人物之一。

  李文渠聽到這個名字,雙眉緊蹙,心中暗想又是來打嘴仗的,不能不見,只好示意讓衙役請他進來。

  曹不直身著錦袍,五十多歲年紀,比李文渠的年齡還要大幾歲,但邊幅齊整,面容修飾得極為精致,看上去竟比李文渠還要年輕許多。

  曹不直進了大堂,朝李文渠拱手作了一揖,然后直入主題:“大人,不知成文岳是否已經(jīng)找到?”

  李文渠搖了搖頭。

  曹不直來之前就已知道結(jié)果,明知故問的目的就是先將李文渠一軍。

  智珠在握地一笑繼續(xù)說道:“朝廷明旨捉拿成文岳問罪,許是他聽到風聲,躲起來做縮頭烏龜了吧?!保ɑ貕羯缴蕉蠢?,成文岳打了一個噴嚏。)

  李文渠壓住怒火:“曹大人,請注意措辭,朝廷何時明旨捉拿成文岳問罪了?”

  曹不直冷笑一下道:“那就是我們評詩署奉旨不力?還是陽奉陰違?評詩署這是要犯欺君之罪呀?!?p>  你還是不是評詩署的人?李文渠恨得后槽牙都癢癢起來,隔了一會李文渠才冷冷地說道:“評詩署奉旨行事自然全力以赴,若真有怪罪,本官自會一力承擔。”

  曹不直“哎呦”一聲,像青樓女子招客一樣擺一擺手笑道:“下官也是為大人著想。成文岳奸滑狡詐,以文亂法,早日找出來議罪對大家都好?!保ㄉ蕉粗械某晌脑涝俅未蛄艘粋€噴嚏!成文岳一臉懵逼:“?”)

  李文渠冷笑一聲道:“多謝曹大人費心。”

  曹不直撫了撫胸前的衣襟,對李文渠說道:“既然成文岳一時找尋不到,但反詩的流毒不可不除,下官今日來見大人是請大人下令將題詩林壁上成文岳的反詩鏟除?!?p>  李文渠刷地從椅子上起身,怒目看向曹不直:“成文岳的詩作尚未定論,你一口一個反詩究竟是何居心?”

  曹不直陰惻惻地看著李文渠笑道:“此事是大勢所趨,還請李大人多考慮一下自己,三十多年前,大人舍棄進翰林院而選擇來評詩署,那些自詡正人君子的偽君子都已和大人絕交了,是我們評詩署的諸多同仁及詩壇諸多好友力挺大人,大人才能站住腳跟?,F(xiàn)在大人要力挺成文岳,是認為那些人還能接納你嗎?”

  李文渠憤然道:“本官做事但求問心無愧,其他的不勞曹大人費心?!?p>  曹不直嘿嘿一笑,站起身來:“那下官先行告退?!弊叩酱筇每冢D(zhuǎn)身又道:“成文岳只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詩壇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大人此舉,是自絕于天下詩壇好友,實令人寒心?!比缓箅x開。(成文岳又一次打了一個噴嚏,成文岳:“哪個王八蛋在罵我?”)

  李文渠著實氣得不輕:成文岳啊,成文岳,你究竟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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