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民林漢誠惶誠恐,今攜云浮村上下數(shù)十人,備三牲素果,頓首告之于注生娘娘:
自先人避難于此山谷,開荒耕耘多年方有今日后人蔭庇之所。
自此我等更是尊天敬地,不敢有絲毫有悖天序人倫之舉。
然近十五年來村中已再無子嗣誕生,長此以往,怕是村中人丁凋零,香火斷絕。
故愚民林漢率村中眾人在此俯首祈禱,望注生娘娘垂憐,庇佑村中婦女早懷六甲,延綿香火。
今日我等特獻上男童一位,望娘娘庇佑我等信民?!?p> “望娘娘庇佑我等信民?!?p> “望娘娘庇佑我等信民?!?p> “……”
聽到一陣神神叨叨的話語,易時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似是在一個廟宇當中,而下方正跪著一排人不知道在俯首念叨著什么,正要起身詢問,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
等晃過神來,恍覺自己被一條紅繩五花大綁在一張供桌上,嘴里更是塞了條粗布難以開口說話。
我是剛剛他們說的男童?啊呸,我是鐵直男。
易時擰過頭打量著周遭環(huán)境,身后是一面等身塑像,只見其面容婉麗,頸掛瓔珞,樸實端莊,不知為何給自己一種莫名親切之感,這應該就是那群人口中的注生娘娘。
周遭擺著香燭以及瓜果一類的供品,此外石像身邊擺了數(shù)十個大概數(shù)月大的小泥人娃娃,它們個個穿著肚兜或坐或趴,或喜或鬧。
泥偶們身上的彩繪有些掉色,本該是惹人憐愛的泥娃娃此刻卻像是鬼嬰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在哪兒?我記得自己最近的記憶應該是在大學上完課,然后去看心理醫(yī)生進行催眠治療,但我現(xiàn)在怎么在這?
這是被人綁架了?
等等,腦子里好像多了很多東西。
我,也叫易時?一個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里長大的十五歲少年,父母早逝,自幼由爺爺撫養(yǎng)長大?
我這是,穿越了?
“林老,他醒了?!?p> 正當易時自我懷疑之時,只見下面領(lǐng)頭跪著一個須發(fā)盡白的老者,他抬起頭看向自己,渾濁的瞳孔里透露出一絲狠厲:
“易時,十五年前你的出世就注定你這輩子都是個煞星。你的出生,耗盡了我們村子的氣數(shù),如今,你欠我們的,也該還了。不過你放心,畢竟村子里的爺爺奶奶叔伯阿嬸們都是看著你長大,下手會輕點的?!?p> “林老說的沒錯,這小子出生以后我們村子再也沒有過娃娃出生,一定和這小子有關(guān)系!”
“就是就是,俺肚子這么多年都沒個動靜,差點被俺婆婆掃地出門,一定要讓這小子還債!”
“讓這小子還債……”
林老身后眾人紛紛附和。
什么鬼?你們生不出孩子關(guān)我什么事?還有,什么下手輕一點,你們要干嘛?!
看著易時一臉地驚恐與疑惑,林老解釋道:“孩子,你的身世,就注定了你一定會給人帶來不幸。十五年前,你爺爺逆天而行,耗盡整個村子的命數(shù),讓你已經(jīng)死去的娘——一具死尸整整懷胎十月順利生下了你這個尸生子?!?p> “你爺爺與死人接陰,招致天譴,連累整個村子的女人無法誕生子嗣,長此以往,村內(nèi)香火怕是要斷絕,叫我等死后如何面對列祖列宗?!?p> “而如今,也該是讓你為你爺爺當年犯下的錯贖罪的時候了。道長,請您開始吧?!?p> 說罷那領(lǐng)頭的林姓老漢起身對著易時右側(cè)一個身影躬了躬身。
供桌旁走出一個老道士,只見其面容清癯,凌亂的頭發(fā)隨意地用根木發(fā)簪盤起,臉上掛著五綹銀須,身穿石青色直裰,右手提著一根快擼禿毛的拂塵,活脫脫一個老神棍形象。
什么尸生子,意思是我是尸體生的?這是什么鬼地方,尸體還能生子的嗎?
