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側(cè)的空地上,一老一少兩個人拆招甚疾,清虛一根木棍橫掃豎劈,每一棍都夾著風(fēng)雷之威,帶著橫掃千軍之勢。
成文岳赤著上身,在棍影中閃轉(zhuǎn)騰挪,但他哪里是清虛的對手,十棍中往往八九棍都躲避不開落在身上,每一棍都疼得他齜牙咧嘴。
若不是清虛知道成文岳練成九轉(zhuǎn)金身,哪里敢這樣至少用了自己三成氣機來敲打他。
一個七品合道境高手的三成氣機,天下間能擋得下一招半式的人都已不多了。
“反應(yīng)太慢了,告訴你不要用眼睛去看,要調(diào)動體內(nèi)的氣機去感應(yīng),你是豬嗎?”
成文岳再次被棍子掃翻在地,清虛忍不住破口大罵。
“再來?!背晌脑缽牡厣戏矶?,又朝清虛張牙舞爪地撲過去,清虛棍子前點,成文岳閃身避過,沒感應(yīng)到清虛手中木棍的精微變化,胸口上又被點中一招,感覺胸口都要被點破了,齜牙咧嘴地退回幾步。
沒過多久,成文岳赤著的上身被木棍打得通紅,似要沁出血來。但他卻毫不在意,發(fā)了瘋地朝清虛一波接一波地沖去,又被一次又一次打回來。
終于,肩頭上的被木棍打出傷口,鮮血緩緩從肩頭上淌下來。然后,傷口越來越多,直到上半身幾乎沒有完膚。
清虛這才收起木棍,撫須說道:“先歇息一下,你調(diào)運一下氣機。”
成文岳盤坐下來,按照清虛的指導(dǎo)開始搬運氣機,腹內(nèi)那股氣機似乎又強大了一些,然后順著成文岳的引導(dǎo)開始在四肢百骸,奇經(jīng)八脈中運行。
直至走滿一個周天,成文岳感覺身上的疼痛隨著氣機的運轉(zhuǎn)而舒緩了許多。又運行一個周天,身上的疼痛基本上恢復(fù)了。
“再來?!背晌脑勒酒鹕韥恚逄撟呷ァ?p> 清虛看著成文岳愣了一下,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看來這臭小子受得刺激不輕。
木棍隨著氣機而起,成文岳再次被打退了五六步。
一直到夕陽盡落,暮色四合,清虛將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朝癱在一旁又痛又累,強行撐著的成文岳說道:“今日就練到這里,回到山洞多搬運氣機,不要偷懶?!?p> 偷不偷懶你心里沒數(shù)嗎?監(jiān)控顯示屏在你房間擺起的。成文岳又搬運氣機運行了兩個周天,然后邊穿衣服,邊朝清虛吐槽。
看著清虛走近又要來抓自己的衣領(lǐng),連忙說道:“今日不用你送我回山洞了,我自己走回去?!?p> 這臭小子怎么跟以前不大一樣。清虛愣了一下,看著成文岳疼痛到變形的走路背影,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然后朗聲道:“明日讓你那三個不成器的師弟多帶些菜回來,貧道忽然想吃燒烤了?!?p> 吃你妹。你這個吃貨,實在是因為你不是我部門的,不然我早就打電話給人力資源部了。(人力資源部部長默默地拿出手機,將成文岳的手機號碼拉入黑名單,人資部長:褚萬銀一日沒被開除,一日不接成文岳的電話。煩死了。褚萬銀打了個噴嚏:“”)
成文岳沒回清虛的話。徑自往山體另一面的山洞走去。月明星稀,清風(fēng)拂崗,山澗里蛙聲一片。
成文岳一聲長嘯,然后高聲讀李白的《上李邕》道:“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fēng)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世人見我恒殊調(diào),聞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猶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輕年少?!?p> 話音在山谷中回蕩,成文岳意猶未盡,又再高聲念了一遍。
詩仙李太白的詩豪邁縱橫,這首《上李邕》更是他年輕時受挫而寫,自然愈加豪放不羈,與成文岳此時心境和所處環(huán)境倒有頗多呼應(yīng)之處。
遠處的清虛聽到,忍不住罵一句:“又寫一些破詩,臭小子你要是把精力全放到修煉上,修為只怕比現(xiàn)在還上一個臺階,不務(wù)正業(yè)之極?!?p> 到了山的這一側(cè),成文岳并沒有急著回山洞,而是朝深潭走去,一身的血痂黏在身上,讓他感覺極不舒服,到深潭里洗個冷水澡去。
深潭的水到夜里就如同冰沁一樣,成文岳脫去身上衣物,跳入水中,饒是他現(xiàn)在身上已經(jīng)修煉出了氣機,還是被突來的寒意激得打了個寒戰(zhàn)。
九轉(zhuǎn)金身是九轉(zhuǎn)鍛氣功的最高境界,修煉出九轉(zhuǎn)金身的人肌體的韌性和防御能力比尋常修行者要高好幾個等階。
清虛沒有告訴成文岳九轉(zhuǎn)金身的事,所以成文岳還處于懵逼狀態(tài),沒有對比就沒有優(yōu)越感。
他甚至不知道,修煉出九轉(zhuǎn)金身的人在氣機大圓滿之后,肌體不死不滅,防御高到可以讓絕大多數(shù)修行者望而生畏。
打架基本上可以做到:要打架嗎?你隨便打,我躺著休息一會,你打累了喊我。
肌體不死不滅,這個連清虛的祖師秘籍上也未曾提及,因為古往今來,還沒有人修煉到九轉(zhuǎn)金身。
不過從八轉(zhuǎn)金身那一身幾乎無敵的防御可以推見出九轉(zhuǎn)的恐怖。
所以才這么一會功夫,成文岳身上的傷口都已恢復(fù),身上的血痂在潭水浸泡中一片一片脫落下來,嶄新的血肉在月色中微微泛著肉眼幾不可見的金色色澤。
洗凈身上的血痂污泥,成文岳正要上岸,忽然想起那日突破一百五十步時,發(fā)現(xiàn)底下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了自己前行。
當日他問過清虛,清虛問不知道,就被他拋諸腦后,這時忽然想起來,嗯~再去看看。
成文岳深吸一口氣,然后沉入潭底,朝著一百五十步的位置。
他現(xiàn)在已修煉出氣機,在水下閉氣和應(yīng)對潭底巨大壓力時氣機已經(jīng)能自主抵御,所以到了一百五十步的位置時,他已不再像前面那樣隨時會爆體而亡。
可當他抬腳要往前再走時,果然那道無形的屏障再次出現(xiàn),這個屏障就像一道門一樣阻擋在面前,使得成文岳抬起的腳始終無法往前放下,只有原地踏回來。
成文岳在水中慢慢睜開眼來,只見眼前并沒有任何阻擋,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方水域里洶涌縱橫的潭水在四下激蕩。
他緩緩向前伸出手,然后手掌在前方某個位置無法再前伸,就像他摸到了一扇透明的玻璃門一樣。
怎么會這樣?成文岳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