“林老,你確定要這么做嗎?”老道士想再確定一遍。
因為他知道他接下來要做的事雖然不致命,但也會令眼前這個孩子元氣大傷。
這位林姓老者臉上閃過一絲不忍:“道長,您來我們村子也有十五年了,村子里發(fā)生了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也是無奈之舉,這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土方子,我們也只能試一試了?!?p> 老道士見其態(tài)度堅決,無奈搖了搖頭,于是擺了擺手。
一旁二人見此手勢會其意,從身后取出一銅盆水和一把紅布包裹的小刀。
老道士先是鄭重其事地在銅盆里洗過手擦凈,拿起紅布里的小刀走向易時。
老道士你要干嘛?!
易時見那老道士一手拿著刀不懷好意地走向自己,心生懼意,立刻搖晃起身子試圖掙脫繩子。
林姓老者見易時還在苦苦掙扎,似是怕影響到老道士,便提醒道:
“孩子,你別怕,這是咱們村里祖?zhèn)鞯囊粋€土方子,但凡是懷不了孕的女人,只要取一童男下面的血配合無根之水服用,不出一月必能懷上子嗣。”
聽到這里易時怒目圓睜。
你說什么?取哪里的血?
封建迷信不可取??!這是封建糟粕,應該人人得而誅之!
然而易時被束縛動彈不得,更是無法張嘴說服眾人。
難道我剛穿越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晚節(jié)不保了嗎?
老道士手上的小刀寒光凜冽,突然腳步一頓,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身對著地上跪著的眾人說道:
“貧道差點忘了,要取這少年身上至陽至純之血,須閑雜人等全部退散,免得爾等濁氣污了那血的精氣,僅留貧道一人即可。
還有,此血還須貧道施法并用符咒封存后念經(jīng)加持六個時辰,六個時辰后你們再來取血吧?!?p> “道長,這……似乎不太好吧?!?p> 領(lǐng)頭的林姓老者似乎有些不放心,畢竟這是眼下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土方子,也是關(guān)系到族中延綿香火的大事。
“怎么,你們不信貧道?不信罷了,你們大可喚別人來做此事!”說完老道士將那小刀扔進銅盆,作勢欲要離開此地。
林姓老者一見此景立刻慌道:“不不不,我們還是相信道長您的,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林姓老者說著催著眾人離去。
因為他知道村中只有眼前這個老道士懂些醫(yī)術(shù),其他男人無一不是莊稼老漢,手腳糙得很,哪干得了取血這細致活。
至于讓女子來就更是不行,女子天生屬陰,是萬萬干不得這活。
眼看著眾人離去,老道士拿起銅盆里的小刀走近易時,一臉猥瑣地拿著小刀在易時眼前比劃:“你這小子終于落到我的手上了,嘿嘿嘿嘿——”
臭道士你干嘛?哎喲……
本以為自己剛穿越過來就要晚節(jié)不保,沒想到那老道士并沒有做什么逾矩之事,而是割斷了他身上的紅繩,取下塞在自己嘴中的粗布,口中還念叨著:
“這老頭還挺謹慎的,差點糊弄不了他?!?p> 這老道士,是來救我的?管他呢,至少自己逃過一劫。
“多謝道長搭救?!币讜r掙脫束縛后連忙起身一邊活絡筋骨一邊向著老道士答謝。
老道士不以為意,搓了搓手賤笑道:“不礙事,不礙事,只要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就行。”
我答應你什么了?
我才剛穿越過來,腦海里很多記憶還沒習慣,自己之前和這老道士約定了什么壓根想不起來,不會剛剛逃離那些人的魔爪,就又陷入虎口吧。
見易時一臉茫然的樣子,老道士氣急敗壞,沖過去揪著他的衣服說道:
“臭小子你干什么,想賴賬???外面那幾個人還沒走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把他們叫進來,以他們粗手粗腳那樣,我可不敢保證是不是僅僅放個血那么簡單。”
一聽這話易時頓時慌張起來,只得胡謅道:“別別別,道長冷靜點,約定嘛,我怎么會忘呢,對不對?”
不如先看看他的要求是什么,既然這具身體的原主都答應了他,應該不會太過分。
嗯,至少比一群人要取自己的血要好。
見這小子一臉誠懇的保證,老道士這才松開他,從一旁拿過一個蒲團盤腿坐下,說道:
“既然沒忘,那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吧?!?
佛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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